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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看到雪梅的表情变化后,他心里更加纠结,轻声问道:“雪梅,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
雪梅突然站了起来,她情绪激动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刘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悲切道:“我现在宁愿对你说‘谎言’,因为‘谎言’更能让你摆脱阴霾,走向崭新的生活。但是,‘谎言’毕竟是‘谎言’,如果把你的人生维系在‘谎言’中,无论它多么华丽和善意,这对你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有责任把一切真相向你公开了。”
雪梅又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你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成于是就从自己送她去车站后,意外发现左军晕倒在车站广场说起,再把后来了解的一切真相都对雪梅讲了一遍...
雪梅的心彻底震撼了,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她想努力控制住,却无法做到。
刘成看到雪梅这个样子,他心里一酸,又继续讲道:“我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对你来说是很残酷的,我也有过要把这个事情隐瞒你的打算,我也一直身陷在矛盾中...但是,我如果真的隐瞒你了,难道就算对你的爱吗?我扪心自问,就算我拥有了你,左军‘放弃’了你,但我对你的爱却远远不及他!”
雪梅闻听到这里,不禁放声痛哭道:“哥,你终于又发现一个残酷的真相。并用这样一个‘真相’,能够‘大义凛然’地离开我了。你知道吗?我宁愿相信他是一个负心汉。是一个‘抛弃’我,而能够‘平步青云’的男人,也不希望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会是这样的命运!”
刘成怜惜地注视着雪梅,并动情地讲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肯为心爱的女孩做一切事情,却不肯让心爱的女孩为自己担心受累。当他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时,宁愿编造一个‘谎言’做借口,忍痛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分手...我自以为自己经历了一次婚姻,对爱情的真谛,领悟得很透彻,以为自己很懂得爱了,可比起他来。我真是相差太远了,甚至,当初我有瞒下此事的自私念头...同他的无私相比,我真是汗颜至极...”
“别说了!”
雪梅早已经痛不欲声,她也深深悔恨自己的不懂事,平时对左军索取得太多,而很少真正关心他,发生那件事后。没有认真反思和调查,甚至没有找小肖对质一下,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全然没有顾及他,而且又悄悄打掉了他的孩子...
雪梅想到这些,便声泪俱下道:“我真该死呀!我已经偷偷打掉了他的孩子,断了他左家的‘根’呀!”
看到雪梅刚才幸福的笑脸完全变成了悲情和绝望,刘成的心也碎了。
他起身靠近雪梅的身边,雪梅顺势把脸埋在了刘成的身上。不停地抽泣道:“哥,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刘成用手轻轻抚摸着雪梅的秀发,并满怀感情道:“雪梅,你也许不知道,左军自从跟你办理离婚手续后,因为担心你心理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便一直暗中保护你,当你去医院打胎的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既然默许你这样做了,心里就根本没怪你,他把这一生有限的年华都付给了你,你所住的这套房子不正是他数年的心血凝聚吗?我也想自私地拥有你,但在他博爱无私面前,我却显得那么渺小。雪梅,去把他找回来,好好照顾他吧!奉献是一种爱,索取也是一种爱。幸福也不仅仅是获得,能够为所爱的人无私地付出,也是一种幸福。当初,左军在非洲被埋在废墟八天,全靠你的一张照片,才顽强地挺了下来,如今,他的生命又到了生死的边缘,只有你的爱才能帮助他战胜病魔,再次创造生命的奇迹。”
雪梅听了刘成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后,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的心绪全都乱了,现在刘成的怀抱成了她唯一可以停靠栖息的地方。
刘成也动情地拥着她,一直持久了很久、很久...
