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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棍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板上。
苏梓回神,抽回视线,弯腰去捡。
叶庭琛一把拉起她,大手触上她挂着淡淡红印子的脸颊,手指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淌进她衣领,冷得她抖了个激灵。
苏梓遗传了安然的优良基因,皮肤白嫩细腻,吹弹可破。所以,从小到大,稍不留神磕着碰着就会留下淤痕印记。关母下手太狠,到现在她面颊上的印子都没褪干净。
叶庭琛一张俊脸黑得吓人,眼中直冒火。
眼瞅他身上的衣服直往下滴水,苏梓心里一紧,声音不自觉带了浓浓的关切的味道,“你先进来,换套衣服,当心着凉。”
叶庭琛沉着脸踏进了玄关。
苏梓弯腰从鞋柜取出一双男士拖鞋摆在他脚边,忽然想起他有严重的洁癖,又赶紧推到一边,“这好像是房东的,算了……”
叶庭琛一言不发地趿拉上了拖鞋。
难以置信,她呆呆望着他,“你……”
“我认识房东。”
他淡然道。
“噢。”也对,肖牧的朋友,他肯定也认识了。
叶庭琛问她有干毛巾没,头发湿湿的贴在前额,着实不怎么舒服。
苏梓却想起了别的,说:“你等等!”转身跑到主卧隔壁的房间,取出一套男士睡衣。
“这应该也是房东的,我搬过来整理衣物时发现的,看着像洗过的,你、你洗个澡,换上吧。”
叶庭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梓已将地板的水渍弄干了,正猫着腰倒茶。
“不是太热,温的。”
一杯温开水下肚,身上果然暖和多了。叶庭琛面色稍缓,整个人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陷进真皮沙发里。
“这么大雨,你怎么还往外跑?”
叶庭琛整个后背无一丝缝隙地贴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闲适。听到她问话,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下颌微微扬起,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有你这样打电话只响一声就挂,然后关机的人么?”
她打电话时他正看文件,几乎是瞧见她头像亮起的瞬间就扔了文件。可是手指刚触到手机,对方就挂断。心情瞬间由云端坠入谷底,惊喜尽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回拨过去,她却已经关了机。
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未几,齐峰电话就打来了。
听完电话,他再也坐不住,拿了车钥匙匆匆向外奔。
车子刚驶出小区天边就传来闷雷声,接着就下起了雨。
情知那小白眼狼最怕打雷下雨,他片刻不敢耽搁,将油门踩到最底……
“我……”苏梓惭愧地垂下脑袋,“对不起。”
叶庭琛眉头一紧,大手罩上她头顶,强行把她耷拉的脑袋扳起来。本想训斥她才搬出来几天就把自己搞得这么蔫儿,可是对上她略带惊慌的大眼珠,训斥的话自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顿了顿,他细声问道:“一个人住,还习惯么?”
她点点头,长而卷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震颤。
气氛太压抑,她咧咧嘴,故意调皮地说:“大哥,我挺好的,您老人家别担心啦!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当心长皱纹!”
叶庭琛笑不出来,大拇指轻轻滑过她面颊,上面的红印看得他心里一抽,语调沉沉的,“这样也叫过得好?”
“这……”她揉揉脸,憨憨一笑,打算蒙混过关,“这是个意外了,大哥,您先坐,喝着茶,我去给您老人家整理床铺!”然后落荒而逃。
叶庭琛心底隐隐作痛,如果阿梓在他身边,他想,如果在他身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指头。
半夜,苏梓床头的小灯仍静悄悄亮着。她抱膝靠在床头,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会儿是关母盛怒的脸,一会儿是叶庭琛如沐春风的笑颜......
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了呢,她头疼。
困意一*不歇地袭来,她终于抬手关了灯。
外面雷声一阵高过一阵,雨点噼噼啪啪打着窗子。要是以往,一个人睡觉,她断然不敢关灯。可是今晚,大哥就睡在隔壁,她心里异常安稳,就算天塌了都能睡着。
一夜好眠。清早,苏梓起了个大早,亲自煮了粥,煎了鸡蛋。
叶庭琛用过早餐,助理赶来给他送衣服。
换好衣服就和助理一道去了公司。
“让你查的东西查怎么样了?”
