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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财一琢磨也是啊,姑娘在外头可一直是男装打扮,且姑娘这一扮男装,着实就是一位公子爷,虽说守财觉得这般去赴宴不妥,却也想不出阻拦她的借口,再说,姑娘什么性子,便是他拦能拦得住吗。
守财张张嘴,末了一句话没说出来,只得莫转头出去给福庆送回信儿,福庆这都快疯了,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顶着安亲王大管事的头衔,莫说到这儿,就是京城勋贵各府,谁不高看一眼,莫说闭门羹,谁个不是远接高迎的,跑一趟腿儿,赏钱银子都不知道得多少,如今倒好,莫说远接高迎了,大门都没让他进,大冷的天儿,就把他关在门外,门垛里的冷板凳都没他的份儿,背着阴,小风往身上一溜,福庆冷的直打哆嗦。
且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福庆估摸着,得有小半个时辰了吧!他都在门前来回溜达了不下十趟,连点儿动静都有,弄的福庆后悔的不行,自己这不吃饱了撑得吗,寻个小厮跑一趟得了,非得自己来,现在可怎么办,继续等着,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福庆都怀疑,里头的人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不等,回去怎么跟主子交差,虽说万分不愿,福庆却瞧得出,主子对那个没规矩的小子挺看重的,可自己这么等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福庆琢磨自己是不是直接闯进去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头出来的不是刚头那个看门的,是那天安记门口,姓周那小子的小厮,名儿他还记着呢,叫守财。
守财出来看见他,一句客气的没有,直接说:“我们家公子收了贴儿,说明儿准时赴宴。”就撂下这么一句,莫转头回去了,大门咣当又在福庆眼前合了个严严实实。
福庆气的都快吐血了,这都什么人啊,虽说气的不行,总算能交差了,福庆忙着回了王府,进了府直接到了后头的半闲堂,一进屋就见主子在案头写什么呢,凑近瞄了一眼,案上不是别的,正是姓周那小子画的春,宫。
福庆在心叹了口气,可见主子多青眼那小子,甭说自己这口气想出来,难,朱晏写完了,放下笔,拿起案上的茶吃了一口,头都未抬的问了一句:“怎去了这些时候?”
爷这一提,福庆憋着嘴道:“回爷的话儿,那看门的只收了贴儿,让奴才在门外头候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上回那个守财,才出来说了句,他家公子明儿准时赴宴,就进去了,门儿都未让奴才进呢。”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朱晏听着他的声气不对,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委屈,不觉失笑,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三娘总是戏弄福庆,朱晏想到三娘那双滴溜溜转的眼,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她那腻白纤细的手指,不觉低头瞧了瞧案上的春,宫,一瞬间,仿佛跟她画的春,宫叠在一起。
这么想着,朱晏便觉心猿意马,急忙合上画,稳了稳心神,不觉失笑,自己莫不是给这些春,宫所惑,怎生出这般荒唐之思,想是在府里待的滞闷,既明儿在庄上赏菊,不若今儿就过去,顺道在庄上住些日子,也散散心。
这么想着便吩咐福庆备车马,先一步去了庄上,走之前还没忘跟府里的管家说:“明儿一早备下马车去隔壁接人。”朱晏是想到上回见三娘是走路去的南记,怕她家里车马不便,才特意吩咐了一声。
三娘自然不知道这些,如今她净顾着高兴了,这么一来,自己既能出去放放风,还能调戏一下大帅哥,顺便拉近彼此的关系,给以后更加紧密的合作打基础,这样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三娘越想越兴奋,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天刚亮,就起来了,弄的赵婆子都有些纳闷,以三娘往常的作息,这个时辰还做梦呢,今儿怎就起身了。
纳闷归纳闷,主子起了,她们当下人的,自然要伺候梳洗,如今这院儿里人少,三娘倒是想过添两个人,可也有顾虑,虽说现在这些人的工资都不是自己发的,可以后呢?
