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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风听到独孤莲华要南宫燕杀死星彩,心头猛然一震,疾声大呼道:“南宫姑娘,你万万不能杀她!”声音切切,焦急之中又带三分诚恳。[〈 <〈
在莫长风心中,星彩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此番恩情今生今世再难报答。虽然这个女人曾多次算计于他,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常言道“有仇当报仇,有恩要报恩”,此时此刻救命之恩未报,莫长风万万不能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南宫燕眸子一凝,看了看莫长风,又看了看星彩,玉颜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鼻子陡然一酸,沉声问道:“怎么,难道她也是你的心上人?”
莫长风听到南宫燕这样说,知道她定是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和星彩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休要多心。可你万万不能杀她,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曾在我最危急的时候帮助过我,今日我宁愿死在独孤莲华三尺青霜之下,也绝不做个忘恩负义之徒。若你执意杀她,便和我亲手而杀没有什么两样,我便再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南宫燕见莫长风说的如此坚决,知其心意已决,甚至是抱了必死之心,倘若自己真的杀了眼前这个女人,莫长风定然不肯苟活。她手中宝剑虽然架在星彩喉咙之间,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只好叹了口气,看向独孤莲华身边的青衣女子,脸上尽是悲苦之色,眼泪汪汪的说道:“素秋姨母,你虽然蒙面,可燕儿还是认得你的身影,识得你的声音,几年没见了,你可还好吗?”
青衣女子望了望不远处的南宫燕,又看了看身边的独孤莲华,目露挣扎之芒,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选择一般,仅仅瞬息之间她仿佛经历了千万种思想斗争,最后她狠狠一冷眸子,厉声说道:“小丫头,你瞎说些什么,我可不识得你!”
南宫燕没有理会她,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道:“我娘身体一直不好,在生下弟弟的那天就舍我和弟弟而去了,她在临走之前将我们姐弟两个托付给了你和素雪姨母,你和素雪姨母一直以来都很疼爱我们,燕儿心里明白。燕儿一般不开口求人,今天却不得不求姨母做一件事,请姨母务必答应!”声音戚戚,泪雨朦胧,正是真情流露。
南宫燕说完,抛下手中宝剑,砰然跪地,苦苦哀求道:“素秋姨母,燕儿求求你放了他吧!”
凌素秋听南宫燕说起往日旧事,禁不住触动昔年姊妹情怀,回忆起当初和大姐、二姐在幼年之时一起嬉戏玩耍、泛舟晚归之事,那是何等姐妹情深!可是如今大姐已经道消,二姐又绝迹无踪,三个姐妹仅存她凌素秋一个,她心中真是道不尽的悲凉。面对大姐亲生骨血跪地哭求,她又如何能够狠心拒绝?可是圣女莲华之命,又该当何如?凌素秋心中真不知晓如何才好!
凌素秋望了望南宫燕,心中柔肠百转,一瞬之间思量万千,恨不得咬咬牙跺跺脚就将其放了,可是在莲华圣女面前她又如何敢这么做!
就在此时,一道空灵的女声暮然响起:“凌舵主,五年前你私放凌素雪之事当真认为我不知晓吗?”声音袅袅,微含薄怒,正是来自独孤莲华。
独孤莲华双眸凌厉,紧紧盯着凌素秋,冷哼一声,肃然说道:“凌舵主,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揭穿你,可并不代表我不知晓,我是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做出背教叛上的事情来!”
凌素秋听独孤莲华提起五年前的事情,又惊又恐,本就心虚的她禁不住冷汗直冒,私放二姐凌素雪之事她做的格外隐秘,就连凌素雪本人都不知晓,莲华圣女又是如何得知?莫非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不过,等听到独孤莲华说出“背教叛上”四个字时,凌素秋身体猛然一震,再也不敢多想,掐着莫长风喉咙的手暮然一紧,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曼陀罗教对叛教之徒惩罚向来非常严格,凌素秋作为一个舵主又如何不知晓,自然不敢背负这等罪名。
莫长风在这一掐之下,只听到自己喉骨嘭嘭作响,随后喉咙火燎燎的生疼,竟然再也无法呼吸,憋闷难捱,短短一瞬之间竟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南宫燕见莫长风一张清秀面容憋得通红,不多时又惨白如纸,似乎马上就要闭了双目长眠,她心中乃是说不出的酸痛,暗暗想到:“我和风郎相识不久,相处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可是这寥寥数次的相见哪一次不是刀光剑影,生离死别,不可谓不惊心动魄。今日我对风郎初生爱慕,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却偏偏皇天不肯随人愿,非要夺他性命,莫非我们真就没有这个缘分吗?”
