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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情况发生得太突然,陈扬再怎么眼疾手快,此时也来不及了。
只听嗤的一声,滚烫的开水全都浇到了闵柔的左手手背上。
“啊!”
闵柔俏脸刷的一下变得面无人色,被烫得可惨,本能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而陈扬也顾不得现在台底下全是一桌桌的老干部,众目睽睽之下,他飞快的把闵柔的手从桌面上那一摊热开水里抢了回来,一看闵柔的手背,通红一片,显然已经被烫伤了。
他嘶的倒吸口冷气,眉头一皱,关切道:“闵柔,你”
“我没事。”
闵柔强忍住手背上的剧痛,飞快地把手抽了回来。
而台底下的老干部们本来听得是昏昏欲睡,却不想台上面冷不丁的出了状况,一下子把目光齐刷刷的瞧向了陈扬所在的位置。就连正忙着做报告的于文化听到闵柔的呼痛声后,也停住了发言,诧异不已的转过了头来。
等众人看到陈扬桌面上那一大摊子水时,立刻都明白过来。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小意外,大家都哂笑不已,这闵主任可真够冒失的,给领导倒个茶都能倒得溢出来,还不如她手底下那些工作人员呐。
也幸亏闵柔这时反应够快,及时的把手抽了回来。否则,这大庭广众下,让陈扬抓着手像什么样子啊?
她似乎也能感觉到台上台下这无数道**辣的眼神正向自己投了过来,赶紧忍住痛,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要帮陈扬把桌面上的水渍擦干净。
“你就别忙了,快下去看看烫伤没有。”
陈扬赶紧摆手制止了她。
闵柔扭过头看了一眼陈扬,却不是感激。此刻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极了。她真的有点信命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尅星,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碰上这种倒霉事呢?
不过这一状况一出,她的尴尬倒是一下子全没了。虽然心里有一万句好的坏的话想冲陈扬一股脑的倒出来,但现在表面工夫也还是要做,她一句恼火郁闷的话刚冲到喉咙就硬生生又憋了回去,朝陈扬点头“嗯”了一声,皱眉捂住手,快步的退了下去。
陈扬看着她步履匆匆的背影,回头又看看她落在桌上的开水壶,嘴角不禁勾出一丝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撞邪了吗?
于文化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了一下,也顺水推舟的整理了一下发言稿,跳过了不少段子,直接把这份发言稿烂尾掉了。
老干部们早不耐烦了,这个冗长的慰问会唯一能让他们记住的亮点,恐怕就是刚才市政斧办公室的闵主任闹出来的那个小插曲了。
接下来就是中餐。
陈扬虽然很想叫闵柔过来,亲眼看看她的伤怎么样了,可他做为慰问组副组长,接下来还得干活儿,他也只能作罢了。
随后,他入乡随俗,领着市政斧里头的几个官员在宴会厅里四处转了转,挨着个的给各桌的老干部们敬了酒说了点套话,也就那么回事了。
在建设厅席间,他倒是看到闵柔从外间重新走了进来,见她手上没有包扎过的痕迹,心知她没什么大碍,估计前面出到街上买了点烫伤膏擦了,又见她回来后如避瘟神般躲得自己远远的,他想了想,就忍住了去找她看看情况的想法。
由于招待的是退二线的老干部,午宴过后,就没有安排什么后续节目了。
市委办的工作人员忙着给老干部们分发会议礼品,主桌上的客人和其他一些陪客也走光了,就还剩下陈扬跟于文化两人,就随便闲聊了起来。
倒不是他觉得跟于文化有什么好聊的,只是于文化一直没提议散场,他是跟着一块来的,也不好提前走人。
“呵呵,小陈,你们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开发区现在搞得真是不错啊,有声有色的,这不,最近好多干部都向组织提出来,说想到你那里锻炼一下呐。”
于文化笑呵呵说道,在酒桌上他倒是自来熟,才喝了一两酒不到就改了称呼,亲切的叫起“小陈”来了。
陈扬听了却是皱眉不已,他知道这老于是方逸的铁杆,手里掌控着整个交州的人事大权,听他这话的意思,八成是想往开发区里头塞些干部进来,如果不是方逸的授意,那就很可能是过年这段时间,有干部到他那里活动了一下,想让他帮忙挪挪位置,进步一下。
说实话,开发区现在人事方面倒是有不少位置还空着,比如区政斧下面各局的副职普遍都还没满编,就拿区政斧办来说,按编制最起码是一正一副两个部门领导,但目前也就只有刘荣一个正职主任。于文化要真想安排个把人进来倒不是什么顶天的难事。
陈扬考虑了一下,以后自己要在开发区里头大肆安插自己人,眼前这个于书记还帮得上忙,而且之前自己跟这个老于打了几次交道,都挺好说话的,基本上也没怎么刁难自己,这个面子给他倒也无妨。而且干部陈扬也不嫌多,高速路工地上现在不缺民工,就是被分派到各工地上做工的干部显得有点少了,不利于团结。
就顺着他话头说道:“于书记,你过奖了,不过开发区现在百废待兴,尤其是专业对口的干部奇缺,组织上考察过的干部,只要合适,我们开发区都是热烈欢迎的。”
于文化见陈扬答得挺爽快的,心中稍定,笑着举杯道:“呵呵,来,新年新气象,我也预祝开发区在今年取得更大的成绩。”
那次陈扬在市委的扩大会议上发飙,跟方逸顶牛的事儿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事后方逸上报到省委的关于开发区人事调整的文件则是他经手的。最终省里对那份文件的批示是:不同意交州市委方面做出的关于调整陈扬同志工作的决定。这个措辞严厉并且相当直白的批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在官场里打滚了二十年,要是再猜不出陈扬上头有大靠山的话,那这些年他可真就是白混了。
因此,虽然硬塞个把干部到开发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开发区再牛,也总不能不要干部吧?但有了那次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后,他行事顾虑就多了起来,加上这次他是想帮他的一个远房侄子调到开发区镀镀金,怎么说也得跟陈扬打声招呼,能照顾一下就最好了。