其实关于这些人的工钱,三娘还特意问过守财,守财说,宅子里伺候的这些人,都是喜公公寻来的,工钱一早就给了一年的,赵婆子跟灶上两个是从邹府里的人,月钱如今还在邹府账房支领,至于守财,是宫里的人,自然不用三娘操心。
三娘不听还好,听完了更愁上了,合着自己这儿整的都是临时工,无论邹府跟陈二喜,看的还不都是变态的面子,先头变态隔三差五的来,这宅子里的费用,自然不用自己操心,可如今眼瞅自己失了宠,这会儿日子还短,等以后日子长了,邹府还能往外搭银子吗,外头那几个能傍上陈二喜,图的自然也不是每月这点儿工钱,估摸是想熬出点儿什么,要是觉得自己这儿没戏了,肯定就要另谋高就。
三娘倒是恨不得他们走了才好,这些人虽说差事当的不错,可三娘觉得,他们不可能跟自己一条心,要想过清净的日子,还得找自己的人。
这自己人,三娘头一个舍不得守财,赶明儿无论如何得把守财留下,第二个是赵婆子,虽说有点儿小心思,可有些事儿三娘还是得指望她,再说,也是在身边的日子长了,有了些感情,如果她乐意,三娘也想把她留下,至于别人走了更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他们走了再找几个听话儿的,自己以后干点儿啥也方便。
有了这种想法,三娘根本没管这些人,而且,就算她想添人,也得先混熟了才成,如今自己满打满算就出去过两趟,前门大街都没溜达明白呢,往哪儿找人去,再说,这宅子还是变态的呢。
三娘是觉得,就算死变态小气,也不至于把这宅子收回去,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死变态手下那些人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别人且不说,就那个陈二喜,口蜜腹剑,说一套做一套,又狡猾又贪财,赶明儿做点儿手脚,这宅子落不落得到自己手里还两说呢。
前途未卜的三娘,决定就先这么着,毕竟赚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三娘深信,有银子就有一切,目前她对自己赚银子的能力,一点儿都不怀疑,画春,宫绝对是条生财的捷径,而且,不愁画不出来,反正素材有的是,从现代时借鉴一点儿,就够古人开眼的了。
有了固定进项且钱途光明的三娘,发挥了饱暖思淫,欲的精神,肚子吃饱了,钱不愁了,就开始惦记上帅哥了。
洗漱完了,坐在妆台前,赵婆子刚想给她挽发,三娘道:“今儿要出去,需做男装打扮。”
赵婆子忙劝道:“前两天儿姑娘不刚出去了一趟,怎又出去,虽说万岁爷如今没来,姑娘这总外头跑,若让人知道恐不妥当,况且,姑娘出去做什么,若碰上歹人如何是好?”
三娘心说,哪这么多歹人,就算有不长眼的,也没嫌命太长在前门大街寻事的,她出去这两趟,就见过好几次巡城的衙差在大街上溜达呢,治安好的都能夜不闭户,更何况,自己今儿要去安亲王的别院。
只去安亲王那里赴宴这事儿可不能让赵婆子知道,便含糊的道:“有些要紧东西要买,今儿需出去逛逛。”
赵婆子也不过唠叨着劝上一句,心里知道姑娘主意正,劝了也白劝,只等三娘出去了,赵婆子转念一想,下月里可不是万寿节吗,莫不是姑娘心里头着急了,想着置办个寿礼给万岁爷上寿,虽说姑娘的东西不见得能入万岁爷的眼,好歹是一番心意,送进宫里,万岁爷若见了,说不准就惦记起姑娘的好处了。
想到这里,赵婆子倒觉有盼头了,俗话说的好,这凡事就怕有心,有心了什么事儿成不得。
不说赵婆子这里自己脑补的欢乐,且说三娘,从角门出来,就上愁了,以往就在前门大街溜达溜达,虽说不算太近,也就多走几步路,美皇叔的别院可是在郊外,自己这两条腿,等走到了,估计天都黑了,累都累个臭死,哪还有力气勾搭美人儿啊!
可要是坐车,车把式都是陈二喜的人,自己这又是去变态皇上亲叔叔的别院,这事儿或许不会传到死变态耳朵里,可就怕万一,男人嘛,尤其死变态那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皇上,就算把自己给忘了,真要是知道这事儿,恐怕自己这处境也不大妙,好容易得来的清净日子,没准就泡汤了,所以车把式坚决不能用,可不用车把式,怎么过去?
