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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明接起电话,是白若安打来的,声音清脆地说:“霍启平来闹事,还是说上回拨款的事。”
“叫保安把他叉出去。”霍司明说。
白若安未来得及答话,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嘴里发出哎哟一声,接着就开始破口大骂:“叼你老母!”霍司明听到那边声音忽远忽近,大概是白若安拿着手机跟人打起来了。
他挂掉电话,叹了口气,对窦泽说:“我还得去一趟公司,你吃完饭在家好好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窦泽有些担心:“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有保安,不用担心。”霍司明摸了摸|他的头发,又低下头亲了亲,才换了一套西服出门。
窦泽吃了一碗粥,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心里挂念着霍司明,脑子里好像有根弦一跳一跳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迷迷糊糊地一直处在半梦半醒间,床头放着手机,等着接他电话。
真正睡熟是在一个多小时以后,身后有熟悉的味道拥上来,带着一股室外的冷意,凉凉的嘴唇挨着他的耳根亲了亲。
窦泽闭着眼摸|到他的手,那根神经才放松下来,哑着嗓子问:“回来了?”
霍司明从背后抱住他,嗯了一声,说:“睡吧。”
他这才安下心,放任自己陷入睡眠。
待窦泽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脑袋还沉沉的。霍司明没在屋里,窦泽下了床出来找他,下楼时看见霍司明正在餐厅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加热饭菜。
他走过去时那边已经收线,霍司明放下电话,带上隔热手套,把菜从微波炉里取出来,看见他,说:“醒了?”
窦泽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一共也没睡多久。”
“只比你早起了五分钟。”他斟酌了一会儿,看了窦泽一眼,说:“刚刚窦源打电话过来,说伯父今天上午开始化疗了。”
窦泽皱了皱眉,有些懊恼:“早上不该回来补觉的。”
霍司明握了握他的手,说:“说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你不要担心,等会儿吃完饭过去也来得及。”
窦泽没有接受他的安慰,而是比平常更快速的用餐,把原本已经加热过一遍的食物吃得更像隔夜的剩饭,没滋没味。霍司明趁他吃饭的时候切了一盒水果,叫他带到病房去吃。
窦泽草草吃完午饭,上楼去洗了把脸,就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一边换鞋一边对霍司明说:“你别送我了,在家里补觉,等晚上再过来。”
“我晚上叫阿姨多做一点,给你们送饭。”霍司明把那盒水果装进袋子里递给他。
窦泽站在那儿想了想,说:“还是别了,我去外面买点儿就行了。”
霍司明凑过去,抱着他的腰站在玄关亲他,窦泽回吻他,两人亲了一会儿,霍司明又黏搭搭的啄了几下他的嘴唇,才松开他,说:“你也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果晚上没有特别的事,就早点回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窦泽亲了亲他的脸颊,表示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的那一整个星期,窦泽都是忙碌的,他对家人谎称自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往医院里跑,陪着窦爱国做完了一整个疗程的化疗,看着他每天因为治疗而呕吐、精神萎靡,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掉得所剩无几,窦爱国迅速地消瘦了,窦泽也跟着他消瘦了。
第二个星期,谢小南从隔离病室里被推出来了,她的身体对移植肾接受良好,没有特别大的排斥反应,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给窦泽一家老小都带来了些许安慰。
十一月初,北方已是百物凋零。
窦泽怀孕整六个月,他的脸颊瘦到几乎凹陷,腰间却挺着半个突兀的球体。好在天气变冷,他总是穿着两件外套,一件宽大厚实的羽绒服在外御寒,另一件则进了病房也不会脱,如此勉强逃过众人的眼睛。
入夜,天空中飘飘洒洒下起初雪,霍司明手里拿着一把大伞,一直迎到病房楼下去。却逢刘青送窦泽下楼,在门口絮絮半晌,他没敢抬头,把脸缩进高领毛衣里,背对着他们慢慢向外走,刘青却已然看见他,指着他的背影对窦泽说:“诶?那个是不是霍先生?”
窦泽一抬头也看见他,一眼便认出来,见他踩着雪向外走,故意对刘青混淆视听:“不是吧,大概是你看错了。”
“那背影真像霍先生,又高又挺拔,小白杨似的。”刘青将手里的伞交给窦泽,又叫他路上小心,才目送他慢慢走了。
窦泽与霍司明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敢相认。窦泽收了自己的伞,躲到霍司明的伞下,慢慢呵了口气,解释道:“这段时间事多,等过了年我再告诉她。”
霍司明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又握住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才说:“不用急,老人接受度低,这件事以后再说。”
窦泽轻轻叹了口气,与霍司明的手十指相扣,说:“我爸现在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霍司明回头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握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折磨他了,可又怕他走……”
霍司明轻轻揽住窦泽的肩膀,为他戴上背后的帽子,说:“明天再跟医生讨论一下治疗方案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踩着刚刚落下来的薄薄的雪花,在潮|湿的小径上留下一串脚印。
霍司明为他准备了宵夜,小馄饨,一直煨在锅里。
冒着风雪回到家,窦泽脱了外套,坐在餐厅热腾腾吃了一碗,霍司明问他:“还要不要?”
他摇摇头,擦了擦嘴,说:“不要了,晚上吃太多睡不好。”
夜里两人洗过澡,一起躺到床上,窦泽侧身过来,一边伸手去探霍司明的下|体,一边问:“今天要不要那个?”
