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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注意到秦语堂的表情,只有李和不时的在秦语堂跟花娘之间瞅来瞅去,见花娘一直往里面走,他赶紧把她拦住,“我说花大姐,你要是看病的话,就到前面去等着,我师父吃过饭就出来了,这里是后堂,你进来不好。”
花娘果真是停住了,一双娇媚的眼儿,在秦语堂身上流连一番,“好,那我到前面等着,秦大夫,你赶紧吃饭,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哦!”她特别强调了‘一直等你’这四个字,说的是意味深长,意犹未尽哪!
麦芽回头瞧了眼秦语堂,看他脸色,简直比她家的锅底还要黑。他这个人,一向温文尔雅惯了,属于不爱生气,不爱大笑,整个就是个中庸先生,可这回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圣人也有愤怒的时候,不是不怒,而是时候未到。
陈掌柜似乎对花娘的事略有耳闻,他提醒秦语堂,“你赶紧去给她看病,看完了叫她快些走,别又传出啥闲话来,既不好听,也不好看!”
秦语堂默默的应下了,也不吃饭了,直接去了前面。
见他走了,李和也赶紧放下碗,莫明其妙的来了句,“我得去看着,你们慢慢吃吧!”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好像他要是去的迟了,他亲爱的师父就要被人拐走了似的。
郑玉笑道:“这秦大夫莫不是跟花娘有啥恩怨吧,我瞧着秦大夫好像很不欢迎她似的,该不是他俩有啥矛盾吧?”
麦芽却不这样认为,“也许不是矛盾,而是有啥误会也说不定哦!”能叫秦语堂闻之色变的人,绝不是简单的矛盾。
秦语堂跟李和都到前面去了,吃罢饭,麦芽跟郑玉便把这些碗筷拿去洗了,李元青跟冬生也帮着一块收拾,人多力量大,等他们忙好时,花娘还在前面没走呢。
李和有些无措的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身若无骨的花娘,看着面无青情的师父,他实在是很难理解,以花娘的品性,咋就看上他师父了呢?
“你没病,”秦语堂收回把脉的手,也不抬头看她,只是神色漠然的下了结论。
花娘也不生气,把袖子拢好了,一脸媚笑的望着他,“谁说我没病了,我这胸口又闷又疼,还喘不上气,不信你摸摸啊!”
秦语堂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退开好几步,满眼防备的瞪着她,连声线都变了,“你根本就没病,我这里是医馆,又不是茶馆,我没空陪你说话,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后面还有客人在,没功应对你!”
花娘笑的越发娇媚,手捂着胸口,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奴家真的喘不上气了嘛,秦哥,你莫不是真的这般狠心,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的门口吗?”她不愧在外面打拼久了,说着伤心,眼睛里立马蓄满了泪珠儿,还有模有样的用袖子擦了下眼角。
秦语堂被她弄的头皮发麻,这女人每回来都得惊掉他一层皮。没办法,他只能朝李和投去求救的目光,也幸好李和也在他的店里,给他当了徒弟,紧急时刻,能帮他挡不少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对这个女人。
李和呵呵的干笑几声,搁下手里的活,冲出来,挡在师父跟前,笑嘻嘻的对花娘道:“花姐姐,这几日没下雨,你可能是上火了,要不我给您拿点清热去火的药,您先回去熬着喝,要是不管用,再来讨问也不迟啊?更何况,刚才你也瞧见了,我师父后堂来了不少客人呢,你要是在这里对我师父动手动脚,岂不是叫人看笑话吗?”要说这花娘也算刁,每回来药铺都赶在中午,病人少的时候过来。
花娘收了笑脸,阴阴的冷笑,“臭小子,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还能把你师父怎么样?要是能怎么样,我早成你师母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费九牛二虎之力讨好他吗?”
李和也笑,“快了,也许你再费些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就能把我师父手到擒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举双手把香茶奉上……”
“李和,你说什么呢!”李和话没讲完,就换来秦语堂一声厉呵。秦语堂满面通红,窘的不行,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花娘却因为李和的话,笑弯了腰,眉角弯弯的,别有一番风情,“好,要是我真的把你师父擒来了,到时候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做为谢礼,你瞧着咋样?”
李和挠挠头,腼腆的笑了。
秦语堂气的不行,他这徒弟,是要卖师父吗?等不得李和赶她,他亲自上,“你快回去看你的店吧,别在这儿乱晃了!”
