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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3-02
出生的时候,袖珍说,他没有名字。再见他的时候,袖珍说,不要叫我!
过去的过去,幕幕浮现在眼前。袖珍记得,当时她从窗台上的台阶往屋里跳下来,重重的肚子里有异物坠落的异样感。她记得,她在屋里到处乱跑乱窜,妈妈和袁医生、宇恒齐齐将她拦住,她不小心撞到了爸爸,爸爸对她厉声呵斥,说想死就让她死吧!她还记得,当她从楼梯上翻滚下来时,下身撕裂般的疼痛……
她倒在血泊中,想起那个人的脸,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说:“带上该带的,明天带你去民政局。”他的声音那么笃定淡然,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犹豫,她一度以为这辈子这样就足够了。可是,第二天,他却对自己说:“把孩子拿掉,不要再来找我。”
如果有种东西叫欺骗,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好骗的人。如果有种东西叫背叛,那她一定是伤得最深的那个。如果有种东西叫世界末日,那她已经经历过了。
孩子最终还是生下来了,因为她的着急寻死,导致孩子出生得早。
都以为她一定忘了,其实她记得很清楚。虽然很疼,意识很迷糊,但她听的很清楚。袁医生当时说:“男孩3斤,女孩子2斤9两。”
3斤,2斤9两,她当时还迷迷糊糊想着,3斤酒有多重,有多大,孩子会有多大……
可是,她恨那个人。羊水破了的瞬间,她吐出的那句话,就是“我恨你”。叫她怎么去原谅,去忘记。
“袖珍,女孩儿已经去了。剩下哥哥,你给她取个名字吧。”妈妈用哭到无力的语气说。
“他没有名字。”
“好,那就叫无名。”
这么多年,她知道妈妈好多次背着她去看那个幸存下来的孩子。多少次,她的脚步也曾徘徊犹豫过,要不要去看一眼,就一眼。可是,她忍下来了。咬咬牙,就可以忍下来了。
妈妈不会知道,她去看无名的时候,她却背着她偷偷去看过医生。医生要她说出来,可她怎么能说?怀胎7个月都瞒下来了,爸爸用尽那么大的力气都瞒下来了,她怎么能说?她只能,一个劲,一个劲的哭,最后哭到眼泪全都干涸。
“我的女儿,不受莫大的委屈,是不会哭的。”妈妈常常这样说她,那是因为,她不能被她看见她的脆弱。
妈妈说手机里有那个孩子的相片,说他长得很可爱。那些日子是多么难熬啊,每次看到妈妈的手机放在桌上,她都忍不住想去打开,忍不住想去翻。可是,咬咬牙就忍下来了。
医生说:“不想说出来,那就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忍的,忍不了,就从头再忍,再忍不了,就说出来。”所以,她只能忍。
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无名的时候,知道那孩子要叫自己的时候,袖珍感觉到未有的恐惧。那孩子对她笑,跟她说话,给她盖被子,跟她顶嘴,那模样,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她怎么可以忍受回忆再度重来?她怎么可以忍受,万里晴空时,世界突然陷入沉沦的那种绝望?美好的东西都太容易摧残,她情愿,不再美好。
那孩子说要找爹地妈咪的时候,她仿佛能听到心碎的声音。孩子,我就是你妈咪,可是,叫我如何不瞒你?如果他知道,她的妈咪曾经想让他死,如果他知道,他的爹地不期待他的出生,他还会想找他们吗?
“爷爷说,爹地妈咪很贪玩,在跟无名玩捉迷藏。爹地妈咪肯定在哪个地方等我。等我10岁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们。”
那时候,她只觉得那是孩子特有的突发奇想思维散发出来的随意语言,没想到,他是说真的。而且,这孩子知道……这孩子知道,华天修就是他要找的人……这孩子,怎么会知道?
