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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没说话,只朝我笑了笑。
程叔说:"祝老师修的是道医那边的功夫,武字上。也通一些,不过那劲,救人,不打人。咱们呢。修到高明了,收放自如,也能救人。但相对来说,医字上,祝老师比咱们厉害。我带祝老师来,一是怕路上有什么事,没人医。二来,祝老师的奇门定盘。定的奇准无比,我拿它,来追赵小五那个牲口来着。"
"你身上有伤。是刚才让那帮玩意儿踢打的,这伤。按理说也没什么大事儿。但祝老师......"
程叔转了头。
祝老头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招呼我,到了屋檐下说:"孩子,你这筋骨不错嘛,想来也是花大力气练出来的。嗯,我瞅瞅!"
说着,说着,就上手了。
在我身上,一阵掐按。
过程中也没感觉怎么,但当祝老师收手时。
我身上暖了。
打从腰眼里,有股子暖意,冲到肚子里,然后肚子咕咕叫,好像很饿。再接下来,身上先是小疼了一下。随后,那疼,就变的轻了。
"好筋骨,好筋骨。"
祝老师又赞了两句,接着,带我跟他一起清场。
说是清场,其实却是人家祝老师给这帮玩意儿疗伤。
这我真是头一回听说。
打完,还带给医的。
这程叔,有本事,真的是有本事,妥妥的,高人一个。
我打的这些人,出手挺重,ウ按祝老师话讲,劲透的厉害,如果不治的话,时间久了,身上会落下隐疾的。比如,轻的,刮风下雨阴天时候,受伤部位,会反复的疼。重的,可能会影响器官的正常新陈代谢工作,倘若又逢上八字里的凶年头,比如岁运并临,天克地冲日主元神什么的。
这人,可能会发起一场重病,就此,阴阳两隔了。
这些话,我当时听的不是很懂。同样也是多年后,我才懂的。
比如八字,并非只是算命,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人文方面的统筹计算学科。
这话,是现代说法了,真正就是,八字是用来解读一个人的品性密码的。
但八字,不代表全部。与其相关的还有,人的祖上,生身地点,父母,兄弟姐妹,所做行业,再加面相,眼中透神,骨态,行立坐卧。
这些综合起来,就能将一个人的全部,断的不离十了。
我在帮着祝老师抬人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他医病,用的是,太极门里的听劲手法。
听,不是拿耳朵听,而是用手指头,身上的皮肤来细。眼睛,耳朵,嗅觉,等等六识方面的东西来‘听’。
这门功夫,落到医家,一搭手,就知道,这皮肤下的血管,哪儿堵了,堵的多厉害。堵的原因是什么,若是外伤,受力方向是什么,都能一一断个准确。
气血冲到哪儿,缠到哪儿,堵到哪儿了,怎么来化,用多大劲,按祝老师话讲,这都是打小,六七岁开始,一点点的磨功夫,弄本领,先在驴马牛羊身上试。末了,在自家身上试,最终,成了后,才敢真正给病人医病。
祝老师在给一个家伙点刺放血的时候,他感慨说,现在道门医家已经后继无人了。
归了根本,社会西化的严重。人们更愿意接受只要死记硬背就行的东西,还有不太过脑子就能理解的东西。而不愿意去接受,花大力气,领悟,思考的东西了。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旧时候,医家里边的一整套学习东西。太过于复杂艰苦了,论起来,丝毫不比习武轻松。
祝老师一共带过四个徒弟,最长的学了五年。但最后也跑了。
原因是,耐不住性子,看到别人家挣钱,年青,风光,他还在这里苦闷,受不了,走了。
而按祝老师话说,真要出师,二十岁学,最快也得十五年。起码三十五岁后,才能真正出去给人看病。
没人愿意熬了。
没人了......
祝老师给人医的手法很快,很快。
几乎不到一小时,十来个人,全让我们收拾完了。
此时,这帮家伙不说话了,一个个或瘫坐,或埋头,或叨了个烟,对空吹雾,全都沉默不语。
我看着这些,我心生无限的感慨。
什么是高人。
程叔就是高人!
打,打的你,心服口服。打完了,我给你医,医的你,心服口服!
到后来,就是让你,心服口服!
这会儿,眼瞅雨停,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程叔意思,咱们就抬人走吧。
于是,我们一行人,收拾东西,又安排了两个家伙,抬起赵小五,奔山下走去。
临走时候,程叔特意看了眼金老大,意思是问他,这手,真不想接了吗?