被他赶,花娘也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道:“秦哥,那我明日中午再来!”一说完,也不等秦语堂做出反应,她早已身影一闪,出了药铺。
秦语堂望着她的背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回了厅堂,一看李和还站在那,他真是气伤到了,“李和,你啥时候也站在她那边了,我有这么教过你吗?还是你得她啥好处?”他很生气,也只有面对花娘时,他的怒气才会爆发出来。
李和没敢吱声,又反身躲到柜台后面去了。其实,他早看出这两人有问题,别年秦语堂一副如见蛇蝎模样的躲着她,可实际上,每回花娘来看病,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秦语堂都会给她诊治一番。至于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
麦芽他们从后堂出来时,秦语堂这里又陆续有病人过来看诊。
见着他们要走,而且麦芽也执意要带着陈掌柜回家去照顾,秦语堂便开了副药,给他们带着。另外郑玉也得请他给林氏开些安胎药,就算不能缓解孕吐的症状,也能给她补补身子。
陈掌柜也就是气虚了些,走路没什么力气,毕竟年纪大了,生一场病,人就老了一些,不像年轻人,一个小伤寒根本不在乎。
看着冬生他们这样客气,陈掌柜很是不好意思。
从他家酒楼过时,他非得叫小二拿些东西带上,吃的也有,喝的也有,总之,他不能空着手去田家就对了,同时他心里也挺忐忑的,这突然间跑去人家家里,田氏会不会有微词呢?
他这忐忑的心思,一路带到田家门口。不过,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以及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像,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因着陈掌柜身子虚弱,冬生拉的板车又堆满了货物,所以便由小二赶着马车,送陈掌柜过来,路上,陈掌柜也得嘱咐他一些事情。有板车坐了,麦芽跟郑玉也不用走路回来了。
冬生跟李元青赶着板车跟在马车后面,可马车跑的快呀,他俩只能在后面慢慢晃。
村里很多人都瞧见陈掌柜家的马车进了村,也都议论纷纷,正巧谢婆子也在自家门口站着,手里抓着把瓜子在那嗑,她身边还站着福婶,这两人讲起闲话来,有的一拼,也只有福婶能受得了谢婆子的碎嘴,她俩就属于一丘之貉。
福婶看着陈掌柜家的小二坐在前面赶车,纳闷道:“嗳,你说那个姓陈的,咋这时候到田家来,现在可都下午了,他不会这个时候来送货吧?”
谢婆子吐了一口瓜子皮,不屑的道:“你没看见田家丫头也坐在马车里呢吗?你还别说,那陈老头跟田家的关系可不一般哪,走的这样近,也不晓得他们打的啥主意!”
她这样一说,倒是提醒福婶了,“该不是孙招娣想嫁人了吧?”(孙招娣是田氏的本名)
谢婆子被她讲愣住神了,呆了好一会,想了又想,突然猛拍福婶的手,激动坏了,“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可是听说那姓陈的没有家室,也没有娃,要是孙招娣跟了他,那陈家的一切不都是落到田家人手里了吗?哎哟,还真别说,她现在小算盘打的越来越精,连自己都算计到了,可不能小瞧了哟,不过你说也怪了,这陈掌柜条件也不赖,就是找个大姑娘,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咋能看上孙招娣那岁数的人呢?”
福婶不以为意,“这有啥,也许他就好这口哩?”
两人不知想到哪一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福婶在爆笑之余,却又在算计起来,这事可不能光便宜了田氏,或许是陈掌柜没见过啥好看的大姑娘,没的选了,所以才将就着,看上田氏,这样一想,福婶来了精神,把鞋底往怀里一揣,跟谢婆子打了声招呼,便往家去了。
田氏跟李氏,原本都在院子里,田氏在菜园里锄草,李氏刚刚才回自己家去。她听见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也猜到是冬生他们来家了,可她跑到门口一看,竟瞧见小二赶着马车先到了田家门口。
“田婶,”小二甜甜的唤了她一声,接着跳下马车,动手去掀后面的车帘子。
“嗳,”短暂的惊讶之后,田氏便热情的应了声,“小二,你是有啥东西漏了,特地过来取的?”
