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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母生日逼近,关少白特地约了苏梓去商场挑礼物。
苏梓最头痛为长辈买礼物了。金玉珠宝,他们一样都不缺,可是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该送的,一样都不能少。
逛了半天,挑了枚样式别致的镶钻胸针。售货员包好后,苏梓又走到一旁的玉器专柜,选了只样式古朴的玉簪。
关少白正准备拿卡,苏梓已经将卡递给了售货员。
“这个算我的。”她笑笑。
其实,送了也不见得关母会有多喜欢。小时候关母很疼她的,只是不知何时起,那份疼爱一点不剩的,全部转移到了丁茵茵身上。
关少白不清楚她心里想什么,只是看到她对母亲这么上心,很高兴。中午,特意载她去了奢华浪漫的法式餐厅。
法国菜不见得有多好吃,难得的是那份沁入骨髓的浪漫格调。情侣约会,要的就是那个调调。
侍者恭敬地为他们拉开餐厅门,苏梓只往前迈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叶庭琛和谢悠坐在正对门的位置,苏梓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
叶庭琛是极少穿西服的,一如此刻,他穿了件白色休闲服,衣领服帖地向两边伸开,性感的喉结、锁骨,一一呈现。狭长的眸子半眯起,长而卷的睫毛倏忽倏忽翕动,阳光在他含着笑靥的俊颜上轻轻拂过。
苏梓眼睛有些疼,想别开视线,却被叶庭琛身上强大的磁场牢牢吸住了,怎么都移不开。
大多数情况下,被长时间盯着的人都会有感应。叶庭琛轻抬起眼睑,下颌微扬,正对上苏梓漆黑的眼睛,不由眸光一紧。
她穿了一条白色亚麻长裙,外搭一件浅蓝色亚麻小披肩,森系味道十足,很有文艺范,与往日大大咧咧的形象判若两人。
叶庭琛唯觉眼前一亮,可是紧接着就看见揽着她的关少白,关少白穿着浅蓝色的亚麻衬衣,看上去,两个人是那么般配。叶庭琛眼底一暗,光彩尽失。他感到有人拿刀戳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痛不欲生。
这是近一个月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叶庭琛不愿再看下去,果断移开眼。
对面的谢悠撩撩长发,妩媚一笑,软着嗓音柔柔地问:“伤心了?”
叶庭琛眼神立刻变得异常凌厉,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会发现里面闪起一道冷光,他紧锁住对面的女人,一字一句:“谢悠,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耍什么花招,尤其不要去招惹苏梓,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顺带,把这话转告给丁茵茵!”
言毕,他一脚踹开椅子,甩着长腿,大步出了餐厅。
瞬间,谢悠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得知苏梓从叶庭琛公寓搬了出来,她不由窃喜,认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便大着胆子约叶庭琛。孰料,竟变成这个样子。越想越气。
放下酒杯,眸光一转,瞥见苏梓,心头之火愈加旺盛了。忽然想起丁茵茵说过,关少白母亲生日快到了……
红唇翘起弯弯的弧度,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关母生日当天,关家举办了一场低调奢华的晚宴,来的人不算多,但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梓甚至看到,仅见过一面的齐峰也在场。
苏梓和关少白双双奉上了礼物,关母很高兴,眼底的细纹都笑开了,亲亲热热地拉着苏梓的手,仿佛她是那么在意这个未来的儿媳。
不多时,丁茵茵来了。
一进宴会厅就客客气气地对关母说:“抱歉,阿姨,路上堵,我来晚了。”把一个做工精致的礼盒塞进她手中,笑着把谢悠拉到她面前,“阿姨,这是我朋友,谢悠,城北的,专程来给您拜寿的。”
“阿姨生日快乐!”谢悠展颜,大大方方递上了礼物。
关母乐乐呵呵接了礼物,笑得合不拢嘴。她本就是爱慕虚荣的,又听闻谢悠是城北的,家世一定不凡,愈发觉得有面子。心想:茵茵就是能干,交的朋友也都这么优秀。再看看苏梓,从小学习就不好,毕业了也只能进公司做个小职员,这样的媳妇,别说指着她以后在事业上帮儿子,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越想越郁闷,看苏梓的眼神不禁也冷下来。
苏梓是有自知之明的,自打丁蓉母女出现,关母待自己就一天不如一天。此时此刻,她拉着丁茵茵的手笑成一朵花,仿佛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个自己。心知再站下去也是自讨无趣,她不动声色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转身的同时,谢悠眼中飞出无数毒箭。
关少白和关父忙着招呼客人,丁茵茵、谢悠陪着关母说话,全场觥筹交错,言笑甚欢。放眼望去,似乎只有她是个局外人。眼底浮起落寞的情绪,如果是叶庭琛,苏梓想,如果是叶庭琛,绝对不会这样待自己。
可是,这些天他都没理她,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再跟自己有什么交集了。一想到这里,胸口微微发疼。
关母阴着脸走到她身边时,她正盯着地板发呆。
本就心怀不满,见她这幅模样,关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极力克制,但仍不免带了浓浓的怒气。
“阿梓,跟我来!”
