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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凡的杂铺就在演武场通往食所的路上,很多低阶弟子下早课都往这边来,有些等阶较高的弟子也常常跟来凑热闹,所以人流很旺。
而霍玠,自上留意到温小喵与陈宇凡的不寻常关系之后,隔三差五便要露个面,就算不能逮着她,也可起到威慑作用,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守株待兔者总会遇到奇迹,就比如这次。
小店门口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央困着几个人,中间那位是定天派男弟子打扮,不过衣带轻缓,恣意狂放,同样的弟子服竟给他穿出了别样的风情,一看就不是文倾峰流山真人名下弟子的风格。如今的沈飞还管什么风格不风格,大庭广众被两个女人不要命地拉着,这已经令他恨不得钻地底下去。渠冰峰弟子都知道他是个“妻管严”,而双修道侣柳莲又是典型的虎妻,不管床上地下,一向如狼如虎,平日里恩恩爱爱那叫闺趣,搭上个素不相识的美貌女子,那就叫晦气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沈飞偏觉得乌云盖顶,印堂发黑。
谢小缓拉着他一口一个“沈郎”叫得甜蜜蜜,柳莲拧着他的耳朵,一声声“负心汉”吼得惊天动地。有人站出来劝谢小缓,有人偷偷地扯柳莲的衣袖,但数来数去都是看戏的多。文倾峰弟子看不惯渠冰峰弟子的浪荡样儿,早巴不得他们当众出丑。
但——
渠冰峰端玉真人有云:招惹外派弟子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也不是怕被连累,就觉得沈飞这小子享了艳福始终得担待些,只要两位姑娘不打起来,负心汉是死是活也是其次了。
柳碧气得双目圆睁,指着沈飞的鼻子就骂:“不识相的,枉我平日那般疼你迁就你,你就是这般对我的?你是不是嫌我老了腻了?你只要说句话。我现在就踹你下云梯。”
沈飞一边将谢小缓手里攥着的袖子往回抽,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柳师姐误会,我根本不认得她,天下姓沈的那么多。可不得是我,你与我朝夕相对,怎会不知我底细,我身上有几根寒毛你都清楚,哪些不知我肚里肠子有几道弯?师姐啊,你太高估我了。”
有弟子不相信,指着他嘻笑:“谁不知道端玉真人座下的弟子最是荒唐,解释就等于掩饰。”
陡地,谢小缓的啼声尖锐,直插云霄。原本被沈飞解救的袖子又到了她手里,捻是皱巴巴像咸菜似的,拭着泪:“沈郎,你好狠的心,吃干抹净了便一走了之。奴家寻你寻得好苦,嘤嘤嘤嘤……”
沈飞又拔袖子,一边红着眼睛向柳莲解释,一边苦着脸道:“这位道友,你可别害我,师门有令,绝不可与外派女子苟且往来。就是老天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柳碧用力拧着他的耳朵,拧着他哇哇叫,她恨声道:“不敢也敢了,说不做也不做了,你还狡辩?”
谢小缓大哭道:“沈郎你不可如此无情。奴家,奴家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一石击起千层浪,这句才是重点。沈飞一般端正的脸被这突然降临的噩耗轰歪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是说自己。
他张大了嘴,嗯啊半天。就见两人条人影都失控地向他扑来,一个哭喊,一个怒骂,闹得天都快塌了。
厉言被这混乱场面惊得几乎石化,求助地目光睃巡良久,才落在温小喵身上。该死的温小喵还倚在门上喝酒,该死的笑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那些雌雄莫辨的脸看得真正欠抽,厉言攥紧了手里的玉牌,勉力分开看热闹的人朝她走去。
温小喵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摇摇头,对着沈琅琅低声说了句什么,站在不远处的发呆的姬冰玄赫然听见:“看见他们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姬冰玄立时像被雷击,黑口黑面地冲着她挤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酒壶:“温小喵你够了!小缓她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与你无怨无愁,你何须如此?”
此时更有一人冷冰冰地向她发问了:“温小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大早弄出这样的一出戏,究竟是做给谁看?”
做给谁看?当然是做给你看哇!
温小喵抬眼一看,却见一人道袍飘扬,眸色冰寒,直挺挺地立在喧嚣的边缘。霍玠。
怀着同样问题的厉言被人抢白,反倒说不出话来。
温小喵摊摊手,指着谢小缓道:“我救了她,好人做到底,带她来山上寻她的‘沈郎’,有什么问题?霍师叔,你凭什么认为事事都与我相干?我温小喵何德何能,能入师叔你的法眼,啊?”
