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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还鞘,hc-xiii抬起枪口兀自冒着热气的神悔之泪,指向身边的阿贝尔:“神父阿贝尔,现在轮到你了。”
面对连青骑士的风魔力之盾也能一击破穿的超大口径自动手炮,阿贝尔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吐沫,但是他还是试图挣扎:“依文爵士真的明白他在干什么吗?他的做法是不是太残忍了?他们中可是有不少中立者与无辜者啊?!”
“神父阿贝尔,我再重复一遍,我的手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红褐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去hc-xiii的半张面孔,但是那双宝石眼瞳却闪烁着非常美丽的红色光泽。
如果不服从命令的话,在下一刻就杀掉你。
这大概就是斯卡琳的话语中所隐藏的意思吧。
阿贝尔的笑容很苦涩,真的非常苦涩,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转过身来,他站在观礼台最后方的备用坐席上,看向嘴巴大张,仰视着他的诸位的贵族们,因为斯卡琳那惊艳的屠戮表演的原因,几乎没有人将视线挪开。
“诸神啊……请宽恕我的罪过吧……”阿贝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下一刻,再次睁眼的他双眼已经变成了比斯卡拉还要鲜红的血色。
“诸位贵族大人!”
银发的神父的长发于空中飞舞,一场南岭史上最为残酷高效的处决命令,将于此下达。
“你们不觉得,在这种危机的时候,你们应该向费尔德南公爵尽忠吗?拿起武器,面对敌人,去保护公爵大人吧!”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在人群中的阿齐伯特刚下意识地就想要嘲笑这句劝说的愚蠢的时候,却突然被心中不由自足地升起的一种想法所蒙蔽——
“对啊,我为什么不去保护公爵呢?公爵大人可是还身处烟雾之中的啊,我们身为南岭的贵族,怎么能丢弃公爵大人,独自一人逃走呢?”
眼瞳中充满了血色,贵族们转过身去,僵硬地举起手中的武器,但是脸上却是毫无迷茫的狰狞杀意——
“为了公爵大人!杀光那些南岭猪猡!”
猪猡人群一样的人群开始冲锋,翻过座椅,磕断牙齿,像奔驰的肥猪群一样,连滚带爬,义无反顾地冲向远处那沉沉的雾霭——
然后,被白色的巨兽瞬间吞没,连饱嗝都没有打一个。
。
在袭击发生了一瞬间,费尔德南身边的护卫就呼喊了起来:“保护公爵!”
7名黑骑士,32名白鸦近选官几乎在一瞬间就把费尔德南团团保护了起来。
这些忠诚的近卫骑士完全没有顾得上管其他人的死活,对于他们而言,唯有费尔德南是他们唯一需要守护的对象。
漫无目的投射下来的短矛呼啸着穿过人群,有白鸦剑士听到呼声,下意识地一抬长剑,就被横胸穿过的短矛钉在了柱子上。
兀自吐出一大口血沫,他还没有死透,惨嚎的声音因为太过凄厉,所以有人不顾危险,冲过一刀抹断了他的脖子。
“小心!是狼烟!”而面对滚滚的障龙烟,最前方的白鸦剑士只来得及呼喊出了一句,然后就被暮霭吞没了。
然后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之后,就再没有看到他退出来。
“轰!”一道巨大的火墙瞬间绽开,把雾霭与人群分割开来。
“阿鲁特大师!”
在剑士们兴奋的呼喊声中,红发的老者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冲费尔德南轻轻地点了点头:“公爵大人,就让老朽来烧尽来敌吧。”
“……烧尽万物的真理吗……”费尔德南没有站起来,他遥望着那将暮霭分割开来的火墙,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错,障龙烟的魔法烟以魔力为食,但是那只是相对的,在以魔力为食的同时,障龙烟也同样可以被魔力所搅动,而只要魔力输出的强度远远大于狼烟在魔力流中扩散的速度,那么依然可以阻挡狼烟的扩散——只要烧灭的元素结构比蔓延的快就行了。
而身为真理高阶巅峰的火系魔导师,如果说阿鲁特都无法阻挡区区一股狼烟,那么绝对是可笑的。
跟亚岱尔的真理不同,军部法师出身的阿鲁特的真理很简单,就是一个字“烧”。
纯粹的高温与火焰温度,能把一切触及之物瞬间化为等离子体的绝对真理,简单纯粹,但是却威力强大。
正如阿鲁特的性格那般直来直去,肆无忌惮。
就如现在这样。
“大公你现在还安坐在这里真的可好?”释放完冲天的火墙,将雾霭阻挡在外面,阿鲁特微微欠了欠身体,向费尔德南问道。
“……我倒要在这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大胆子,居然敢于袭击我。”费尔德南面沉如水地撑着胳膊,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阿鲁特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大公,我是说,你坐在这里真的好吗?让令公子独自面对袭击?”
