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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剧情……
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朝着比卫玠等人所期望的结果更加夸张的道路疾驰而去,前后差距之大,就是典型的买家秀和卖家秀。
又或者这么说吧,卫玠和卫熠等人本着你泼我一盆冷水,我还你一盆冷水的极其克制的原则,恶整了裴仲。与其说是要彻底整垮裴仲的名声,不如说只是想裴仲丢个大丑,让裴仲也感受一下裴修和卫熠曾遭受的尴尬。裴修和卫熠并没有被流言逼的活不下去,所以他们也不会那么残忍的对裴仲。
从卫玠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个他即解了她姐的气,又不会因为下手太狠而对裴仲产生愧疚的好结果。
但是……
真实的事态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好吧,也不是所有人。拓跋六修嘲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安静的等待着裴仲把自己作死。
裴仲对裴修的反应,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对于只会站在整个家族角度来考虑的裴家来说,裴仲真的陷害了裴修,反而没有裴仲在众多世家面前表现出兄弟阋墙的丢人一面、很可能会毁了家族名声来的严重。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不管到底是裴仲要栽赃裴修,还是裴修真的害了裴仲,裴仲都已经成为了裴楷心中必须处理掉的弃子。
裴仲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失控,说出了这些话。但他也必须承认,说完这些他是很解气的,一舒胸中压抑多年的嫉恨与愤怒,他受够了当裴修的好哥哥,他不想当什么好哥哥,他想弄死裴修,但他没有那个脑子做的天衣无缝,他更害怕汝南王赫尔汝南王君主的报复,所以他忍了。当这种忍耐到达极限后,他终于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真是tmd爽了。
不过……
有些话覆水难收,只为了图一时爽快,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
裴仲大概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在爽完之后,对上裴楷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时,突然就什么都不害怕了,反而意外的冷静。他的思路很清晰,反正他死定了,那为什么不拖着裴修一起死呢?一把巴掌拍不响,不缺人的裴家,在对兄弟阋墙的处理结果上,往往是两个一起收拾。
于是,裴仲开始了不断强调是裴修在设计让他丢脸。
裴修心彻底凉了。曾几何时,他还犹豫过的,犹豫该不该报复裴仲。毕竟裴仲没有真的伤害过他,顶多是说些无伤大雅的酸话。如果换他被忽视那么多年,也许他也会在头脑一时不清的情况下就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呢?
他们毕竟是兄弟,他曾对他那么好……他以为在裴仲心里,他也是拿他当兄弟的。
所以,当卫熠只是提出了一个有点孩子气的恶作剧时,裴仲才会同意,他觉得这无伤大雅,就像是王衍骗王澄吃酸果子那样。但是“恶作剧”的结果,却反而彻底让裴修认清了现实,裴仲不是舍不得害他,而是不敢。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弄死他。
好比此时此刻,当裴仲自身难保的时候,他不反思己身,却只在想着如何才能拉裴修一起死。
裴修的胸中有一前所未有的愤怒在酝酿,最终,质变引起量变,在某个点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曾一直住在阿娘为他塑造的象牙塔里的裴修,轻松跨过了那条线。他从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正式步入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裴修一步上前,先恭恭敬敬的对各位世叔、亲族行礼,将裴仲对比到了泥里的同时,也侧面展现了自己不惧任何污蔑的坦荡。
他说:“虽然我的一个朋友(卫玠)与我说过,谁主张,谁举证。五兄说我设计害他,总应该先拿出证据,空口无凭。但我还是愿意让一步,主动与兄长对峙,自证清白。虽然我至今都没想到我应该怎么陷害他,才能害出如今、如今的场景。。”
众人和裴修有着一样的想法,怎么陷害才会让一个人尿床?又不是下了春-药,让他与谁私通。
“你和你的朋友灌了我很多酒!”裴仲积极回想着一切有可能和裴修连上关系的事情。
“我往日也会和兄长你喝酒。”裴修表现出了深深的无奈,“还是我小时候你告诉我的,这是表达兄弟情深的方式。”
王澄嘲笑出声:“我也很喝了很多,比你小子可多多了,怎么不见我这么失态?”
“还有这盆水!”裴修指着客房里被打翻的脸盆,总感觉他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他之前脑海里一直有水声在流动,谁家客房里会无缘无故在塌便放个脸盆?
“每个客房里都有。”王戎皱眉。这是他妻子准备的,总不能她妻子也在配合裴修陷害裴仲吧?对于王戎等人来说,他们其实根本没有信裴仲的任何一个字,之所以愿意陪着他玩到如今,也只是不想裴修因为莫名其妙的诬陷而憋着一口气。
“不,我的不一样,对对对,我记得很清楚,我的手一直被放在盆里,温水很舒服,还带着某种诡异的影响。”裴仲不懂现代的心理暗示学,但他却开辟了新的脑洞,“肯定是这水有问题,被下了咒。”
“……”大家都在极力忍笑。
裴修更加无奈了,但他记得卫玠告诉过他的以防万一的应对之策:“那就找人来试试好了。”虽然裴修不知道卫玠是怎么做到的,但据卫玠说,这个手法再试一次,成功的几率极低,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试。
(卫玠: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需要不设防的睡着之后才会有效。”裴仲找着各种理由。
“很多人都没醒。”人群里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提醒道。觉得要真的只是因为温水,就可以让别人尿床,其实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呢。=v=
“简直胡闹!”裴楷终于忍不住了,不想裴仲再丢人现眼下去,他抛出了一连串疾风骤雨的问题,“这种无稽之谈,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假设它是真的,我且问你,修之为什么要陷害你?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翻脸?你做了什么让他非要害你不可的事?哪怕他真的想害你,用得着用这种、这种没什么影响的事情吗?修之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还是你要告诉我,一直在宴会上的修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宴会上消失,把你的手放在盆中后,再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的回到宴会上?如果他有这种本事,那他诬陷你什么不好,强-奸、乱-伦选择有很多,他为什么诬陷你……诬陷你……”
这边是众人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裴仲的原因,太荒谬了。
裴仲终于急了,眼看着弄不死裴修,反而有可能让自己死的更惨,他终于口不择言道“他当然想要害我,他在报复,因为我放了假消息,让卫熠恨上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不少大叔其实都是知道有关于裴修是个基佬的传言的,没想到竟然只是裴仲在胡说。
“所以……之前那些传闻,是你在造谣?”裴楷怒极反笑,他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蠢的孙子。
“是我。现在他有理由了吧?”裴仲已经彻底没什么理智和逻辑了,“你问他,他敢说他不知道?”
