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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说的哪里话?您与世子爷都住得的地儿,奴婢哪里能住不得,何况此处风光怡人,却是个极好的去处,此番万贵妃疼惜奴婢吩咐奴婢来伺候,心里着实是感激的很。”宫中的老人儿了,察言观色是强项,更知道如何说话能八方周全,吴嬷嬷说话时虽垂着头,也感受得到主子们的情绪,听闻齐妙轻微的笑声,便知这话说的主子喜欢,自己也跟着赔笑。
齐妙便吩咐婢女专门预备了屋子给吴嬷嬷住。毕竟是万贵妃身边的人,哪里能够真的当做下人使唤?虽然齐妙知道万贵妃当初安排吴嬷嬷去张氏身边是为了监视外家挤兑,但她不会将此事强加在自己身上。
昨夜问过白希云见万贵妃需要注意一些什么,白希云既然那样说,就说明万贵妃真正是一个喜欢真诚的人,是以她相信万贵妃的承诺。她是要保护她和她的孩子才安排了吴嬷嬷来吧?免得她将来回了侯府没有照应,身边好歹能有个万贵妃的人镇住场子。
白希云见齐妙神色,便知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笑着道:“既体会得贵妃娘娘的好意,好生为娘娘调理身体便是了。”
“是,我也是如此想。”齐妙笑着问一旁的曲太医:“稍后可否请教曲太医贵妃娘娘从前的医案?”
曲太医笑着道:“我此番来就是为了此事。”因多次与齐妙和李大夫探讨艺术,尤其是针灸方面,,曲太医觉得自己已经是大有长进,在齐妙身上能学到许多,是以对她也已经熟稔,说话便不会刻意生搬规矩。
从药箱之中取出两本册子递给齐妙,又嘱咐了一些万贵妃平日里的情况,曲太医才要告辞。
齐妙和白希云起身相送:“曲太医这是会太医院去?”
“今日不轮到我当班,我待会儿会家去。”曲太医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来的,便回头低声道:“昨儿起安陆侯府中便有人来请我去了,我只说学艺不精推辞了。”
齐妙闻言就明白了,笑着道:“曲太医太过谦了,您是杏林圣手,若说您学艺不精,旁人岂不是都不该出来行医了?”
曲太医闻言便有犹疑,不知自己这样是否是对的。
却听齐妙又道:“不过曲太医平日里忙着要诊治万贵妃的身子,哪里有功夫顾着旁的,万贵妃开口要您去是看看老太君,他们不领情也是他们有眼无珠,没道理一再退让妥协。”
曲太医这才放松了一些,笑着点头:“原是如此的。”又闲话几句,曲太医才去了。
齐妙看人走远,回头对白希云吐了下舌头:“我这样会不会太坏了,大夫都不给他们用。”
白秀云摸了摸她的头,又将人揽过来紧紧搂了一下,才拉着她回去:“你这样很好,你有心思和能力,我很放心。”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若是前世她也有这般的心性和魄力,或许杯具会减少一些。
果然,人都在便,兴许一丁点的小事,会对后事造成不可逆转的大改变。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潭中,激起的涟漪却能一圈圈的荡漾开去。
齐妙照例给白希云看过脉,又给骆咏针灸熬药,折腾了半日总算闲下来,仔细看了万贵妃的医案。
这些册子原本是不能外传的,但是顾虑到皇上钦点她伺候万贵妃的脉,又怕万贵妃的身子果真因为这个疏漏而有闪失,纵然到时候治罪也是治齐妙的罪,曲太医依旧是毫无保留的将这些给她看。
齐妙自然明白这些,是以看的很认真,这涉及到他们两人的责任和安危。
只是越是看这些,齐妙就越是觉得奇怪。
因为万贵妃虽是女子,可身体的状况与白希云真的很相似。难道这只是巧合吗?还是说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齐妙抿着唇,最后仍旧是将这一问憋在心里,没有多问白希云一句。
因为她知道,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希望尽力掩藏下来了,没有道理她身为妻子这个最亲近的人要去揭开白希云的秘密。
她只有尽力帮助周全保密的份儿!