三娘这里正犯愁呢,一眼瞄见正门对过有辆马车停在哪儿,看似挺奢华的,且车身上有着鲜明的安字,三娘眨了眨眼,心说莫不是美皇叔派车来接自己了。
三娘这么想着,那边儿安亲王府的管家也瞅见了她跟守财,管家得了主子吩咐,哪敢怠慢,一大早就打点了马车来这边儿府门前等着了。
等来等去,眼瞅日头都老高了,也没见着人,管家这急的,出了一脑门子汗,急着急着一眼瞥见角门哪儿出来俩人,离着不远,看的还算清楚,是主仆两个,管家一琢磨,那位一身石青绸袍的,莫不就是周公子。
想到此,忙让车把式赶了车过去,到了近前,管家先躬身行礼道:“小的是安亲王府的管家,奉了我家王爷的命,在此等候周公子,请周公子上车。”
三娘一听,心里头甭提多感动了,你说自己跟美皇叔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说白了,也就见过一面儿,可瞧人家这周到体贴的。
三娘上了车,不禁想起变态皇上,忍不住在心里冷哼,根本没可比性吗?死变态比美皇叔,连一根儿手指头都比不上,亏了两人还是亲叔侄,怎么就一点儿不像呢,要是能把美皇叔勾搭上手,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回了,可怎么勾搭真是个问题。
三娘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男装,这么着,即便能勾上也白瞎了,说明美皇叔是个同性恋,对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古代可是有不少男的,都好这一口,就算不是同性恋,整个双性恋也不成啊,这不恶心自己呢吗,不行,自己得先观察观察,别回头白费力气。
三娘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别院大门,三娘跳下车,看见眼前的别院大门,眼睛都跟着放光,依山而建的别院,朱红大门,两个威武的石头狮子把着门,气派非常,高高的青砖围墙,一直绵延到山脚下,也不知究竟多大,三娘觉着,比起现代时她逛的公园也差不离了,有钱人啊!有钱人……
三娘忍不住羡慕,而且,人家还不光有钱,还有容貌,有权势,简直就是一个极品高富帅,这就搁现代,也绝对是美女竞相追逐的目标啊,更何况,人家还是皇叔。
三娘越想越觉得自己运气差,要是一穿过来就跟美皇叔有一腿该多好,现在也不用费劲儿勾搭了,偏偏是那么个死变态。
三娘正发呆呢,就听一个熟悉的声儿道:“开眼了吧!”三娘回过头见是福庆,这小子跟自己死不对付,不过三娘有招儿治他,她点点头:“是开眼了,不行啊!”
说着也不管福庆,带着守财进了大门,跟到了自己家似的自在,福庆给她一句话噎的一张脸通红,偏偏遇上这么一位油盐不进的主儿,就算他再不满也没辙,只得追上去引路,别院这么大,横是不能让他们瞎走乱撞的。
一路把三娘引进了秋露园,一进秋露园,三娘就给满园盛开的菊花给震了一下,心说,好家伙,弄这么些菊花得花多少钱啊,合着这位皇叔成天就是吃喝玩乐,这日子过的比神仙还舒坦呢。
三娘立在一丛菊花之侧,日头缓缓落在她身上,秋风把她身上有些宽大的袍子拂起,有那么一瞬,真把坐与前头冷香亭里的朱晏给看愣了,眼前的男子,怎么看怎么有几分袅娜纤细弱不胜衣的味道。
想到此,朱晏自己都不禁摇头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转念一想,许是他生的身量小些,穿的袍子又大,且在日头下立着,远远瞧去才有些女子身姿。
三娘却并未停留多久,再好看也不过就是菊花吗?虽说繁花似锦可比起现代时,她曾看过的菊花展差远了,当前她最感兴趣的还是美皇叔。
三娘抬头就看见不远的有个八角亭,中间一张八仙桌,下头只摆了两个锦凳,三娘先头还琢磨,好容易跟美皇叔近距离接触一回,旁边要是有几个电灯泡岂不煞风景,这一瞧就俩凳子,不用说就请了自己呗!
