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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此情此景,在侍剑心里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陆华浓也有些无奈。
前世她出身富贵,享着现成的荣华,即便接手家族生意也是高层决断,沿用到这里就是大袖一挥发号施令的那种,再费事的就是带着专家团跟别人进行大项目的洽谈,就是想开辟一条新的生意线都有现成的人力物力,道路都被人铺得妥妥的。
说实话,她还真没有过为钱发愁的时候,更没有过卑躬屈膝的时候,即便与家里关系破裂,也是来去如风,潇洒得紧,根本没有像一般二世祖那样,一旦少了家里的支持,就四处碰壁、求爷爷告姥姥的。那时她成竹在胸,利用人脉关系已经早早就铺了一条路,只等休假结束之后就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即便事出突然死于非命,她死的时候也是一身富贵、意气奋发。
可她到了这个世界,事情却又完全不同。
这奉阳王府看似风光,却只剩个空壳子,没钱没产业不说,连可用的人手都少得可怜。虽然有了施阳那一条线,购置产业的计划也正在进行之中,但这需要时间积累,要想成为一个暴发户,还是有点难度的。至于人手,正在物色培养之中,但一来要做得隐晦,二来银子还没到位,急也急不来。若是有个可靠的亲戚或是氏族倒也好,可奉阳王府独门独户的,邕州那帮子族人就没见有出息的,舅家胡家塞了一个姨娘进府就再没动静了,那个老情人敬王高深莫测的,至于发小王润则太不着调,奉阳王还没娶妻生子,也没个妻族,真是想靠也找不着人靠。更别说奉阳王头上的帽子摇摇欲坠,这条命还被人盯着。
总之一句话,要想达到陆华浓荣华富贵、对京中各方势力利害关系了如指掌、对事事都游刃有余见招拆招的要求,难度太大了。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陆华浓再神通,也只得一筹莫展,目前只得哄好老皇帝,先稳住奉阳王府再说。
撇开这些不提,陆华浓问道:“陆思宇近来如何?”
提到陆思宇,陆成欣慰笑道:“王爷,小公子很是乖巧,平日都不出门玩耍,只管专心读书呢。”
陆华浓点点头,他是觉着思宇这个名儿取得太大,想给改了,可他只是认陆思宇作义子,并非过继,倒是不好讲究了。
想了想,陆华浓又道:“这称呼也该改改了,明年润雨的孩子出世,叫法就不对了。”
陆华浓这么一说,陆成也犯了愁。润雨肚子里的才是陆华浓的亲生儿,待得出世便是府里的大少爷,若是让陆思宇把这称呼给占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若是就这么叫着小公子,也不像个样子。
陆成的犹豫陆华浓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终是存了几分怜惜之心,道:“以后就唤大少爷罢,他虽非本王亲生,但总归是本王的义子。”
陆成见长子的位子被陆思宇这个外来户给占了,有些不平,不由计较道:“既如此,王爷就替大少爷改了名儿罢,这个名儿太大,以后的少爷们都不好取名了。”归根结底是不想自家嫡亲的少爷被陆思宇压一头。
陆华浓看陆成偏心眼,有些好笑,但还是正色说道:“那孩子对亲父感情极深,那名字正是他亲父所取,就给他留个念想罢。”
见自家王爷这般说,陆成便也收了小人心思。
“既然他喜爱读书,”陆华浓思忖了一下,“你就访访出名的夫子,请到府里来教导他罢。”
这一点陆成却是赞成的,难得陆思宇喜欢读书,貌似还读得不错,若是教导好,日后说不定会高中状元,到时候振兴的可是奉阳王府的门头,如今府里开支不太紧俏,请个好夫子也是不难的。
“陆氏族长可安排送回乡了?”陆华浓又问。
提到陆明汉父子,陆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到陆明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心中的不满便也散了。
“这等小事哪里需要王爷过问,老奴特意让陆广安排了两个侍卫护送他回邕州,大理寺那里都打点过,陆华为的尸首也让他带回家乡下葬。”
陆华浓点点头,陆华为给奉阳王府添了那么大的麻烦,陆成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了。
陆成见陆华浓一脸倦色,连忙将人都撵出去,又关切地劝道:“王爷,您操心了这一天,也累了,先歇息一会儿罢,待晚膳好了再叫您起来?”