金老大摇头说不想了。央帅休。
程叔没说什么,只告诉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都要把性子收一半。
十分话,也只能说五分。那样,自个儿才不会出丑,才不会,让人笑话。
程叔说金老大的时候,语气是柔和的。
我当时站在旁边。
我能看出来,那个金老大,他是真服了!
拜服的服!
离开棚子时,程叔背手看天,对我说话:"孩子,你叫什么呀。"
我说:"程叔,我姓关,单名一个仁字。"
程叔:"好名字!孩子,你得记住了,咱们习武的人,要的不是,一拳打去,把人打死那个力。要的是,一拳下去,让人拜服,心生敬佩的那个劲儿!"
"挥一挥手,你杀了一千人,那不是能耐,不是道,那只是个丧性病狂的煞星。"
"真正习武之人练的,是挥一挥手,让千百人对你信服!恭敬,尊重的本事。"
"那,才是真正的大本领!"
我听了这些话,受益匪浅。
这就都下山了。
往回走的路上,程叔又指点了发力上面的事儿。
他告诉我,透虽然能透了,但也还是死劲,没有灵气,不活,是一杆子买卖。打那些小地痞行,遇见真练家子,一样得吃亏。
接下来,我要学怎么来控这个透劲了。
就是在发透劲的基础上,把这个劲,发出去,再收回来,然后再送出去。
说的复杂,做的时候,就是一刹那,拳,肉相碰那一瞬间的事儿。
怎么把那么复杂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内完成,怎么把这个劲控好,收好,收回来,移到别处。
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武道的内容了。
得练,不断的练,然后,用脑瓜子,一点点来悟才行。
我将这些话,牢牢记心里,并提醒自已,回家,就琢磨这东西。
走到夕阳泛红。
这才来到了,我们出发前的那个小屯子。
我们没去屯子,只打发老熊,把淘金的工具给人家送回去。然后,和程叔一起,等一趟途经这里的大客车。
等到车后,上了车。
一路颠簸,晚上到家的时候。
大军哭了......
他说,他对不住我们。因为,他太需要钱了,太需要,太需要了。可一个人,又不敢去,这才,架上我们一块跟他上山......
大军坐在车后排座,面对我们三个,哭的是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老熊和老狗都没怎么说话,默默,无语地低了头,想着大军的话。
大军哭着,哭着,他把兜里的一个东西拿出来了。
"你们看,就是这个,差点把你们牵连进去。你们放心,咱们马上到家了。明天,我找个地方,给它卖了,咱们马上就分钱。"
我借了车内昏暗灯光,大概瞅了一眼。
那是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那石头有一半的表面,裹了一层金灿灿的东西。
哟,这难道说是狗头金?
我心里一动,正要问什么。
边上,打量我们的程叔说话了:"哎,那孩子,你要是信得过,你让我帮你瞅瞅那东西呗。"
大军愣了下,稍许,他抹了把眼泪,把那块疑似狗头金的东西交给了程叔。
程叔打量了两眼,又递给旁边的祝老师。
祝老师接过,放鼻子那儿闻了闻,又伸舌头舔了下。然后,祝老师微摇了下头,正打算跟程叔说什么。
程叔挥手,示意祝老师别说话,而是把疑似狗头金,原样交到了大军手里。
"孩子,听说你妈病了,什么病啊。"
大军抹泪说:"腰上,骨头,好像长什么东西了。现在搁省里住院呢。但那边人说,不敢做这手术,说是离神经什么的太近,怕做完了,人就瘫了。人家建议我们上北京。可去那儿,得花挺多钱,我们没那么钱,我们......"
程叔想了下说:"这样孩子,我呢,一会儿给你一张名片。那上面,有我北京的公司地址,还有我的电话。你手里这东西,你先别跟其它人讲,也不要给别人看。你到北京,你找我,我帮你卖了,那样,能卖个好价钱。另外,你妈看病的事儿,到北京了,我帮你约那个大夫,你看行吗?孩子。"
大军一听这话,止不住的狂点头,然后,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
程叔释然笑了下说:"百善孝为先,能替自已爸妈,干点实事,赚钱治病。这孩子,做的好,做的好。这个忙,我得帮,真得帮!"
一边说着,程叔一边就将他的名片,交到了大军手中。
大军急忙谢的同时,小心将名片收好。
事隔多年,我才知道,大军找到的那个鸡蛋大小,疑似狗头金的玩意儿。压根就不是什么金子。
那好像是一种铜矿,反正,不是真正的狗头金。
卖的话,可能十块钱都不值。
但程叔没给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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