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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炎的声音非常特别,简单来说就是——好听!
只这一声,廖晓晟便知道谁在身后叫他。纳闷着沈炎怎么能进来,忽想到沈飒住在这里,估计是来看望弟弟的。既然没人阻拦,八成得到了公孙锦的允许。
廖晓晟转过头,看似无神的双眼瞥向沈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沈炎快步走到他面前,笑得可亲,“你在这里工作?”
“保密。”
“这不是一科吧?临时借调?”
“保密。”
“你几点下班?”
“保密。”
三个保密,换做别的什么人早就找借口离开了。可沈炎却觉得愈发有意思,饶有兴趣地打量几眼一身便装的廖晓晟。说:“你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比现在好看。”
廖晓晟正要冷言冷语地说上几句,沈炎抢先道:“你穿什么衣服好看,也是保密的?”
算了,还是不要跟他说话,总觉得说一句话就会有更多的麻烦。廖晓晟默默转身,买了一瓶矿泉水。秉承“打死也不要理睬沈麻烦”的理念,急速奔着实验室去。
廖晓晟的脚步快,沈炎的手更快。一把抓住胳膊,在廖晓晟半眯着眼,对他释放寒气之际,优雅地笑道:“帮我换几元钱的硬币吧,我没零钱。”
说着,沈炎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面值最小的,五十元,递到廖晓晟面前,“四张十元,一张五元,三张一元,两枚五毛硬币。”
廖晓晟忽然蹙蹙眉,朝着沈炎上前一步。以一种科学的态度观察沈炎。沈炎被看得有些纳闷,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多大年纪?”廖晓晟问道。
“三十一,怎么了?”
“你都三十一了,居然不会数数。你说的那些事四十九,不是五十。”
沈炎故作惊讶状,继而苦笑一声,道:“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这种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真的说出来嘛。”
白痴吗?廖晓晟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生怕被染上什么奇怪的细菌似的。沈炎见他要跑,赶紧上前,“别急着走,陪我待会儿。”
“我忙。”
“不差这点功夫。”说着,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严肃。低声问道:“我想跟你打听点事。你们的案子里涉及到一些声音好听的女人吗?”
廖晓晟歪歪头,愣住的反应慢了半拍,看似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沈炎的话。沈炎又补充道:“就是,声音听起来很有特点,非常迷人。”
“为什么这么问?”廖晓晟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来,定睛看着沈炎。
沈炎抿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走廊深处的长椅,“坐下说?”
拿着矿泉水,跟着沈炎,走到长椅处坐下。廖晓晟还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沈家人。没等他询问,沈炎便说:“跟我爸闲聊,说起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我打过他。我爸对我们的事一向不怎么在意的。他难得关心我,或者是关心我大哥?那次的事,我爸多问了几句。”
接下来,沈炎将跟沈兼的过节说给廖晓晟听,末了儿,道:“我爸说,让我跟老七联系联系,把这事跟他说说。当时我就琢磨,我爸特意问我那女人的声音好不好听,估计跟你们的案子有关。”
“你跟沈紹说了吗?”廖晓晟问道。
沈炎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不就看到你了。”
从沈炎讲述开始到现在,廖晓晟只说了一句话。他一直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水瓶,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偶尔唿扇几下,将他的脸显出几分生气。沈炎偷瞧了几眼,也没看透这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会儿,廖晓晟想起了洛毅森。曾几何时,洛毅森描述江蕙,说那女孩儿长相平平,没有任何特点。不过倒是有一把好嗓音,听起来心里软软的。还有那么一次,洛毅森差一点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沈炎以前的女友也是胜在声音动听迷人。所以,好听的声音会不会是寻找圣女的一个条件?而圣女是用来干嘛的?生孩子的!
想到这里,廖晓晟问道:“你确定那女人怀孕了?”
“八成。”沈炎靠在椅背上,有些慵懒地说:“我出国前听朋友说的。我那朋友很少说这些八卦的事,应该不会错。”
“你还能找到那个女人吗?”
沈炎翘起二郎腿,抬头望天,“嗯,这个嘛……”
廖晓晟回头看他,“到底能不能?”