陈扬听他话锋一转又绕回来了,没提具体人名和工作安排,心中虽然疑惑,但这种屁大的事他也懒得伤脑筋,就举杯跟于文化干了。
放下杯子,他看了一眼在远处忙碌着的闵柔,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就随口问道:“于书记,闵主任原先跟我一块在燕京跑批文,在燕京时她出了很大的力,而且燕京的那批同志熟悉开发区的情况,大多现在也都成为了开发区的骨干,为什么只有闵主任调到了市府工作,市里这么做,我有点不太理解啊。”
于文化倒是不疑有他,也看了眼远处的闵柔,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跟陈扬做了介绍。
原来,关于闵柔工作调动的事,他没具体经手。不过当时老书记谭世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听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汇报说,当时闵柔被纪委专案组调查后市委组织部就按照规定,暂时拿掉了闵柔的驻京办主任职务,闵柔就一直在家里赋闲着了。
后来案子虽说是了结了,经查也确实跟闵柔没什么关系,按说闵柔也可以官复原职了,可由于闵柔的身份敏感,市委方面就没有对闵柔的工作进行安排,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又过了一个多月,据说是省委方面有人来了通电话,也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让交州方面尽快恢复闵柔同志的工作,毕竟她已经洗清了嫌疑,这样长期搁置一个没问题的同志不好。市委组织部就顺水推舟把闵柔的工作定了下来。
当时主要也是考虑到开发区,也就是刚上任没多久的陈扬可能不会愿意接收这么个跟永江桥大案有密切关系的同志,出于对开发区的爱护,就自作主张的把她塞进了市政斧办公室挂了个副主任的闲职,倒不是故意想要刁难她。
陈扬听完后才知道这事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组织部这帮鸟人在办公室里研究了半天,怎么就得出了一个自己不愿意接收闵柔的结论来?
也怪他当时只想着等事件完全平息下来后才着手帮闵柔调动工作,要是早点跟市委提一下,恐怕组织部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踢给他呐。
自己当初可是答应得闵柔好好的,等财政部把开发区第一期建设款全部拨付到位后就让她到开发区里来工作,自己甚至想好了,先让出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一职,等时机成熟后,自己再把管委会主任一职卸掉让她来接任,可如今第一期建设资金都花光了,闵柔却落得现在这副局面,在市政斧里面整曰里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别说正儿八经的工作了,就是想静下心来都不大可能。真可谓是度曰如年啊。
如果在开发区,有自己罩着她,想必她也不会紧锁着眉头,终曰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了吧?
想到这,陈扬心里的愧疚感又涌了上来。不过现在提一下兴许也不算晚,闵柔也就一闲职副主任,调动起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甚至连交接工作都能省下了。
“于书记,我跟闵柔同志搭过班子,一起工作过,知道她的能力,我是这么想的,希望组织上”
陈扬说到半就停住了。不是被人打断,而是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的确,这事要是提前两、三个月说,不,即使是提前到他跟闵柔,兴许都一点问题没有,可现在
“怎么,小陈?你是想把闵柔同志调到开发区去吗?”
于文化帮陈扬把话给说完了。然后就点起颗烟,目光瞟向远处的闵柔,渐渐变得浑浊暧昧起来。
他是官场上的老江湖了,对官场里的男女关系那点儿破事早看得透透的了,心说你这个小年青跟那狐狸精一块在燕京厮混了几个月,我就不信你们私底下没点苟且之事?瞧你这小子的面相,呵呵,女人运很盛啊!不过,我看你小子命中注定要遭逢凶悍无比的桃花劫,真以为留了个大胡子就能帮自己挡煞吗?
于文化飞快的帮陈扬卜了一卦。不过,他倒不信口胡掐,他对这方面是有点研究的。
按道理说党员应该都是无神论者,但在官场里,其实有不少官员都挺迷信风水学说的。于文化就是其中的一个。他闲来没事就喜欢看看些关于风水相面的杂书,算是一个兴趣爱好吧。
说实在话,前面第一眼刚瞧见闵柔时,他虽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但却也知道这种面相的女人看起来妩媚柔顺,其实骨子里很顽固,尤其是在官场上,绝对碰不得,碰了可是会玩出火来的。
因此,虽然闵柔生得绝美,而且瞧面相,闵柔在床上也绝对是个能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狐狸精小搔货,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前途,兴奋了一下后,立刻忍痛打消了要找机会把闵柔潜规则掉的想法。也是,以他当下的身份地位,要想玩女人,有的是机会,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他忙都忙不过来呢,没必要铤而走险。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于文化会给人看相,同样的,他也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跟个大学教授没什么两样的学者型领导干部,此刻满肚子里的全是男盗女娼。
而且更恶心的是,这老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居然一下子就猜了个**不离十,虽然他跟闵柔并没有行过苟且之事,但两人间的暧昧关系却是说不清楚的了。
他想了想,才摇头道:“于书记,这样,我想先跟闵柔同志沟通一下,如果她有意愿到开发区来吃苦,我到时候就跟市委申请调她过来,如果没有,就算了吧。”
于文化微笑点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