大家一起看向裴修。
裴修也在犹豫该不该假装说不知道,然后鬼使神差的,他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不如据实以告,你的演技并不好。
于是,裴修惨白着一张脸表示:“我是在今天知道的,但我只是打算回家告诉阿娘和阿爹,不想这些家丑传出来。”
裴楷赞赏的看了一眼裴修,这才是一个世家子该做的,虽然有些委屈了裴修,但总比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丢尽了裴家的脸好吧?
“哈,你说的好听!只是告诉阿娘,谁信啊?”
“我信。”裴楷冰冷冷的道了一句,看着裴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阿翁你被他骗了,他在报复我,他为了卫熠什么做不出来?对了,对了,卫熠,我在半梦半醒间记得卫熠进来过,真的,我真的记得!”裴仲欣喜若狂,因为他觉得他猜对了,确实是裴修和卫熠在联手害他,他绝不能放过裴修。
卫熠等人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宴会上,不少人难免不怀疑一下。
本来只是吃瓜看戏的王济不干了,卧槽,为什么走到哪里我家妹子都要躺枪,裴仲就不能好好的栽赃他的兄弟吗?“那就把六娘她们叫来问问好了。”
“去请卫家六娘。”王戎对下人道。
“不。”王济反而不干了,“要请就全都请来,既然他裴仲要学疯狗咬人,那我觉得也就不用给他留什么面子了。”
如果裴楷还想保下裴仲,他是不会同意王济这个妻舅这么胡闹。但……裴楷并不想保裴楷,所以他说的是:“那就依武子的意思来吧。”
裴仲也明白了裴楷的暗示,他更加坚定了要拉裴修下水的心。
大家移步了宽敞明亮的正厅,几乎所有好八卦的人都到了。卫熠、卫玠、王景风、王慧风等未婚的孩子也均到了场。
还是由在场地位最高的王戎开口,询问了一下卫熠等人在哪里。
“我们在中庭玩游戏。”卫熠道。
以王家的两个女儿景风和惠风为代表,其他差不多同龄的孩子都一起点了点头,这个大家可以互相作证的,事实上,被人叫来之前,他们还聚在一起聊天。
卫玠因为体弱,得到了一个座位。他用眼神询问着拓跋六修到底发生了什么,拓跋六修通过【幻境】快递给卫玠传递了前后发生的事。
卫玠很努力的才掩饰下了自己的震惊,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不遗余力的作死的。他对事情的后续是没打算管的,发展成什么样,他都能接受,雷声大雨点小也好,只是被轻轻揭过去也好,反正他们让裴仲丢过脸了,就扯平了。
哪里想到会发生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只能说,老天都不帮裴仲啊。
拓跋六修一双深邃的黑眸如寒潭,他温柔的看着卫玠,眼神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有着全部,他轻声替卫玠感慨出声:【是啊,多么‘巧合’啊。】
卫玠冲拓跋六修轻松的笑了笑。
拓跋六修也回了个笑,却意味深长。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什么巧合?有的只不过是一次次的必然。
有些人保护一个人的方式,是什么都不和他说,像是精心养育温室里的花朵,美丽又脆弱,先甜后苦;有些人保护一个人的方式,则是狠心让心爱之人独自去面对风雨,再黑暗、再痛苦、再悲伤又如何呢?先苦后甜嘛;而有些人……选择了中和。
卫玠需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以有多残酷,这样他才不会傻兮兮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而不自知;但卫玠却也不需要因为这份残酷,就必须弄脏他的手。
拓跋六修虚空搭上了卫玠的手,他会替他做好一切的,反正他的手上早就已经被血洗过无数次,他不介意变得更脏一点。
卫玠小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当然,恶人总会有恶报的。】拓跋六修看向一群女孩里,仿佛自己掌握了多大真理的蠢蠢欲动的贾珍。
这个计划还没完呢,要解决就一次性全部解决掉,不在敌人还弱小的时候就弄死她,还留着过年吗?
贾珍果然咬钩,主动作死,上前故作一脸天真的表示:“我们一直在玩捉迷藏,卫家三郎可厉害了,我们一起找了他快半分时辰,都没找到他。”
大家一起看向了卫玠,意思很明确,这是真的吗?卫玠消失那么长时间,到底是真的躲起来了,还是……
卫玠承认的大大方方:“确有其事。”那还是在卫熠回来后的第二回合,卫玠为了遮掩卫熠之前消失的太久,就故意延长了让的大家找到他的时间,用以来证明刚刚那么慢找到卫熠是合理的。
拓跋六修看着贾珍自以为找到了真正的漏洞而略显得意的样子,都有点要开始“同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