独孤莲华见南宫燕这般痛苦挣扎,知其对莫长风情深意笃,心中暗暗盘算一回,胜算大增,她悄然一笑,朗声道:“南宫姑娘,若是再不答允,你这情郎可就一命呜呼了!是亲手杀了星彩,还是放弃你情郎的性命,你可要想清楚,莫要日后后悔!”
独孤莲华说完便给凌素秋递了个眼色,凌素秋会意,手中力道又加一分,直掐得莫长风要生而不可得,想死却又不能。莫长风与曼陀罗教仇深似海,心中暗暗打定注意决不让仇人小瞧了自己,于是他硬是生生扛着,两只眼睛之中尽是仇恨之芒,瞪得浑圆,自始至终不曾露出一丝屈服讨饶之色。
独孤莲华看在眼中,暗暗吃惊,心中窃窃思忖:“此子不唯有异禀绝世之天赋,亦有坚韧不拔之志,若能为我所用,则中兴圣教,指日可待!若不能为我所用,我须尽一切可能毁了他,就算毁他不得,也决不能让他与圣盟有所沾染。”
南宫燕眼见莫长风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若是不杀星彩,独孤莲华决不罢休;若是杀了星彩,莫长风自感忘恩负义,定不肯活!这两种结果,南宫燕都无法接受,她暗自垂泪,呜呜咽咽,实在不知如何才好。
凌素秋掐着莫长风的脖子,手臂用力越来越大,莫长风呼吸也就越来越细,最后竟再难有丝毫换气,眼神渐渐迷离,眼看就要魂归升天。南宫燕玉颜大骇,哭哭啼啼,两行珠泪滚滚而下,口中大叫道:“素秋姨母,你若是杀了他,燕儿也活不成了!”
南宫燕一面哭着,一面拉开肩头衣衫,露出肩膀上那一个触目惊心的双修印记,之后便垂下头去,空自流泪,不再言语。凌素秋看到南宫燕肩头那一弯印记,大脑猛然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相信的惊讶之芒,口中喃喃道:“这···这是···双修印记,而且还是同生共死的那种!”
足足过了三息之久,凌素秋才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情绪显得万分激动,她再也顾不得隐瞒身份,怒斥道:“你个死妮子,竟然做出这等不知···这等事来,让姨母如何骂你才好?”她本想说出“不知廉耻”四个字,可是此时此刻看到南宫燕这等难受模样,竟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
南宫燕兀自垂头,不敢直面凌素秋,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她低低说道:“姨母,燕儿知错了!”声如蚊呐,唯有细听之下方能听得。
凌素秋气极,瞬间大怒,骂道:“这种伤风败···这种事情,让你爹爹知道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南宫燕道:“只盼今日姨母能放风郎一条生路,来日就算爹爹打断我一双腿,燕儿也心甘情愿了。”
凌素秋听到南宫燕的回答,知道其用情已深,想要回头恐怕再无可能,她只感头皮阵阵麻,最后不得不叹息一声,向独孤莲华双膝跪倒,深深一拜道:“燕儿是我大姐亲生骨血,也是属下从小看着长大的,诚不忍看其小小年龄便作香玉之殒,还望莲华圣女垂怜属下忠心耿耿多年,放他二人一条生路。”
独孤莲华秀眉紧皱,一双清澈的眸子转来转去,一瞬之间便又心生一计,看向南宫燕,嫣然笑道:“想让我放了这小子倒也不难,你只须答应替我做一件事便可。”
南宫燕猛然抬头,眉毛一挑,问道:“什么事?”
独孤莲华拂袖笑道:“所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这件事只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想救他便随我来。”独孤莲华说完,转身进入身旁的一个测洞之中,南宫燕略一迟疑,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