“华叔叔,袖珍,谢谢你们,让我这么快就找到。我本来以为,要再过三年,才能见到你们……”
听到小不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袖珍脑子里“嗡”的一片,看着孩子的眼神都错愕了。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很疼很疼,疼得要没办法呼吸了。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小不点早就知道自己……所以,那天听到他叫她妈咪,不是在梦里。那是真的。
华天修深深的眼眸看了小不点一眼,似乎带着疑惑。小不点自己擦掉眼泪,捧着他的脸,说:“无名刚刚做梦了呢!瞎说的。袖珍,我们走吧!无名回家等你。”
“不……不要叫我……”
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袖珍身子慢慢往后退。刹那间,所有复杂情绪汹涌而来。孩子,对不起,妈咪还没有办法面对你。
无名的小脸簇成一团,嘴角紧瘪,大眼睛里就开始渗出眼泪来。他张着嘴巴,小小的嘴唇一个劲的抽动,袖珍不忍去看,转身冲了出去。
刚出走廊,迎面撞上高夏。他一定被她仓皇的神色吓到了,手将她紧紧扶住。因为她来势凶猛,高夏衣兜里揣的药瓶子掉了下去,“啪”的在走廊上乱滚。
袖珍喘着气,接连喃喃了几句“对不起”,弯下身要去捡,却总是捡不起来。药瓶子越滚越远,最后滚到华天修的脚底下。
高夏也顾不得掉地上的东西了,把她拉起来,慌忙问:“袖珍,你怎么了?小不点怎么了?”
“我……我不送了,你帮我送吧。”她拽着他的胳膊,用尽好的力气,终于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出来。说完,拐进走廊的拐角处,她就跑了。一路跑,一路能听到小不点哭着喊她的名字:“袖珍……袖珍……”
走廊的尽头,是关着门的密室,她猛地将门推开,把自己埋进黑暗里。只有在黑暗里,她才觉得安全。只有黑暗,才能包容所有东西,包容她的自私,她的逃避。
她蜷在冰冷的地板,把头埋进双臂,不停的喘息,不停的喘息,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她的肺里已经一丝空气没有,眼泪却迟迟出不来,最后,趴在地板上,扯着干涩的嗓子,叫了出来。
小不点几乎是扯着嗓子地哭喊,袖珍,袖珍,袖珍……他以为,只要他一遍遍叫她,她就会回来。他的袖珍,不会这么无情的,只要他卖乖,只要他讨她欢心,她就会对自己笑,跟自己说话。对,不能哭,袖珍不喜欢他哭。
他擦掉眼泪,从华天修怀里跳下来,追了两步,却不小心被药瓶子绊倒了,趴在地上,喘得没力气站起来。
“袖珍……袖珍……无名不该叫你……你快回来啊袖珍……呜呜呜呜……”
华天修跟高夏都被眼前这一幕怔住,将小不点抱起来,擦了擦他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拍拍尘土,连声安慰。小不点泪眼婆娑的看着华天修,喃喃的叫着“华叔叔”。
最后送走无名的,不是华天修,也不是袖珍,是高夏。
小不点在高夏怀里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胡言乱语的念着:“华叔叔,袖珍……华叔叔……袖珍……为什么,你们都不来送我……”
“无名乖,不是有高夏叔叔吗?要是小朋友们知道你跟高夏叔叔在一起,高夏叔叔抱过你,你的面子该有多大?”
小不点坐在阿潘的车上,蜷在高夏怀里。这里已经是山脚下接近马路的地方了,离他住过的别墅很远,离他离开的酒店也有好长距离,高夏叔叔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抱到这里来的,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劝不哭的。
山下的路好长好远,远得看不清尽头,路的中间打扫干净,露出褐色的山路,两边堆砌着高高的雪堆,树枝被雪压了一层又一层。旁边的树下,有人堆了个小雪人,小雪人伫立在那里,好像警察叔叔。他想起了,华叔叔给自己堆的雪滑梯。
华叔叔,一定是喜欢无名的吧?不然不会那么冷的天,给自己堆雪滑梯。堆到难的地方,他就把手套摘下来,用手掌小心的雕刻出冰雪的造型,用手指打出凹凹凸凸的地方,堆到最后,华叔叔的手都通红了。
无名想着想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只看到眼前的雪景变得好朦胧,好模糊。
“怎么了?无名?”
“高夏叔叔……”
“嗯?”
“管爹地就要叫爹地,管妈咪就要叫妈咪,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呀?”
“他是我爹地,她是我妈咪,可是我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