“能。但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说着,沈炎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廖晓晟没等他说完,拉着他的手起身,“带我去找人。”
“现在不行。”沈炎反手扣住了廖晓晟的手腕,遗憾地说:”我很想带你去,但是我爸还在小飒的病房里。等会儿我要开车送他回家。”
廖晓晟显然不愿意等待下去,丢下沈炎直奔沈飒的病房。沈炎吓了一跳,追上去,说:“你别出卖我啊。”
廖晓晟哪管沈炎的立场,直接杀进沈飒的病房,沈炎不得已也跟着进去。
这会儿,沈仲沅还在跟沈飒说话。沈飒好像哭过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见六哥和廖晓晟进来,忙低下头,掩饰。
沈仲沅也是见过廖晓晟一次的,见他急三火四地进来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似在说:你最好有说服我的理由。
廖晓晟对沈仲沅点点头,说道:“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我接到沈紹和毅森的联系,需要请沈炎先生帮忙找个人。沈老先生能否借儿子给我用用?”
沈仲沅瞧了瞧站在廖晓晟身后的老六。沈炎对他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从安排。沈仲沅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而已。
既然老头答应了,廖晓晟转身推着沈炎离开病房。
来到走廊出口,沈炎才说:“看不出来,你还很谨慎。”
廖晓晟不冷不热地回答:“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我是东西吗?沈炎哭笑不得。
坐在沈炎的车里没多一会儿,廖晓晟睡着了。看到他眼下黑黑的一圈,沈炎想,这位是多久没睡了?
车子驶过一段石子路,颠簸感让廖晓晟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精亮,慌张地左顾右盼。沈炎忙按住他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廖晓晟听到沈炎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实验室。突然卸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窝在座椅里。
“你几天没睡了?”沈炎蹙着眉,问道。
廖晓晟揉揉眉心,随口回道:“三天,还是四天?我也不记得了。”
“这么熬,身体受得了吗?什么事啊,至于拼命吗?”
“不拼怎么行?”廖晓晟疲惫地闭上眼睛,缓解酸涩,“医院里那几个人都快不行了,等着对抗剂。早一天研究出来,那些人就不用死了。”
关于鸿鹄会所会员的病情,沈炎略有耳闻。让他在意的不是那些人和所谓的对抗剂,而是身边的廖晓晟。
“我还以为,活人在你眼里没有尸体重要。”
廖晓晟抛出一枚“你真白痴”的眼神,再次决定不理睬沈炎。沈炎却觉得这眼神格外耐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炎这边兴致勃勃地“研究”廖晓晟,等沈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不幸再次被吵醒的沈紹对老六很无语,听着他愉快地说:“我跟廖法医找到那个女人了。唱《爱我就不要走开》的袁佳,你知道吗?”
沈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沈炎自顾自地笑着,“当初我跟袁佳分手一分钱没给她,没想到她现在过得这么惨,在酒吧打工卖唱。估计再有个把小时就能见到人,到时候我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扶个贫什么的。”
沈紹实在耐不住了,抢断沈炎的话,问道:“廖晓晟呢?”
“你找他?在我身边。”
“让他接电话。”
沈炎把电话递到廖晓晟面前,“阿绍找你。”
廖晓晟白了沈炎一眼,接过电话。沈紹直接问道:“有进展?”
“很可能,圣女要求有好听的声音。江蕙就是。”廖晓晟半句废话没有,爽快地说:“其他的,需要仔细调查袁佳。等消息吧。”
“毅森带回来的檀香,有结果吗?”