三娘顿时兴奋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守财在一边儿瞧着姑娘那样儿,心里头不知咋了,一个劲儿直扑腾,就姑娘现在这样儿,跟自己拿着仓鼠喂小花的时候一模一样,眼睛都是贼亮贼亮的,区别也就是小花吐信子,姑娘嘴角直抽抽。
其实,朱晏先头是想跟往年一样,邀几个相熟的名士过来,赏菊吃酒,酒酣之时,乘兴做几首菊花诗,也是一大风雅之事,后来想到三娘不大通诗词,若邀了那些名士来,三娘恐不自在,索性就弃了这个念头,只邀了三娘一个,许是真投了缘,即便自己是皇叔之尊,也真心想结交周若青。
三娘刚走到亭子台阶下,朱晏已经起身相迎,两人寒暄毕,分宾主落座,朱晏先头还想她若知道自己是安亲王,会不会就拘束起来,今儿一见,还与那日一般无二,才放了心。他喜欢的就是他身上这份自在无拘,若束手束脚还有甚意思。
即便就他们两个,朱晏也未想着草草了事,一早让下头备了佳肴美酒,还特意唤了京里春晖楼的头牌粉头来唱曲儿助兴。
这春晖楼的头牌姓赵因,生的小巧又善歌舞,老鸨儿比照着汉朝的赵飞燕,给她起了个花名儿唤作燕娘,舞今儿是未见着,唱出曲儿的确软糯婉转,配上粉面上一双顾盼生辉的双眸,真能勾魂。
三娘却非常不喜欢,自己本来就是个女的,而且,对正计量着对旁边的美皇叔意图不轨,自己这还没出手呢,先来一个美女勾勾搭搭,她能乐意吗。
因此只听了一曲,三娘就寻了个借口道:“曲子虽好,只今日却无此兴致,倒不若就着这满园菊花吃酒的痛快。”
朱晏听了笑了几声,挥挥手让燕娘下去,唤人来摆上酒菜,晒了一壶菊花酒置于炭炉之上,待酒温了,亲手执壶斟在两只白玉盏中。
酒香扑鼻,映着满园烂漫秋菊,三娘忍不住又一次叹息,太**了,真是太**了!不过大帅哥亲手斟的酒,不喝白不喝。
而且,三娘忽然想到一条好计,俗话说,酒是色媒人,这酒可是好东西,自己喝两杯就假装醉了,醉了之后有点儿啥不妥当的行为,也能推到醉酒上,趁机试探试探他。
想到此,三娘举起酒,一仰脖干了,朱晏虽有些意外,却见他如此豪爽,心里更喜,连着给她斟了三盏,三娘也连干了三盏。
三娘在现代的时候,不说千杯不醉,反正挺能喝的,轻松就能把个大老爷们灌趴下,可她忘了,那可不是三娘,她穿过来这个身体,打落生基本就没沾过酒,这一下子连着灌下去三盏,如何受得住,更何况这菊花酒,别瞧着入口绵软香甜,后劲儿却足。
三娘刚喝下时还不觉什么,也就过了一刻钟时候,就觉浑身发热,脑袋发懵,别说勾引美皇叔了,坐都有点儿坐不住了,坐在哪儿,身子一个劲儿直打晃,而且,渐渐的开始犯糊涂了。
她撑着自己的脑袋先是笑了两声,一抬手指着朱晏道:“你,你不要觉得自己长得,长得帅,就在我面前来回,来回晃,本姑,呃……”三娘说到这儿打了个哏儿。
守财在亭子外头一见姑娘醉成这样,暗道不好,也顾不上规矩了,两步就窜进了亭子里,伸手就要扶三娘,谁知道三娘不买帐,一把挥开他,伸手攀在朱晏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道:“咱不搭理他。”把守财急的直搓手。
福庆一看这也太不像话了,也进来要扯开三娘,谁知三娘死扒着朱晏不放手,一见福庆来扯她,手臂一缠,反而缠在朱晏脖子上,脸都快贴在朱晏脸上了。
朱晏忽然楞了下神儿,目光闪了闪,瞧了她半晌儿,挥手道:“你们下去,他只是吃多了酒,待我扶她去里头歇息片刻,待醒了酒便无事了。”说着连搀待扶的把三娘弄进了秋露园正面的轩阁里。
这轩阁正是朱晏的寝室,朱晏把三娘扶进了西边儿书房的炕上,三娘刚躺下,朱晏一回身发现守财跟了进来,立在炕边上盯着三娘,脸上那表情说不上是着急还是别的,反正有些古怪。
朱晏未免不喜,脸色沉下来道:“你家公子无事,让他在此歇息片刻就好,你去外头候着吧!待他醒来我自会唤你。”
守财虽百般不愿可也没法儿,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朱晏跟三娘,朱晏神情复杂的瞧了三娘良久,刚三娘搂着他脖子的那一瞬,仿似看见了她耳垂上……莫不是自己看差了。
想到此,朱晏倾身凑过去,就着窗外的光亮,仔细端详她的耳朵,这会可瞧得分外清楚,那玉白的耳珠上,分明就是耳环的痕迹,可这怎么可能,她若是女子,怎会绘制春,宫来卖,世上哪有这般大胆的女子。
朱晏忽而想到,听人说过,民间有些百姓家里生了儿子怕养不活,自小便当成女孩儿养着,不仅穿女孩儿的衫裙儿,还会穿耳洞,他莫非也是如此。
朱晏盯着三娘瞧了不知多久,终于伸手过去,缓缓解开她的腰带……
作者有话要说:暂停了现代文,今儿起古代文日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