一进办公室,叶庭琛脱了外套,解下领带,神色一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助理。
助理一边递上一叠材料,一边说:“谢家最近动作不小,拿下了好几个案子。叶总,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端起秘书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小口,重重放下,眼神骤冷,仿若簇着寒光的刀,“还用我教你么?”
助理不由打了个寒颤,收起材料,说:“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肖牧最近连着接了好几桩生意,钱赚大发了,人也累趴了。好不容易闲了几天,一身轻松。所谓温饱思淫欲,立刻招来一帮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叶庭琛最近一点心思都没有,可耐不住肖牧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催命。
肖牧是个人精,一见叶大公子面色不善,立即赶走了包厢里的莺莺燕燕。
哥们儿在一块儿,只有酒是最实在的,其他什么都是虚的。于是,很快,酒瓶空了好几个。
肖牧捅捅叶庭琛,刚想张口说话,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谢悠穿着一条火红的裙子,火气满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野火,直烧到叶庭琛跟前。
“你什么意思?”她厉声质问。
眼瞅形势不对,肖牧立刻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不是傻子,看此情形,也不好再待下去,于是各自开溜。
叶庭琛漫不经心地乜斜她一眼,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反问:“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谢悠肺都气炸了。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跟人谈下了几单生意,在父亲面前挣足了面子,孰料才几天的功夫,合作人纷纷撤了合约。莫名所以,她不甘心,找上门质问对方。
谢家在阳城的地位不容小觑,她自认不会有人笨到故意跟谢家过不去。
起先,对方推三阻四不肯说。后来谢悠火了,一挥手,虎背熊腰的保镖石柱一样立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心生怯意,纠结了半天,方小心翼翼提醒,“谢小姐最近是不是跟叶总有什么误会?”
恍然大悟,原来是叶庭琛。
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一张口,火星子直往外蹿,“你毁掉我那么多单生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肖牧赶紧把谢悠拉后半步,嬉皮笑脸地说:“悠悠,你看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气大伤身,你说你……”
谢悠猛地甩开他,眼睛盯着叶庭琛,冷冰冰的颊上燃起火焰,愤愤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苏梓那个贱人,为了她,你居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招数,叶庭琛,我该说你用情太深还是爱得太卑微?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
叶庭琛额上青筋突起,愤然摔了手里的酒杯,神色冷凝,眼中泛起锐利的光,声如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直砍向谢悠心窝。
“我警告你,谢悠,你要再敢对苏梓做小动作,我一定不会让谢家好过!”他怒吼,胸腔一鼓一鼓,眸子腾起噬人的火焰,拳头握得死死。
这个样子的叶庭琛太吓人了,肖牧知趣地拉开谢悠。
叶庭琛将横在脚前的杯子碎渣踢开,一言不发,冷冷地出了包厢。
谢悠浑身一软,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肖牧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见此情形,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那什么,悠悠,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别死心眼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想了,啊!”
“凭什么?”她猛然直起头,满脸倨傲与不甘,“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不服,我哪一点不如那个贱人!”
肖牧下意识眯起眼睛,声音也冷下来,“谢悠,念在以前的情谊,我跟你说一句,苏梓现在就是叶庭琛的命,所以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如果你真的不识相再去找苏梓的麻烦,”说到这里,声调陡然抬高,“那么别说叶庭琛,连我肖牧都不会放过你!”
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肖牧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一点不像开玩笑。
谢悠忽然感到脊背生出阵阵寒意。
肖牧走到停车场时,叶大公子已经在车上恭候多时了。
“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居然磨叽这么久?”
“那不是替你安抚你老情人嘛!”肖牧系上安全带,吹了个口哨,“说真的,我以前光觉着谢悠风骚性感了,怎么就没发现这风骚的女人内心都有那么些腹黑呢!”
叶庭琛不屑与他讨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系好安全带,摇上车窗,只留下一条小缝。
肖牧启动手闸,继续发表评论,“不过她再腹黑也比不过你,你小子,对付老情人都这么狠,成,是个能干大事的,哥们儿佩服!”说罢,在叶公子翻脸之前,赶紧切入另一个话题,“西区那块地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叶庭琛的兴趣,只见他黑如夜色的眸子蕴满笑,性感的薄唇稍稍翘起,绽开一个迷死人的弧度,“我估摸着,明天就该有人登门拜访丁副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