苏梓有些紧张,可一想,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紧张。于是,神色坦然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进了衣帽间,苏梓身形还未站稳,关母的巴掌就抡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苏梓脑袋都是懵的。长这么大,除了苏治和那一巴掌,还没第二个人敢动她一指头。安然把她当心肝肉似的护着,叶庭琛肖牧自不必提,恨不得把她宠上天。这些年别说有人敢扇她耳光,就算动一根头发丝只怕那人第二天就得进医院。
这一巴掌刚落下来时,她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惊诧,她不敢相信关母居然动手打她。起初,她只呆呆愣着,可很快,脑袋就活络过来。衣帽间门未关严,她甚至听到门外佣人的窃窃私语。
她敛紧了瞳孔,带着一丝恼意,质问:“你凭什么打我?”
动手之后,关母心底也有几分悔意,纵使再不受宠,这丫头毕竟苏家的骨肉,传出去老苏和老太太未必不介意。可随即她就被苏梓目无尊长的态度激怒了,不由抬高声调,“凭什么?就凭你不守妇道,跟外边的男人勾三搭四,给少白丢人,给我们关家丢人!”想起丁茵茵和谢悠告诉她那个姓叶的男人当众花一百万为苏梓买披肩,怒气不由更盛了。
“我不守妇道?哈哈......”苏梓大笑,眼底带着浓浓的讽刺,回敬道,“那你是不是也去教训教训你儿子,叫他守守夫道?”
关母气得脸都绿了,“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追我们家少白,现在,又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你还要不要脸?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女孩子要爱惜名节吗?”
妈妈是她的死穴,谁都不能说她半点不是。偏不巧,关母撞枪眼了。苏梓气得肝儿颤,愤怒地吼她:“你闭嘴,我警告你不许说我妈!”
她瞪着眼,怒视相向,咬牙切齿,竟吓得外强中干的关母退后半步。
苏梓不想再看到她,重重“哼”了声,夺门而出。
下至楼梯口,迎面遇上丁茵茵。
她端着酒杯,挑着眼梢,面露喜色望着刚从楼下下来、略显狼狈的苏梓,尤其在看见她右脸颊上清晰的红印子时,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早提醒你你不听,脚踏两只船的后果很严重的。怎么样,这一巴掌还吃得消么?哦,也对,你有经验的......”
“啪——”
响亮,清脆。
大厅此时恰好出现短暂的安静,因此,苏梓抡的这一巴掌听起来就格外响亮。
丁茵茵犹如一根木头桩子,约莫十秒钟之后,四肢才能活动。
“你……”
“苏梓,你太放肆了!”方才还不见影的关少白火速过来,将丁茵茵拉至身后,沉着脸,裹着怒气厉声责备苏梓,“为什么动手打人?”
苏梓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嘲讽地翘翘唇,目光掠过他,落到丁茵茵身上。张口,语速平缓,语调冷得仿若数九寒天的冰渣,“这一巴掌,你吃得消么?哼,往后再算计别人的时候,要先考虑考虑自个儿会不会遭报应!”
最后扫了眼关少白,仿佛终于绝望,她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关少白却不肯放过她,大手一挥,把她拽回来,板着面孔,厉声道:“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打人?”
奋力甩了几下都没能甩开他的大手,急了,苏梓干脆一低头咬了上去。
关少白呼痛,不得不松开。
“关少白,你真让我恶心!”
在全场的注目下,苏梓挺直了腰杆,像高贵的公主,高傲冷漠地出了客厅。
可是,所有的高傲冷漠在闪进夜色的一刹那悉数溃散,她拼命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那一刻,她好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话筒终于传来“嘟嘟”声。声音响起的同时,她心头蓦地一惊,果断挂掉,关机。
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何时,身后跟了辆黑色车子。发现的时候,那辆车距她只几步之遥了。绝少一个人在夜里出来,苏梓身体凉了半截。虽然这里是富人区,治安很好,可并不代表绝对安全。她深呼吸,攥起拳头,狂奔。
她本就不擅长运动,今晚参加宴会,穿了紧身的礼服和高跟鞋,没跑出多远就栽了跟头,摔倒在路边。
“穿着高跟鞋你跑什么跑?就是光着脚也跑不过汽车啊!”
这声音......
一抬头,齐峰戏谑地瞧着自己。
上了车,苏梓抱着膀子缩在车门上。
齐峰问了她住哪儿,就吩咐司机开车。余光瞥见她躲得远远的,半开玩笑地说:“我有那么可怖么?你再往外挤就掉出去了!”
苏梓耷拉着脑袋,甩都不甩他。
齐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于是,脸一扭,不理她了。
下车的时候,苏梓总算还没忘记基本的礼貌,对他说了声“谢谢”。
心情乱糟糟的,苏梓一进家门就进了浴室,在浴缸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才起身。出来的时候,外面传来“轰轰”的雷声。不多时,大雨“哗哗”落了下来。
她非常怕打雷,急忙把客厅的大灯打开。一室光明,心里多少有了安慰,没那么害怕了。
煮了杯牛奶,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下巴搁在膝上,静静的,突然很想哭。
门铃恰在此时突兀地响了。
这个点......
心里发怵,她绷直了脊背,动也不敢动。
门铃仍执着地响着,来人似乎很有毅力。
抿了抿发干的唇,咽了咽口水,她缓缓起身去开门。走到玄关,从鞋柜上取了根小木棍,紧紧握在手里。
门“咔啪”开了,苏梓看见浑身是水的叶庭琛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