齐妙专心研究万贵妃的医案时,白希暮也终于找到了一直避而不见的曲太医。
“曲太医,您也知道如今侯府中的情况,还请您大人大量,去瞧瞧我父亲的病情。”白希暮恭敬的行了礼:“那日冲撞家父着实并非有意的,着实是为了家祖母的身子着急,才落得如此。如今您也知道他情急之下竟话不会说,手也不会动弹了。”
白希暮说到此处,已是焦急的红了眼眶。
曲太医虽然觉得白永春那人靠不住,可对白希暮却并什么坏印象,只是觉得白家虽然根子不争,长出两位公子却都是人中龙凤,加之有白希云和万贵妃的关系,对白希暮,他也是给留了几分情面来说话。
“不是老夫不肯,而是在下着实才疏学浅,医术寡陋,保不齐治不好安陆侯的身子,到时候要惹得一身腥,没的让安陆侯夫人和老太君埋怨。”
白希暮脸上烧热,自小到大也没这样求过人,如今听曲太医这么说,便明白曲太医自然还是记得他们家父母的刁难,心里越发的焦急。
父母做事,他有时候都看不惯,何况外人。
但是那毕竟是父母。
白希暮忽然撩衣摆跪下行大礼:“还请您去救救家父。”
曲太医被唬了一跳,哪里真敢让安陆侯府的二公子这样,加之被他孝心感动,只得道:“罢了,二公子如此孝心,盛意拳拳,我也不好在推辞了。只是有一样……”
不等曲太医说完,白希暮就道:“您只管放心去,这事儿并不是太医您的不是,纵若有个什么,我也会出面说明的。”
“那就好。容老夫准备一下这边去吧。”
“多谢曲太医。”
白希暮抹了把汗,不只是夏日炎热流了汗,更是因为身上的伤并未痊愈,动弹只下有又痛又痒,裤管之中又捂着汗,汗水自然是有盐分的,痒下又曾刺痛,那感觉着实比蚂蚁在身上爬还要难受。
好容易将曲太医请了回去,家中之人自然不敢怠慢。
曲太医诊治过后,心中虽狐疑这症状有可能是齐妙的针灸所致,却未曾说破。到底他也是万贵妃的人,这会子不帮衬白希云夫妇还想怎么样?
是以就只以先前得到的结论来回答张氏和白希暮。
张氏听了禁不住捂着脸便哭:“这可怎么是好,这不是不给咱们娘们留活路了吗!”
“娘,您先别哭,他听听太医怎么说诊治在说。”
曲太医便去外间开了方子,“先吃这两天观察观察,我再来诊断过在说后话。”
听闻此言,便知曲太医是打算承下白永春的病了,白希暮感激不已,感谢一番又送了个封红。
曲太医自是熟悉这些事,既然收了礼又不好在对人家撂脸子,便有去看了老太君的情况,见她稍微有些好转,又扎了她几针。直将老太君扎的身上痛的不行,还要强忍着。
到都诊治过了,曲太医就告辞离开,直去了田庄寻齐妙,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
齐妙道:“为难曲太医了。”
“哪里是为难,只不过是听从娘娘的吩咐办事罢了。府里如今一团乱,看安陆侯的模样,这病一时半刻好不了,说不得朝中的官职都要丢了的,。”
“是啊。”齐妙面露愁容,道不是真的为了白永春惆怅,而是为了白希云。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白希云身子不好。是男儿哪有不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她自然是知道白希云那样聪慧的男人自然会有自己的一番抱负。如今得了皇帝的赏识,封了官,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偏生她还有个全世界最不太平的后院。
齐妙有时候坏心的想那些人为什么不都干脆消失不存在。可是那样的想法,对于一个医者而言又是大忌讳。
齐妙这样想着,心情便有些沉重,也没有了闲聊的心思, 就暗示了曲太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曲太医便不多留告辞而去,临出门前,齐妙将医案奉还。
“还请去太医好生保管。”
曲太医挑眉:“世子夫人不仔细看看?”
齐妙笑了:“都仔细看过了。我担心放在我这里流露出去,对贵妃娘娘终究不好。”
“就不需要对比起来重新翻看?”
齐妙指了指太阳穴,“都记在这里了。”
曲太医不可置信,这才多久,就记住了?
知道他不信,齐妙便道:“您若是不信,可以随便抽查。”
“那老夫可要得罪了。”曲太医不信邪的翻开册子,一边翻一边问。
一问之下,着实被齐妙的记忆力惊住了。这世上果真会有这般过目不忘之人胡乱问了一些竟然都对。
“夫人如此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也难怪能自学得这一身好医术,果然是天赋异禀,老夫佩服啊!”
“您快别这样折煞我了。曲太医才是杏林圣手,往后与您要学的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