“有一些。”廖晓晟本是站在车旁,说到具体的案情,便有些不方便了。这时候,沈炎帮他打开车门,廖晓晟直接坐了进去。奇怪的是:沈炎居然没上车,站在外面看街景。
车里,廖晓晟告诉沈紹。洛毅森从q市带回来的那种檀香很多年头了,但绝对不是唐朝时期的。可以想一下,那时候的檀香留到现在,还能用吗?拿出来就会化成灰。经过特研所的研究,初步判断檀香应该是清末时期的东西,因为保存的好,现在可以点燃。
廖晓晟将清末时期的檀香称之为“原香”,肖六坤做的檀香称之为“假香”。假香的配方基本跟原香差不多,但是少了一种很独特的原料。这种原料不管是特研所还是廖晓晟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廖晓晟做过一次实验,将一只小白鼠放在密封的玻璃箱中,再将点燃的原香放进去。不到五分钟,小白鼠死亡;第二个实验,是换了假香。小白鼠在十分钟后发了疯一样撞玻璃箱。如果不是被研究人员取出来,小白鼠八成会撞死。
经过比例分析,基本可以确定,假香在短时间内不能造成生物死亡,只能致幻;而原香,却有很大的威力。廖晓晟提到了苗安,“小安很幸运,她点燃原香的时候是在室外,空气和风稀释了不少气味。如果她是在室内点燃,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廖晓晟不安地说:“小安在昏迷前,说过一句话‘叫洛毅森来’。毅森觉得小安不应该叫他的全名。就算是神志不清,小安只会叫他‘毅森’或者是‘小森森’。所以,我一直怀疑,不是小安叫毅森。”
某种呼之欲出的不祥预感,使得沈紹心情有些沉重。
廖晓晟说:“小安还在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沈紹犹豫了半响,才说:“我要一只原香。”
廖晓晟闻言呆愣,半天没缓过劲来。沈紹并没有催促,只说:“如果几天后没抓住沈兼,给我一只。”
不知道廖晓晟究竟想明白了些什么,说道:“可以,我要在场。”
沈紹说:“我没想瞒着毅森,你跟他商量。”
廖晓晟觉得沈紹已经被tiao教的很不错了。
外面的沈炎见廖晓晟已经将电话放下,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口问道:“聊完了?”
“嗯。等会袁佳来了,你们俩跟我回一科。”
沈炎闻言有些诧异。就像父亲说得那样,他并不想搀和到一科或者是沈紹那些事里。听廖晓晟的话音儿,不像是在跟他打商量。沈炎略有些为难地说:“不去行不行?”
“袁佳跟你有关系,你在,好问话。”说完原因,廖晓晟往座椅里缩了缩,几乎要卷成一团。打算再次拒绝的话看到廖晓晟的倦容时,没能说出口。沈炎无奈地叹息一声,耐心等待。
等待对廖晓晟而言很难熬,他很怕闭上眼睛就会睡过去。沈炎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也很困,哈欠连天。他越是打哈欠,廖晓晟越觉得困,实在挺不住了,干脆放下车窗,让寒冷的风吹进来,吹跑瞌睡虫。
冷意,让廖晓晟清醒了很多。转眼看看沈炎,发现他虽然穿的很少,却没打哆嗦,“你不怕冷?”
“这个程度我还可以。”沈炎说:“以前出去摄影,经常在野外一蹲就是几天几夜,什么温度的没遇上过。就说沙漠吧,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卫星给的温度预测也有不准的时候,碰上一两次准备不足,就是硬挨着。早习惯了。”
廖晓晟一直以为他也在沈家集团里工作。听他说到摄影的话题,问道:“你是职业的?”
“对。十来年了。”说着,打开车里的储物箱,从里面翻出一本皱皱巴巴的杂志,递给廖晓晟,“我的作品在第二页。”
廖晓晟看到杂志上响当当的名头,很是惊讶。因为光是看沈炎浪荡公子一样的外表,很难想像出,他居然是世界地理杂志的摄影师。怀着一点诧异,一点好奇,翻开了杂志。
土黄色的大地,怪枝嶙峋的大树,一条几乎干涸的河道,一群体型庞大的大象。成年的象大多没了象牙,还有几头大象的象牙断了一半,白森森的断口一长一短。十几头成年大象身后还有一头小象。它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正在用鼻子碰触一头躺在地上的成年象。成年象的头部都是血,小象的鼻子也被沾染了一些。
象群默默地朝前走着,没有一只回头去看那只可怜的小象。
沈炎瞥了眼照片,说:“偷猎者干的。这帮混蛋,有的时候为了一根象牙,就会猎杀一头大象。没有大象的小象,很快就会失去庇护。那一次,我们一共去了十二个人。遇到一伙偷猎的。虽然我们也带着枪,但是跟那些亡命徒手里的武器没法比。我们几个差点被打死。”
廖晓晟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杂志,好像没有听见沈炎所说的一切。片刻后,他将杂志合上,仔细地抹平了上面的褶皱,放回储物箱里。看样子,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脸转到车窗那边。
沈炎看到了对面走过来的女人有些熟悉,定睛打量一番,诧异地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廖晓晟闻言抬头看去,忽然一把扣住沈炎的脖子,把人按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其实挺尴尬的。
廖晓晟浑不在意,刻意低下头避开对面女人看过来的目光,对腿上的沈炎说:“等会,我先进去。你等我电话。”
与此同时。
刚睡醒的洛毅森听说廖晓晟带着沈家老六去找线索,特别纳闷。他问身边的沈紹,“你六哥还不知道沈兼活着,他跟着去,没事吧?”
