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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晏抱着小恒敲了敲书房的门,“外公。”
“回来了啊。”方老爷子正在书桌后面练习大字,看见周安晏就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进来吧,还敲什么门。”
周安晏笑了下,“看到外公身体不错,我就放心了。我从南方带了一点茶叶,比不上大红袍那种,但是听说对身体很好。”
“来了就来了,还带着什么礼物,我缺你那点喝的吗?”方老爷子假装不愉,但是外孙关心自己,老人家还是很受用的。揉了揉小恒的头,“小恒啊,去外面玩,曾外公和你爸爸说会儿话。”
小恒听话的走开,方老爷子拉着周安晏坐下,打量了许久,“又瘦了,在外面一个人打拼这样辛苦,你妈在下面都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周安晏微微一笑,“我也算不得辛苦,周家家大业大,算起来我自己亲手做的事很少,都是手下人代劳。”
方老爷子不信,“就是家大业大,你才辛苦,要是你父亲多生两三个兄弟帮衬你,就像你舅舅几个,出什么事都不怕。”
方老爷子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但头四个都是大胆皮实的男孩,唯独最小的那个才是个姑娘,她就是周安晏的母亲。方小姐自幼乖巧听话,颇得老爷子的喜欢,后来在外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周安晏的父亲,两个人谈起恋爱,开始方老爷子是不想让女儿远嫁的,但他实在欣赏周安晏父亲这个人,也就没有反对小两口的感情。再后来,周安晏出生,方老爷子也有了好几个孙子,他不缺孙子,倒是对这个和女儿长得相像的外孙疼爱有加。
可惜周家爷爷那时候还建在,家里都是一脉相承,对周安晏这个孙子也是心尖尖上的宝贝,非要放在身边教养。方老爷子见不到外孙,怨气冲天,和周爷爷隔着太平洋吵了好几次的架。直到周老爷子去世,周父周母又出了车祸,方老爷子才赶紧把人接到身边,可惜周安晏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做主自己的事。
说到兄弟,周安晏眉头微微一皱,在联想起刚才方天宇在车上和他说的话,“您不会也想让我找人给小恒生几个弟弟吧。”
“对!”方老爷子一听就乐了,外孙子还是满上道的嘛。“我就是这个意思,”
“外公。”周安晏好笑异常,“我有小恒就很好,结婚什么的,我没有再想过。”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放心,这次我亲自给你挑,绝对不会再遇到黄慧那种不检点的女人。”
周安晏摇头,“您就别生黄慧的气了,总归是我不好,冷落了她。”
方老爷子嗤之以鼻,“男人不拼事业难道要整天围着她儿女情长,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如何做我的外孙媳妇?”
周安晏却知道黄慧是察觉到他对苏文谦的不同,内心怨恨才走了错路。但他也不好多说,随便嗯了两声应付过去。
“别提那个女人了。外公几个朋友的孙女都长大了,你过几天就去看看。喜欢的就交往。”
方老爷子看外孙看的顺眼,自然就看黄慧这个娇娇女不顺眼,可惜当时周安晏不是在他身边发展,不然他一定给他外孙挑个好的妻子。但现在也不迟,他外孙有钱有貌,虽然有个曾外孙,但小恒那么聪明懂事,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呢?
周安晏没什么反应,其实每年回去,方老爷子都会来这一出,只是他毕竟不敢在小恒面前说,周安晏也就搪塞过去,从来没赴过约。但这次老爷子认真了,“你必须去!眼看小恒就一天比一天大了,没有母亲怎么行?你也读过书,应该知道家庭不完整对待孩子的伤害有多大,男人毕竟不够细心,这时候就应该有个女人知冷知热。至于其他方面,我会选个品性好的姑娘,绝对不会亏待小恒!”