陆华浓心里头却还想着须家的事,方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倒不是他真的关心,而是漫不经心的提了几句罢了,心里真正想的还是须家和季贵妃。听陆成这么一提,他却是真的觉得累了,于是点点头进房歇息。
一晃两日过去。
那须家二老爷果真厉害,那日碍着闲王在场不好发作,待闲王离开之后,他便也离开如意楼,之后便直奔季府,好说歹说的求了季府出面弹压顺天府。顺天府尹虽然碍着奉阳王和闲王的面子不敢直接把小莲交出来,但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再深查下去,从大理寺借来的阿遥也没了用处,见无事可做就回了大理寺。
府尹大人两边为难,虽勉力支撑,却怕是撑不住多久,想学着陆华为的案子那样把案子转给大理寺,却又被季府压着不准转,只得偷偷命人送信给奉阳王府求救。可那须羌正才没有却多的是鬼心思,一早就料准了府尹大人会有此举,直接把信给截了,府尹大人发多少封,他就给截多少封。府尹大人虽然气得大骂他是个浑物,却忌惮季家,不敢再出面。他估摸着宫里的贵妃娘娘也该知道了,生怕自己被牵连。
却说陆华浓没听到动静,便着人问了阿遥。阿遥只道此案的确有蹊跷,但他还未深查就被阻了,所以并不知其中内情。
陆华浓心知不妙,但他整日在宫里当差,跟被圈养了似的,想采取点措施都难,待下了班,因着消息闭塞,手里能用的人又有限,区区两日也想不出什么立竿见影的良策来。思量来思量去,他准备从季贵妃入手,只待遇到季贵妃再说。
这日黄昏,陆华浓领了差事去后宫,做完这件差事,他便能下班了。他正琢磨着要不要顺便去荣华宫走一趟,一不留神却是走偏了,待要寻那引路的小内侍,却是遍寻不着人影。他心中一凛,回头看向来路,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忽然听得一声闷响。
陆华浓心中陡然一惊,循声看去,只见假山之后露出一双穿着绣鞋的脚。他心知这必是有心人安排的,当即毫不迟疑,转身就走。可刚走两步,却闻一声尖叫,一个宫女站在不远处,满脸恐惧地指着陆华浓身后的那双脚。
陆华浓心中暗叹一声,只得停了脚步,转身看向那双脚,心中嘲讽:只一双脚,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只是不懂规矩的宫人在此处偷懒,也值当叫这么大声!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靠近,陆华浓面色冰寒,思忖着季贵妃该不会这么巧也在其中罢。
果不其然,季贵妃用独特的矜贵的语调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华浓也不转身看她,只听那尖叫的小宫女颤声禀道:“奴婢本是与蝶香在一起的,方才恰巧遇到灵香,闲聊了几句,一转眼就见不着蝶香的人,便一路寻来。谁知一到这里就看到了奉阳王,还看到蝶香躺在那里。”
她说着还颤巍巍地往陆华浓的方向指了一下,也不知是指的陆华浓还是指的假山后头的蝶香。
此时,已经有宫人走到假山后头查看,不一会儿,一人面色沉沉地走出来,快步走到季贵妃跟前禀报:“贵妃娘娘,假山后头的的确是蝶香,已经死了。”
季贵妃冷笑着看了陆华浓一眼,正要开口,却见陆华浓忽然转过身来,正色问道:“是怎么死的?”
那宫人一愣,随即回道:“是窒息致死,大约是被人掩住口鼻闷死的。”他顿了顿,又道:“蝶香的衣衫凌乱,勃颈处有星点红痕,死前想必被人侵犯过。”
此话一出,未经人事的宫女们立即发出惊呼声,就是季贵妃等几个妃嫔也不禁露出羞色。陆华浓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睨了诸妃嫔一眼,暗自冷哼一声,又不是未经人事,何须如此做作!
此时,季贵妃轻咳几声,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只听季贵妃问道:“你过来的时候除了看到奉阳王,还有没有看到别人?”
那宫女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奴婢只看到奉阳王一人。”
众人立即惊疑地看向陆华浓,季贵妃也是一脸惊色,急急问道:“奉阳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有一宫装丽人尖声问道:“这里是后宫,奉阳王乃是外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