小二跳下马车的同时,麦芽拉着郑玉也下马车了,麦芽怕她娘一时口快,再让陈掌柜听见了,便把田氏拉到门前的桃树旁边。
“娘,我们去县城的时候,听说陈叔病了,又因为店里的事情多,把小病拖成了大病,陈叔平日里待我们也不错,咱不能看着他没人管不是?所以啊,我就想着接陈叔过来住上几日,等他身体调养好了,再送他回去,要是您觉着不方便,晚上你可以过去跟我婆婆睡,这样也不怕人讲闲话了不是?”
田氏听完她讲的话,沉默了一会,没吭声,于情于理来说,他们把陈掌柜接来住几天,这不算啥,可她咋觉着就这么别扭呢!
麦芽见田氏不讲话,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倒是说句话呀,陈掌柜还在那边等着呢!”
“我能说什么呀,你都把人带家里来了,”田氏捏了下她的鼻间,虽是有点介怀,却也微笑着答应下了。
那边,郑玉领着陈掌柜下了车,小二也把带来的包裹都拿下来,问田氏,“婶,我们掌柜的要住哪屋?”
田氏赶忙拉着麦芽回到马车前,“搁在里屋吧,他陈叔啊,快进去坐,我们家这房住着,可得委屈你了。”
陈掌柜谦逊的冲她拱手道:“是我打扰了,怎能说委屈呢!”
两人边走边互相客气着。
想着哥哥跟元青赶着驴车,也不会这样快的就回来,所以她就跟郑玉一块帮着陈掌柜把床铺上。麦芽成亲之后,她的床铺就空着了,田氏也有自己的床。而且她的房间也比较宽敞明亮,里面东西也都是齐备的。所以麦芽倒把陈掌柜的床铺在她原先的屋子,陈掌柜带着的东西少,只有几件单衣。被子都是田家先前的旧被子,现在都到春季了,夜里也不算太冷,盖一床也就行了。
郑玉铺床的时候,冲麦芽眨眨,笑着问道:“哎,你打的是啥主意?我咋看不懂呢!”
麦芽笑了一会,透过窗户,瞧见陈掌柜坐在院子里跟田氏讲话,这才对她道:“你不觉着我娘跟陈叔挺般配的吗?”
这话可把郑玉震撼到了,她抓着麦芽的手,瞪大了眼睛,道:“你该不会想把陈叔跟田婶凑在一起吧?”
“是又怎样,我娘也苦了大半辈子,还不能有个快乐的晚年吗?再说,陈叔条件多好,又没有子女负担,我娘要是能嫁了他,咱也不用担心她被继子欺负,而且陈叔的人品,你也瞧见了,多温厚的性子,这样好的大叔,上哪找去,”麦芽见郑玉还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便坐下来,把大致的情况一一分析给她听,讲完了,见郑玉没什么反应,她不禁要怀疑郑玉对田氏改嫁这件事,是不是无法接受。
可郑玉在怔愣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又怕被院子里的人听见,只得捂着嘴巴,艰难的忍着笑。
麦芽看她笑成这样,弄的她一头雾水,“你笑啥呢,这有啥好笑的?”
郑玉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止住笑,“我是想到,要是田婶知道你打的这个算盘,会不会把陈叔轰出去,我听我姨说,她之前有跟田婶提过,被田婶一口拒绝了。现在她要是知道你把陈叔领家里来,就是为了给她相亲,你想想她会是啥反应?”
能是啥反应,田氏指定气的七窍生烟,头顶冒火,说不定还会伤心欲绝,以为她跟哥哥是不想要她了,想把她送出门去。
不过,想到田氏害羞的模样,麦芽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先不讲,这事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但是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要是我娘再嫁,你怎么看?要是外面传出风言风语,或是有人讲了难听的话,你又当如何做?”
郑玉见她问的忐忑,不禁笑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田婶能找着自己的幸福,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是要替她高兴,只要她喜欢,她愿意,那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要是有人敢讲闲话,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要是因为介意别人的眼光,而让自己苦着,那岂不是脑筋有毛病嘛!”
麦芽长舒一口气,她还真怕郑玉是个思想古板的女娃,要是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
两人铺好了床,郑玉想着出来一天了,也该早些回去了,便到院子里,跟陈掌柜打了声招呼,带上从秦语堂那里抓来的安胎药,回去给林氏煎药。
到了门口,遇上冬生他俩赶着驴车回来了。郑玉又跟冬生讲了几句话,这才往村里去了。
冬生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直到李元青喊他,他才回神。
李元青笑道:“别愣着了,快点把货卸了,等成了亲,保管能让你看个够!”