刘成首先从这样的纠结中醒悟过来了,他轻轻放开雪梅,并轻轻讲道:“左军现在由肖月照顾呢,虽然命运把他俩栓在一起,在非洲经历了很多生死的考验,肖月对他的爱是情不自禁的,但是,左军对你的爱却是始终不渝的。他们现在还住在胜通公司的员工宿舍里,明天上午就要去北市了,他们乘坐的列车是跟你这次去北市的同一个车次。我现在去春梅家,你现在单独考虑一下,为了自己做一个选择,虽然,这对你是很难的,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在行程中需要经历无数的十字路口,这次,你无论选择向左或者向右,我都会理解你,支持你。”
刘成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包裹,便要离开雪梅的家了,雪梅还木然地愣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反应,刘成打开房门时,不由回头神情地望了雪梅一眼,他怕雪梅目光投过来跟自己衔接,就赶紧走出去关上了房门,他背靠着门外面,仰头泪如雨下...
房间里的雪梅默然坐在那里,泪水也如同掉线的珍珠...
再说春梅,今晚也没有很快入睡,她知道雪梅今晚会回来,不知道刘成会怎么面对雪梅,她坐在客厅了,无心浏览电视,而是忐忑不安地盯着客厅上的时钟...
她仿佛明白,只要刘成今晚不来,就意味着刘成接纳了雪梅,这样的选择,对于雪梅和刘成都是幸福的,对于她自己也是一种欣慰和幸福。
小张看看时间不早了,他见春梅有些神不守舍,根本无心观看电视节目,便用手关掉了电视机。
“春梅,你想什么呢?既然不看电视了,咱们就休息吧!”
春梅还想着心事,她根本没有留意小张的话。
看到春梅呆呆的样子,小张不由得一笑,他靠过去俯身从沙发上抱起了春梅,便向卧室里走去...
“咚咚咚..”
当小张抱着春梅刚走到卧室门口时,一阵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春梅心里一紧,她从小张的怀抱里挣脱了下来,立即跑出去开门了。
院门被打开了,春梅跟刘成四目相对,趁着月光看到刘成一副凝重的样子,春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泪珠顿时从她的眼里滚落了出来...
刘成迈着沉重的步履走进了房间,小张赶紧给刘成让座。
春梅迈进了门里后,就没有再往前走,她眼神里充满了伤感。
小张看到这个情景,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他于是先问道:“刘大哥,您对雪梅说实话了吗?”
刘成默然点点头。
“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怪不得现在还打光棍呢,你简直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春梅气急败坏道。
刘成缓缓抬头道:“春梅,我也几乎说服自己,去接受左军所安排的一切,但是,当我想起自己第一离开雪梅时,自己伤心欲绝的样子,左军不同样要重蹈我的覆辙吗?我是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而左军呢,他虽然比我年轻十岁多,可他的身体却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了。他能像我一样挺过去吗?他现在更需要雪梅,更需要爱呀!”
“可你为雪梅考虑过吗?她是一个娇弱的女孩,如何能挑起照顾左军这副重担吗?你已经把她推到苦难的边缘了!”
听了春梅的质问,刘成激动地回答道:“春梅,你错了,人的生命是很短暂的,并没有永远的幸运让人幸福一生,也没有永远的不幸让人痛不欲生,生活不相信眼泪,人生只有经历岁月的磨砺,才能得到真正的成熟和坚强。让我们共同祝愿雪梅吧!我并没有强迫她去接受左军,她已经长大了,让她自己去考虑吧,去决定自己的人生!”
小张听了刘成的一席话,敬佩得几乎鼓起掌了,他动情地讲道:“刘大哥说得太好了,您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爱情的可贵并不是要执意拥有对方,有时‘放手’也是一种爱,甚至比执意拥有更感天动地。”
刘成点点头道:“是啊,‘放手’并不等于‘放弃’,要祝福自己所爱的人在一个需要她、适合她的空间里充分体现自己,完善自己的人生,这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春梅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成,她自己曾经爱过刘成,那种爱的情愫依旧保持在她的内心。刘成在她内心的位置,是任何时候无法割舍的。她希望刘成能获得雪梅,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但刘成把话说这个份上,她已经无语了。
小张心里此时倒是纠结,他不禁又问道:“刘大哥,您如果再一次离开了雪梅,她有了左军去关照,可谁来关照您呢?您不会再次经历一次‘痛彻心腑’般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