霍司明已经被他握在手里,捉了他的手,不叫他再动,说:“太晚了,这几天你又这么累,算了。”
窦泽亲了亲他的嘴角,说:“没事,动动手的事儿,要不然你还得自己站在厕所撸。”
霍司明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在他的嘴里搅|弄了一会儿,像性|交那样。窦泽的手也慢慢动作起来,他听到霍司明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不断的吻他耳畔的皮肤,甚至像野兽一样叼起来轻轻啮咬,窦泽不自觉呻|吟了一声,说:“别咬。”
霍司明被这声音撩|拨得有些难以克制,伸手到他的睡衣里,问:“我帮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他的下|体已经被霍司明握在手里,轻轻揉|捏了两下,那里果然还是没什么反应。
窦泽有些不安,向霍司明解释:“大概是因为怀孕吧,我平常也没什么欲|望。”
霍司明明显感受到他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便收了手,轻轻隔着睡衣安抚他,说:“没事。”又去亲吻他,这场单方面的性|事才得以像前几次那样艰难的进行了下去。
结束之后,窦泽到卫生间洗了手,霍司明到楼下洗了个澡,上楼时只穿了一条内裤,一身象牙白的皮肤完全曝露在窦泽的视野里,均匀纤薄的肌肉包裹着霍司明修长的骨架,犹如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
窦泽看着他,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大自然,问:“你怎么不穿睡衣?”
“我以前习惯果|睡。”他关了灯,掀了另一侧的被子上了床,从背后拥住窦泽。
窦泽被他凉凉的、滑腻的手臂从背后拥住,又想起那个晚上,不禁有些紧张,翻了个身,与霍司明面对着,缓解紧张似的,说:“你怎么不长|腿毛?”
霍司明低低笑了一声,说:“也长,只是没你那么多。”
“你腿上看着滑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窦泽闭着眼睛说。
霍司明便抬起了一条腿,拉着他的手去摸。窦泽被他拉着手去摸腿毛,越想越觉得这场景怪异,忍不住笑了,说:“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多花样?”
霍司明放下腿,伸手轻轻搓了搓窦泽的耳垂,说:“探索人体的奥秘,不好吗?”又说:“你不是也很喜欢吃奶?”
“……”窦泽舔|了舔嘴唇,又被他拿着手放到那白皙的胸膛上,那里有层手|感很好的胸肌,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了一眼,气氛又暧昧起来,窦泽对着那点轻轻捏了捏,问:“还想要?”
霍司明欠身看了一眼床头的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便摇了摇头:“太晚了,算了。”而且单方面的快乐也没什么意思。
窦泽阖上眼,忙碌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他的手还撑在霍司明的胸上,像婴儿对母亲的乳|头那样恋恋不舍,睡梦中不时要捏一捏。
第二天,霍司明醒来时,窦泽也跟着醒了,手还捏着别人的那里,意犹未尽地捻了捻。霍司明哭笑不得的低头看了一眼,说:“我要去上班了,松手吧。”
窦泽迷迷糊糊地不想放手,只觉得霍司明皮肤的触感实在是太好了,嘴角含|着笑,连眼睛也没睁,又摸了两把。
霍司明忍不住弯下腰来吻他,窦泽终于睁了眼,扭着头躲开:“还没刷牙呢。”
霍司明便侧头在他的颈子上亲了两口,又说:“你吃了我的奶,我也想吃你的奶。”
窦泽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护住胸:“你自己让我吃的。”
霍司明便看着他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颊,才下床洗漱。
窦泽又迷糊了一会儿,也跟着下了床,洗漱后,到餐厅坐在霍司明对面,陪他一起吃早饭。
霍司明咽下嘴里的食物,问他:“怎么不多睡会儿?”
“上次产检,医生说我太瘦了,对的发育胎儿不好。”他夹起一个包子放进醋碟里蘸了蘸,又说:“我一会儿吃完饭再回去睡。”
霍司明看着他欣慰地笑了,说:“还有一个月,再坚持坚持。”
窦泽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上回……东西也没买全,是不是找个时间再上次街,把孩子的东西买了?”
霍司明心里温暖起来,眼睛里溢出温柔的笑意,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管。”
窦泽有些迷茫,瞪大了眼睛,说:“没见家里添什么东西啊。”
“等你生完孩子,咱们还是回郊南的别墅去住,那里房子宽敞一些,婴儿房也已经布置好了。”霍司明已经吃好了,放下筷子说。
窦泽没料到他已经悄悄地办了这么多事,想了想,又说:“下个月我生孩子,最少得在医院里住一个星期吧?到时候我爸这边怎么办?”
“就说你出差了?”霍司明犹豫了一下,又说:“到时候你还要坐月子。”
“……男人也要坐月子?”窦泽皱了皱眉:“能不能不做?人家国外那些女人刚生完孩子都吃冰棍儿呢。”
霍司明自然是希望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可窦爱国重病,哪个儿子也不能连着一个月不见老父,到时候出了月子,指不定还能不能见到呢。他脑海里思索了一番,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只有说:“到时候再说吧,问一问医生。”
窦泽在玄关送走了霍司明,又上楼去睡觉,却因为心里存了事,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