冬生佯怨的瞪他一眼,可惜这眼神没啥杀伤力,不够有威力。
麦芽也从屋里出来,帮着他们搬东西。两家买的家禽都装在一起,先搬进田家院子里再说。
田氏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掀开竹筐盖子,看看里面装着的小鸭仔,还小鹅仔,看着一个个黄澄澄的小家伙,她喜爱的不行,“哎哟,长的真好,瞧这小模样。”
刚出壳的小鸭小鹅,全身都长着黄色的茸毛,确实挺可爱的,连麦芽看了都喜爱不已。
可小猪仔就不那么讨人喜爱了,冬生跟李元青抬着笼子下来,小猪的叫声,真跟要宰了它们似的,叫的那叫一个凄惨。
两家各买了四头小猪,一下子买的太多,怕也养不过来,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得一步一步来,光是这四头猪要是想喂成功,就得费好些饲料呢!
抬下来两笼猪仔,剩下的两笼,他俩就抬到李家去了。
田氏也顾不上招呼陈掌柜,忙着去拿竹笼,又去厨房拽了把干净的稻草。看他们在忙,陈掌柜叫小二先回去,店里不用他看着也没事,来往的数额都有账目管着,而且那管事的老伙计也跟了他多年,不会发生私吞银子这种事,所以他对店里的事很放心。
下午的活可就多了,田氏把两家的鸭仔跟鹅仔分好,麦芽也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叫元青跟哥哥,把它们搬了回去。
接着田氏就得抓紧时间准备扮饲料,烀猪食。这边有哥哥帮着她娘干活,麦芽也就能安心回家去忙了,又想着陈掌柜晚上可能想吃些清淡的,就先烧一锅稀饭,反正烧开了之后,拿小火慢慢煨着,不用急着吃。
陈掌柜见他们都忙着,自己也帮不上啥忙,倒让他怪过意不去的。
田氏便叫他只管坐着,等身体好些了,再活动也不迟。
麦芽回到家,从县城出来时,买的小石磨就放在院子里,李氏正坐在院子里,满脸欣喜的摸着石磨。还有她买回来的几棵花,也都摆在一边,都得赶紧种上。
麦芽快步从李氏身边走过,她得回去把鞋子换了,“娘,你老盯着小石磨看干啥?我得赶紧着喂鸭喂鹅了,要不叫元青打些水,咱把小石磨洗干净,磨些玉米渣出来。”
李氏还是笑,“我是瞧着,现在的人还真是聪明,瞧瞧这石磨做的,好精巧呢,我刚试了下把手,拉起来一点都不重。”
麦芽换好鞋从屋里出来,袖子也卷了,心想,她是没见过到电动的石磨呢,只要按下开关,就只要等着就行了。
李元青也回家来了,他去稻草堆掏了些干稻草回来,从里屋又拿了几个竹笼子,正要下手把笼子里的小东西抓出来,分开装。
李氏急呼道:“元青啊,你手放轻些,可别伤着这些小家伙,我来弄吧,你们去忙别的。”她急着要站起来,麦芽赶紧让元青把竹笼都搬到她跟前,让她慢慢分捡。
这回她一共抓了三十只小鸭仔,十只鹅仔,之所以没把小鹅抓的太多,是想着以后放鹅,两家鹅在一起放,这样就不会麻烦了。等过年杀鹅时,也吃不了那么些个咸鹅,她也不喜欢吃新鲜的鹅肉,那不好吃。
可小鸭仔不一样,红烧炖着,都好吃,过年腌咸鸭,那也是道不错的菜。
李氏是管她咋抓,咋打算的,这些她都不想过问。
李元青去看了看小猪仔,想到皮树叶都长出来了,便跟麦芽说了声,他去屋后摘些皮树叶子回来,跟玉米一起烀熟,喂小猪仔是最好的了。
他一走,麦芽也去了菜园子,揪了些莴笋叶子,也不用揪多,够今天吃的就成,不然剩的也不新鲜了。
还有半个月莴笋就能吃了,小白菜也长出来了,想着晚上拿些小白菜去烧个汤给陈掌柜吃,她便多摘了些。
李氏光是看着竹笼里的这些小生命,就叫她高兴不已。她只要在那坐着就行,麦芽也不要她干啥活。
她把莴笋叶拿到井边打水洗干净,再有菜刀剁细,拌上磨碎的玉米渣,虽说最好能用饲料喂,可没有,那也没办法。
李元青动作也快,没一会就背着一竹篓的皮树叶回来了,一进门便道:“我去烀猪食了。”
李氏抬起头来,“要不要娘给你烧火啊?”