周安晏皱眉,“外公……”
方老爷子一锤定音,“别说了,就这样定了,让天楠带着你去。对了,你不是还带了个姓季小朋友?我们下去见见,别让人家等着了。”
季晨正在下面和周安晏的表嫂们说话,他长得俊俏,又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几个嫂子们逗得笑的花枝乱颤。不仅是她们,几个方家小辈也围在他身边,他们大都十六七岁的年龄,看过季晨演的电影,对这个表叔带来的朋友很感兴趣。只有周致恒不高兴的坐在他的怀里,嘟着嘴,觉得自己的季晨哥哥被人抢走了。
“季晨。”周安晏出现在楼梯口,扶着方老爷子下楼梯,“来见下我外公,外公,这就是季晨。”
季晨说话停顿一下,眉眼迅速抬起来,眼前的这位老先生就是周安晏一直敬重有加的方老爷子,咋一眼看上去,对方和普通的老爷爷没什么两样,都是平易近人的类型,但他却知道这只是表象。这位方老爷子虽然刻意收敛了气势,一直笑容满面的,可本身是个经历过风浪的人物,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气度。
不过季晨毕竟是演员,在压力面前反而更放得开,在最初的紧张过后,他落落大方站起来起来,“方老爷子好。”
“季晨是吧。”方老爷子和蔼的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手,“难得安晏会带别人过来,原来是这样一个小伙子,生的真好。”
小孩儿插嘴,“季晨哥哥是演员,当然长得好看。”
方老爷子,“是是是,我都忘了,老太婆和小辈们可喜欢你了,她现在去串门了,回来肯定很高兴见到你。季晨啊,你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
季晨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方老爷子,我一看您就特别投缘,想起我去世的外公外婆,他们以前最疼我了,我可以和安晏一起叫你外公吗?”
方老爷子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就叫我外公好了。”
周安晏对他的适应能力有点惊讶,不过一想到季晨是个演员,没有一点能耐,又怎么面对挑剔的观众。他走上前,给了季晨一个暗示的眼神,“外公,季晨还给你带了礼物,他挑了挺久,是他的一片心意。”
方老爷子又摸摸胡子,“你们小辈到我们家做客,是我们要给红包才对,怎么还这样破费?安晏,这就是你不对了。”
季晨立刻道,“外公,我第一次来,怎么能空手呢,这样多不礼貌。而且不仅是您,我还该家里其他人准备了礼物,大家都有份的。”
几个表嫂笑眯眯的接口,“是啊爷爷,小晨真的很用心呢。”
才半小时的功夫,那些女人就被季少爷拿下了,还改口叫起了小晨,这让周安晏又一次认识到季晨的魅力所在。他忍不住弯弯嘴角,正巧这时季晨得意的看了一眼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万分可爱,哪还有半分昨天紧张难耐的模样。
方老爷子对礼物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那份心意,就像周安晏送他的茶叶,牌子不算顶级,却包含了一片孝心。几番对话下来,他觉得季晨这个孩子是真的不错,他以前听说周安晏说过季家的事情,知道对方是因为无家可归才被周安晏放在身边带着,他想不通,不就是当了演员么,至于把孩子赶出来?他们入仕的最初还瞧不起商人呢,他还不是照样把宝贝女儿嫁给了周家。
季晨装起可怜,“外公,你真好,要是我爸我妈有您一半开明,我就也不用一个人这么辛苦。”
方老爷子乐呵呵的摸胡子,“时代都在进步,我这个老头子不开明怎么跟得上时代呢。”
事实证明,方家人看着老爷子的面子,对周安晏带回来的朋友确实多了几分上心,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方家老夫人还拉着季晨说了好久的体己话,问他多大了,在哪里住,平时工作辛苦不辛苦,季晨也不敷衍,很认真的回答,惹得老太太一直笑眯眯的说他乖。
晚上,季晨神采飞扬扑到周安晏的床上,“原来大家都喜欢我!”
周安晏洗完澡,走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这下放心了?”
季晨呵呵笑着,“其实还是托你的福。他们是因为你才这样接纳我。方家看起来虽然大,但是所有人都看上去都很和气。不像季家,-平时见面都是火药味十足。”正是如此,季攀才常年待在国外,不想回来。
周安晏道,“谁家没有一点龌龊,舅舅他们是挺亲密,几个舅妈可没有那么和睦了,不过大过年了,大家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而且我又不是方家人。他们也犯不着和我过不去。”
季晨皱眉,“你这样说真冷淡,我看你外公很喜欢你,你的舅舅们也很疼你。你说你不是方家人有点让人伤心。”
周安晏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快就站在婆家这边了,你还不是我太太呢。”
季晨被他说得话弄得面红耳赤,“呸。我是为你好,免得给人听见说你白眼狼。”
周安晏躺在床上,一个伸手,把他搂在怀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了解……方家其实挺大的,我外公有四个儿子,他的儿子们又有很多儿子女儿。外公在前几年给我母亲留了好大一笔钱和一些房产,指明了是我继承,单单这一点,就让几个舅妈和表哥有些不满。”
季晨皱眉,“不满?那是给你母亲的那份,关他们什么事。”
周安晏笑,“外公还是很公平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子孙偏心,他虽然因为母亲对我另眼相看,但也不会超越了底线。”
季晨摸摸他的脸,“别说这样的话。”
周安晏抚摸他的脊背,在方家老宅,他不能对季晨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小恒还睡在旁边呢。但这不影响季晨对他的主动,季晨亲了亲他,“安晏,我疼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