沈紹这会儿眉头蹙得很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很少有这种时候,洛毅森拍拍他的肩膀,“沈紹,你看什么呢?”
此刻,沈紹拿着笔记本看得聚精会神,忽然被洛毅森拍了两下,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不要打扰我。
洛毅森好奇地凑上去,看看笔记本里的东西。第一眼扫过,文字和数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愣是没懂什么意思。不过,其中一些数字符号他倒是看懂了。这一条条、一句句的专业术语,显然是玩金融的人才能明白。
“工作上出问题了?”洛毅森有些担心沈紹。
沈紹摇摇头,“马上就好,你去忙别的。”
既然看不懂沈紹的工作,洛毅森干脆不在意,去卫生间放水。
沈紹这边也忙活完了,赶紧把笔记本和打印机连接好,打印文件。洛毅森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张没打完。
看到沈紹反常的状态,洛毅森真的开始担心他。沈紹为了案子,为了自己辞了职,窝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虽然洛毅森不知道沈氏集团现在什么局面,估计会有人趁着沈紹辞职这段时间,闹出一些事吧。背后插刀、落井下石什么的。
想到那些暗中黑沈紹的家伙,洛毅森更是没办法放心了。走到沈紹身后,说:“你回去吧,这边暂时没什么大事。处理了工作你再回来。”
“可以了!”终于打印完最后几张,沈紹长吁一声,将三十多页纸整理好。反手拉住洛毅森回到椅子旁,郑重其事地坐下。
洛毅森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你搞什么鬼?”
沈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洛毅森的手边,说:“个人资产的转让书,你签字吗?”
闻言,洛毅森呆愣不已。
本来该等案子结束才办的事,沈紹不得不提前搞定。原因无它,只为给洛毅森一个定心丸吃。
沈紹说:“有件事,我忘了。想瞒着你的,估计不大可能。我三姐无孔不入,与其从她嘴里知道,不如我告诉你。”
洛毅森挑挑眉,把手边的文件推远一些。翘起二郎腿,冷笑道:“行,我听着。交代吧。”
活了三十年,沈紹第一次这么紧张。
“我有个未婚妻。”
“我艹你大爷沈紹尼玛你耍我滚蛋离我远点!”
洛毅森当即就爆了,怒起后,大长腿奔着沈紹的肚子踹去。沈紹居然没躲开,硬生生忍了下来,顺手抓住了洛毅森的脚踝,“我四五年没见过那女人,叫什么都不记得。毅森,冷静点听我说完。”
“你奶奶的!”洛毅森冷笑着咬牙,“别撒手,就这么捧着。等你说完,我接着踹!”
沈紹觉得自己很冤,但的确是舍不得放手。于是,赶紧解释:“家里出过一回乱子,那时候我还不行,能力不足。为了自保,我答应沈玫跟她丈夫的侄女订婚。本来,我打算等几年再解除婚约,忙起来,忘了。”
洛毅森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为啥觉得这理由好有说服力!?