麦芽把拌好的小盆拿给她,笑着道:“娘,你在这里喂食吧,这些活有我跟元青呢!”
“好,我不管,都交给你俩了,”李氏笑呵呵的接过盆子,给小鹅们喂食了。
四头小猪,分了两个猪圈待着。等李元青把猪食倒进食槽里时,看着它们抢来抢去,个个精神抖擞,活力十足,叫人看着欢喜。
麦芽趴在猪圈边上看,李元青也是,他握住麦芽的手,与她十指相握,一脸的幸福,为现在,以及将来美好的日子憧憬。
麦芽望时他的眼里,冲他温柔的笑了。不必太多的言语,不必太多的海誓山盟,幸福的真谛,其实都藏在这平淡无奇,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两人相守着,看着眼前一点一滴的变化,即使一起吃苦,一起体会贫穷,那都不算啥。
鲜花铺就的道路,不一定通向天堂;布满荆棘的尽头,或许才是春暖花开的美好。
“哦,我还有花没栽上呢!”麦芽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干。
李元青拎起猪食桶,道:“我帮你一块种,我去拿铁锹。”
李氏也瞧见她买回来的花,“芽啊,那都是什么花呀?那正开的是不是杜鹃?”
麦芽笑道:“娘,有几棵是杜鹃,还有丁香,那两棵是桂花树,我想着,在我娘那,跟咱家院子里都种上一棵,等长大了,到了花开的季节,满院子都桂花香呢!”桂花树不好生虫,而且长的也慢,更不占地方,与其种在大门口,那不如种在院子里。
李氏也笑逐颜开的道:“好,娘以前就喜欢闻桂花香,哎哟,一想起那香味,真是沁人心脾,要是花开的多,还能拿桂花做糕饼,那城里的糕饼铺子,不就是桂花糕吗?一咬下去,满嘴的桂花香!”
李元青这时已经扛着铁锹,另一只手拎着水桶,“等咱们种的桂花树长大了,咱们就能在自己家里做桂花糕。”
“岂止可以做桂花糕,还可以用桂花来酿酒呢!”麦芽接过话去。这样一想,两棵桂花树,好像不够,那等它根下冒新芽时,再起了出来,多栽些小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离桂花树长成开花,还有很长时间呢!
他俩先把几棵杜鹃拎到院子外,麦芽指着院门边的一处空地道:“我把杜鹃种在这里好不好?两边各种一棵,等它长好了,再剪下来,插种在边上,等到过两年,咱家门口就有成片的杜鹃花了。”
李元青看着她憧憬的可爱模样,禁不住也跟着她一块憧憬,他对花花草草的无所谓,关键是她喜欢就成,不过他还想到一事,“杜鹃花好活,但是咱家篱笆是竹子的,竹子长根,弄不好会把杜鹃花挤死哦!”竹子的根,是属于盘根错节,要是长的密了,连根长都长不进去,更何况是杜鹃花。
他一讲,让麦芽也犯了难,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不能种这里,可她看了看四周,门外十几米远的地方,是春上刚种下的果树林,现在也都活了,嫩绿的叶子随风飘荡。
“可是不种在门外,那要种哪里?”她把问题丢给李元青,还带着撒娇的口吻,她先前也不习惯跟田氏撒娇,可对着李元青时,特别是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时,这撒娇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弄的李元青每回听见她的声音,心里都痒痒的,难以自持。
李元青拿铁锹指着一处地方道:“那就种正对着门的这边,这一块地方也大,足够它们长的,那丁香就种咱们两家的中间,你瞧就那里,”麦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田李两家屋子中间有一块空地,都用网子圈着用来养鸡,而路的另一边长着一堆野草野花。麦芽明白李元青的意思,他是想在这条小路的边上种丁香,种杜鹃也成,这样即使以后花丛长大,也不会对人有影响。毕竟如果它疯长的话,绝对要占很大一块地方,而且麦芽也想到一点,要是以后她跟元青有了娃,到了夏季可是很容易招蚊子的。想到蚊子,她又想到还得挖些薄荷回来栽在院里,可以驱蚊哪!