费尔德南缓缓地抬起头,看了阿鲁特一眼:“听起来,好像大师对于来袭之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知晓?”
“……哪里,我只是在猜测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阿鲁特缓缓地摇了摇头,“毕竟,如果是我,如果对大公与公子有所图谋的话,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天。”
“即便在我身边聚集着全南岭南岭最杰出的精英?”费尔德南反问道。
“大公你又说笑了,这些蛀虫,又何堪南岭精英之名啊哈哈哈!”阿鲁特畅怀大小了起来,“在我看来,贵公子与他身边所谓的‘南岭四杰’与新模范军这样的人,才是南岭真正的精英,与未来所在吧?!”
“大公你看!”阿鲁特挥动手臂,指向费尔德南的身侧,“现在在你的周围,除了我与你的近卫之外,可曾有所谓的南岭精英冲过来保护尔等?!”
“……”费尔德南沉默不语,“大师既然看得如此明白,但又为何甘愿跟新月那些蛀虫同流合污?”
“……”阿鲁特沉默了一下,“大公,并非是吾等炎之法塔原意跟小公爵作对,只是贵公子不愿给吾等一条活路而已。”
费尔德南稍稍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大公你可知,在小公爵理政这九年间,南岭火系魔法材料的价格翻了多少倍?”阿鲁特缓缓地说道,“七百倍……整整翻了七百倍。”
“……”费尔德南吓了一跳,他也完全没想到居然翻了那么多。
“小公爵他利用公爵您的职权,垄断了整个南岭全部的火系魔法材料产出,去制造所谓的火炮与大工坊。”阿鲁特继续说道,“南岭原本是帝国各种魔法材料的出口区,但是在小公爵推行大工坊制改革之后,变成了帝国最大的魔法材料进口区,而原本市面上各种无人问津的魔法材料,从十年前的一枚金币上百公斤,到了现在有价无市的地步,全部都是拜小公爵所赐。”
“隶属于新模范军的军部法师与技术部各种魔法材料用都用不完,实验失败了之后丢给工坊就可以二次利用,而我们这些军制编外的法师却只能偷偷摸摸地从二道贩子那里买工厂使用的次级品与失败品重新提炼与分解……”
“而以前只要随随便便做出来就能卖出上百银币的炼金产品,也因为大工坊的冲击,变得难以持续——”
阿鲁特缓缓地说道:“大公你可知道,去年一年,进入我炎之法师的学徒不足十人,而素质上也完全没法跟进入军部的那些法师学徒相比吗?”
“大公,既然小公爵如此绝户,那么莫怪我不近人情。”阿鲁特站在费尔德南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
费尔德南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阿鲁特大师。”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与依文伊恩去斗吧,我不会阻止你,即便你把他杀了,我亦可以承诺,为你炎之法一脉,留下一线传承。”
阿鲁特猛地退了一步,他脸上满是愕然:“大公你!?”
他既然敢在如今跟费尔德南摊牌,就没有真的心存决裂之意,只是期待费尔德南能看在多年旧情上,留给他炎之法一条活路,然而他却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条意想不到的回答。
阿鲁特不禁气极反笑:“好!好!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费尔德南!”
“我炎之法为银玫瑰家服务五十载,结果却落得如此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吗?!”
“我平生的夙愿有三。”费尔德南脸上没有任何羞愧之色,“杀了尤利西斯,为我父亲报仇,灭了南岭叛党,还南岭诸民一个太平,找出杀了维琪的凶手,灭尽他九族。”
“你炎之法塔尽历五十载,作用南岭如此之庞大的法术资源也没能灭了尤利西斯,而依文伊恩助我一了毕生夙愿的两条,你认为我会支持谁?”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依文伊恩,然后炎之法塔一脉,大公你尽可全数毁去!”阿鲁特气得博发怒张,一声暴喝,身上火焰魔力暴涨,高温逼得见势不对围上来的黑骑士连连爆退。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然而,费尔德南坐在座位上,一步未退,一道无形的境界在他身前划下,半步是熔岩,半步风平浪静——
“在我走之前,你们这些老家伙,别想伤依文半根毫毛。”
“你!”阿鲁特怒视着费尔德南,最后强忍着呼吸了几下,死死地看着费尔德南,“也罢……即便我不出手,贵公子也很难在复仇之剑的攻击下存活吧?”
“我觉得,相比依文伊恩的情况,你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盟友,大师。”费尔德南抬起头,第一次露出笑容。
阿鲁特愣住了,他这才注意到从火焰扭曲的空气另一端,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声音——
“为了大公!杀尽来犯之敌!”
“……”阿鲁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那些惜命的贵族如此奋不顾身,但是从费尔德南的话来看,绝对跟依文伊恩脱不开关系。
“……大公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是吗……”费尔德南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么将来还要请大师您多有关照了。”
说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