沈紹不知不觉把洛毅森的脚踝抓得更加用力,补充糟心事的后续:“女人在国外,大学毕业后见过两次,就再也没见。我真不记得这事,还是我爸提醒我。没有书面契约,我爸也没跟她家见过。就沈玫在中间蹿腾。”
这一回,洛毅森冷静了。讥笑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就表示你不会有孩子,没有孩子就等于没有继承人。就算你接了你爸的班,成了集团的话事人。下一代也没你什么事了。她再折腾折腾,保不准儿子啊什么的就能接你的班。所以,沈玫要不是傻逼,她不可能干涉咱俩。”
洛毅森的聪明沈紹一早就知道,可未婚妻的事,沈玫的事在短短几分钟里分析的头头是道,沈紹还是有点吃惊的。不过,他说:“你太小看那个女人了。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个女人,她不可能善罢甘休。未雨绸缪。”
被抱着的脚也踹不下去了。洛毅森晃晃腿,把脚抽出来,坐到椅子上,抱着双臂,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还特别狡猾,特别阴险。
这时候,洛毅森的脑子里正在上演一幕“喜剧”。沈玫信心满满地告诉他,我家老七有未婚妻啊,你可怎么办?然后,他惊讶地大叫一声:天呐,怎么会这样?然后借机使劲闹腾一番,最好能把沈玫撞倒,再踩她两脚。等沈紹露面了,他完全可以哭得梨花带雨地扑倒沈紹怀里,嘤嘤嘤着说,亲爱的,不要离开我,就算你有未婚妻我也不在乎!
那一刻的沈玫会是什么表情?
卧槽,这剧本太好了!
沈紹完全搞不懂,洛毅森为什么忽然笑得前仰后合。想像中的怒气冲冲,难过冷漠呢?这孩子今天怎么不按套路走了?
“毅森……”沈紹很担心地抓住他的肩膀,“别笑了,岔气。”
洛毅森抹掉眼角的两滴鳄鱼泪,喘着气,问沈紹:“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未婚妻。”
沈紹哭笑不得,“就这一个。”
“好吧,这次的事算你做的好,没让我蒙在鼓里。小爷不跟你计较。”洛毅森也是爽快人,没再纠结远在天边的女人。不过,他给沈紹打了招呼,“沈玫要是来找我麻烦,我可不会看你的面子善待她。”
沈紹温柔地笑着:“我的底线很简单。谁不想太平,谁就不太平。”言罢,转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转让文件。
洛毅森明白他什么意思,面色一正,说道:“现在,我还不能签。这不是小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沈紹脸上的失落,很明显。洛毅森不自在地抓抓头发,忽然就不忍看到沈紹受委屈,“沈紹,我不会故意拖着你,我认为,既然大家都是认真的,就要拿出认真的态度来。为了一些客观因素签了转让文件,对你不公平,对我自己也是不负责任。”
面对洛毅森冷静的对待,沈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该进一步劝说。方才,洛毅森怒也怒过了,笑也笑过了。两种极端的情绪应该很容易导致他的冲动。可他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慎重对待转让文件的问题。不得不说,洛毅森变了。
这段日子里,不止自己在变,洛毅森也在变。当初那个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威胁他的洛小爷不再冲动,甚至对自己的抵触也能摆的清清楚楚,让自己明白,不签字,不是拒绝你,而是需要更谨慎地对待。
有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没头脑。但洛毅森却很冷静、聪明。沈紹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但要说洛毅森冷静过头,沈紹同样不信。
几句听似风轻云淡的解释,其背后定然是长久的深思熟虑。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收敛了一贯的笑容,没了大大咧咧模样的毅森,全心思索着两个人的将来。
不管结果是什么,沈紹都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幸福会让人上瘾,拥有了一些,便想要更多。沈紹不可能满足于洛毅森的认真,他更想看到洛毅森为自己发狂,为自己失去冷静。
“毅森。”沈紹的声音带着所有的柔情,沉甸甸的以一声呼唤,传达给洛毅森。
洛毅森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朝他靠近了一些。沈紹缓缓抓住了洛毅森的手,弯下腰,低头吻在手背上。
时间,静止。
忽然灼热起来的手背,脸上发热的温度,都让洛毅森浑身不自在。他很想扑上去,跟沈紹纠缠一番,更想对他点点头,说咱俩重来吧。理智,让洛毅森忍住了所有的念头,他抿着嘴唇,克制着。他不能告诉沈紹,其实他很害怕。
怕到了最后,自己活不下来。如果目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他们必须进入神殿。其代价,沈紹绝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