“成,就种这里,”麦芽笑着下达命令。
李元青立即拿起铁锹,笑呵呵的道:“遵旨!”
麦芽被他逗笑了,话说,他俩成亲这些日子好像都没有拌过嘴呢。李元青总是以无限的包容,去接纳她,不管她说什么,李元青都不会反对,可不是因为他懦弱,跟懦弱完全搭不上边,是因为爱,他爱麦芽,已经超出了一切,甚至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一个人如果连命都可以交出来,试问,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陈掌柜在院子里坐不住,便走出门外,双手负在身后,眺望田家门口的小溪沟。
麦芽李元青已经种完了杜鹃花,正要接着种丁香,麦芽看见陈掌柜站在门口,冲他喊道:“陈叔!”
陈掌柜听见她的声音,面带微笑的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你们这是在干嘛?这栽的是花吗?”
李元青笑着道:“是麦芽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她就喜欢在房前屋后种些花,还有一棵桂花树没种呢!”
“好好,种花好,我也喜欢花,就是没时间种,”陈掌柜笑着,看他俩干活。
麦芽想起还没请陈掌柜去家里坐,忙问道:“叔,要不要去我家坐会,我娘正在院子里呢,她还不晓得你来了,我们也忘了跟她说。”
陈掌柜摆摆手,“改天吧,今天就不去打扰了!”他今儿还是穿着一身的儒士长衫,虽说穿着看上去挺文雅的,却不适合在农家田地里的转悠,弄不好就要被拌着脚。
陈掌柜站着瞧了一会,跟他俩讲了会话,听说李元青过会要去下黄鳝笼,麦芽也准备扛着网耙去小河沟里捞些鱼虾回来。
他俩的话听的陈掌柜心里一阵激动,兴奋的道:“丫头,能带上我一块去吗?我还是小的时候跟着大人们去捞过虾,这么多年了,都快忘了捞虾是啥滋味了。”
这话听的李元青跟麦芽都愣住了,麦芽呆呆的道:“陈叔,你病还没好透呢,要是再招上风寒,加重病情了,那可咋办?”她也担心,上午看他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现在能有力气跟着他们一块去干活吗?
李元青也道:“是啊陈叔,要不等你明天好些了,我们再带你去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们每天都要下黄鳝笼,不急这一会。”
陈掌柜却难得坚持,“哎呀,你们瞧瞧我,真的没事了,就是一整天闲的,没事做,就懒散了,要是我中途走不动,大不了我自个儿回来。”
眼见说不过他,麦芽便叮嘱他回去添件衣服,别再招了寒风。
陈掌柜高高兴兴的回了田家。
麦芽跟李元青互看了彼此一眼,也收拾东西往家去了。瞧着刚才陈掌柜的样,真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好像跟他们平时见到的陈掌柜不同呢!
回了家,李氏看着要到傍晚了,便慢慢挪着步子,把几个笼子往家弄。
“娘,你搁着,我来,”李元青赶紧把东西交给麦芽,跑过去把竹笼子搬到了堂屋。
李氏站在那,对随后跟进来的麦芽道:“芽,咱们今晚吃啥,要是吃面的话,娘现在去揣些面,这会该做晚饭了吧!”
麦芽把东西放好,“今儿陈掌柜跟我们一块回来了,这会正在我娘那边,他受了挺重的风寒,我们瞧着他一个人挺可怜的,身边连个煎药的人都没有,所以就把他接过来住几天,我娘晚上可能过来跟您睡,今儿的晚饭都在我娘那边吃,我回来的时候早烧好了一大锅稀饭,待会再添些别的,就成了。”
李氏惊讶道:“陈掌柜来啦?那晚上吃稀饭行吗?要不杀只鸡,或者烀个咸货,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麦芽走过去,把她往院子外拉,“娘,陈叔病还没好呢,只能吃清淡的,等他病稍微好些了,咱们再杀鸡也不迟,我先扶您过去,等下陈叔,要跟我们一块去下黄鳝笼,捞虾,今儿我就不跟他们一起去了,咱们过去把饭烧上。”她回头冲着从堂屋出来的李元青道:“我去帮着烧饭了,你们几个去成吗?要是拿不下,要不今儿就不捞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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