霍玠的手按在剑鞘上,直恨不得当场将她劈成两半。温小喵记仇,沈飞和柳碧害过她,霍玠伤过她,她也没做什么,找个人治治他们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了。有弟子在文倾峰闹事,地位最高的亲传弟子理应首当其冲,这样一道轰天雷丢过去,霍玠立时焦头烂额。
可也,寻不着她的错处。
“师叔,说话做事,要有证据。弟子相信师叔一向公允,不会随便错怪好人的,对不对?”温小喵睨着他一笑,一双大眼睛里尽是狡狯。
霍玠忍着一肚子邪火,定了定神,陡地一挥手,指了几名门内门弟子道:“将这三人带往明镜阁,请师尊定夺,厉言,去请端玉师叔一道前往。”他冷傲的目光瞟向温小喵,又是一扬袖,刚要开口,就听温小喵重重地打了个呵欠,侧头看向姬冰玄。
“那姬什么,谢小缓是你轩辕家的姬妾,来龙去脉你最清楚,也就是说没我什么事了,琅琅姐,我困了,咱们回拓风楼歇着去。这文倾峰一派乌烟瘴气的,啧,实在不堪。”她伸了个懒腰。也不管姬冰玄答应不答应,拖着沈琅琅就往里走,陈宇凡顺手就将帘子放下来,隔断了众人的视线。人都是温小喵招惹来的。但说起确实好像与她没什么关系,众皆无言以对。
轩辕家如雷灌耳,霍玠哪敢怠慢,只得将温小喵放在一边,先抬手向姬冰玄作了个请字。一大早闹出这么大一件事,自然逃不出流山真人的法眼,这事不闹去明镜阁还真对不起温小喵和沈琅琅的一番苦心。
堆在店门口的人慢慢地散了,陈宇凡将里里外外布了三层隔音法阵,吁了一口气,他一直冷眼看着门外的人山人海。直到这时才放下心。
“佛母果的事,我只查到一点,不过有这一点已经够了。”他将温小喵给的两片黑色扇贝置于掌心,缓缓地道,“温小喵。你找我,确是找对了人。我陈家人悉知鬼道,通晓轮回,对这佛母果的往生之效略知一二。这种果子可生长于芥子空间,但其种子却必须取自于轮回之井,六道之中,除了我们陈家。不可能再有生人前往冥界取这种子,应该……是三凡五界之外的人之所为。正如你所说,是魔族干的。”
“魔族想要复活魔尊殳渊,须将九九八十一枚佛母果植入母体长成魔婴,只有这些魔婴才有可能将魔魂重敛,现在魔族所做的还是第一步。这果壳上的咒文是魔族所有。我看不懂。但是它被近身带在魔母身边,说明还是有些作用的。至于你之前说夜魅族无法读出魔母的想法,兴许只有一个解释……她或许早就死了,你们看见的,只是一具会呼吸会说话表面与常人无异的。傀儡。”
“傀儡?”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谢小缓能够在夺宝修士中间“活着”,只不过因为她早已经死了。她身怀魔胎,金丹被其吞噬,修为才会一降再降。而她不过是个死人,菜菜读不出她的心就很正常。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她要指认沈飞为沈郎?为什么她要骗取信任,跟着上定天派?为什么?
“事情太复杂了,又人又魔又妖的,听起来都好累,还好我聪明,把这烂摊子丢给流山真人去搞了。”温小喵对查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又没见过完整的魔族,仙魔大战什么离她太远了,还不如早早赚些钱,寄回去给柯美人开铺子。将来她学有所成,当了大仙,就不用坑蒙拐骗了,以后就算离了师门,回到家乡也不至于饿肚子。她实在是没什么大志的人。
“你搞那么多事了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太麻烦?”陈宇凡解开佛母果之谜的时候还有些小兴奋,反观温小喵,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我只是个修仙门派的杂役弟子,打杂的罢了,去学着那些亲传弟子把这个扛上身岂不是太傻?搞这么多事就是让他们有事做,不会来找我麻烦,楚修月答应了,帮我换个好师父,等他们解决了这件事,我也去曲吟峰修仙问道了,这里就算被翻个底朝天,也不关我半文钱事啊。”温小喵抓抓后脑勺,接着说道,“这佛母果的果壳和这个镯子你先放在店里卖,或者租,别人问起就说是你捡的,这样我就撇得干净了。”
沈琅琅和陈宇凡相顾无言。温小喵太市侩,还没有一个仙门弟子的自觉,这样邀功的事情都不去做,这消息要是换得流山真人高兴,赏几颗灵丹妙药也行啊。殊不知温小喵在陶然峰看灵丹妙药都看出审美疲劳来了,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如灵石和灵液来得实际。
温小喵不愿意直接去邀功,其实还有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流山真人实在太啰嗦了,他配上“谢小缓”,一件芝麻小事可以审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温某人可是陪着简清波玩了一宿牌九的苦命人,经不起这个摧残。流山真人若要知悉她救人时的情景,随便派个弟子来问问就行了,只要她不出位,相信大多数文倾峰弟子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的。
她要的就是这份不起眼。
可是她没想到,就在下一刻,可敬可爱的楚师叔,即将她推在了万众瞩目,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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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节快乐,我休了四天,病了三天,傻了一天。感觉年假白请了,还要扣工资。唉。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