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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轻轻一笑：“你来了。”
千百种情绪忽然一同涌上心头，舒离忍不住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似乎更瘦了，两颊都几乎陷了下去，下巴上还带着淡淡青茬。
但是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却还是那么清亮，好似可以看穿她的所有心事，一切伤痛和恐慌。
他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感受到他指端上的温度，舒离心底微微一颤。
江亦枫捏起了她的下巴，端着她的脸，凝视片刻，忽然嘴角微微扬起，一笑：“你终于来了。”
他笑得温柔，语声却骤然一冷：“若不是舒氏出了状况，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肯迈进这扇门？”
舒离心中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笑容渐渐尖锐，他冷冷道：“既然来了，想好了这么求我了么？”
舒离声音一紧：“江亦枫你……”
江亦枫的手指从她的脸上下移，停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他笑容冷得刺骨：“用你的身体来换取舒氏的一线生机，这不是你定下的游戏规则么？”
舒离胸口如同被刀割一般刺痛，她看着江亦枫眼眸中那一抹讥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白痴。
就在几日之前，他才曾狠狠地将她侮辱，她是忘性多大，是有多愚蠢，才会想要再次依赖他？
对他寄予多少希望，此时就千百倍的绝望，鼻腔像是呛入了咸涩地海水一半，又苦又酸，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舒离脸色苍白，暗暗咬住了牙，忍住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滚落，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声保持平静：“江总，恕我提醒一句，舒氏现在是江氏的子公司，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即时向总公司汇报与沟通是正常程序。”
江亦枫眉梢微微一挑：“哦？”
舒离咬了咬牙，手中拳头已经暗暗攥紧：“既然江总已经对于情况有了了解，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她便起身，手腕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江亦枫牢牢握着她的手腕，五根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掐的她皮肤都印上了苍白的指印。
他手腕一用力，就把舒离的身子拉近了几分。
他微微一起身，两片薄唇，就贴在了舒离的耳边，呼吸喷薄在她的耳侧，带着淡淡地湿凉之意。
“这么快就想走？”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舒离却听得背脊上都起了寒栗。
她真的很怕这样的他，他会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出最能刺伤她的话。
“还是说，他回来了，你就觉得，用不上我了？”
江亦枫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讥讽，却又带着一抹自嘲，话说出口，他自己也顿了顿，心口一阵钝痛。
他对她的伤害，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刺痛她的同时，自己也伤痕累累。
他咬了咬牙，冷笑一声，手指在她胸*口一戳：“看来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管不住你的这。”
“也管不了你用这，去勾引别的男人。”
“啪。”的一声脆响，江亦枫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江亦枫，请你放尊重点。”
江亦枫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舒总经理，我管不住没有关系，你若也管不住自己的话，舒氏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如果你还不想舒氏太快玩完，就管好你自己的心。”他的手向下滑动，在她的腿间摸了一把：“还有这里。”
舒离气得浑身颤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脸上鲜红的指印并未让他看起来有一丝狼狈，江亦枫依旧气定神闲：“舒总经理，这不是威胁，这是上司对于下属的一点告诫。
顺便告诫你一句，舒氏的担子不是谁都可以扛得住的，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胡乱投靠，以为自己保住了一颗大树，到头来才发现是块空心木。”
舒离冷冷地站了起来，甩开了江亦枫的手：“告辞。”
她转身走出几步，忽然脚步一顿：“江亦枫，我看错了你。”
说着她再也没回头，走了出去。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上的声音渐渐远去，江亦枫的身子仍是僵直的，过了许久，他忽然大笑，笑得太过用力，忍不住又连连咳嗽。
他用手掩住了嘴，半晌才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掌心中已是一片血红。
他的眼眸中也带着一抹血色，看了一眼身旁的吊针，忽然把针头拔了出来，按了一下床头的铃。
听到铃声的小护士连忙赶来问：“江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我要出院。”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早春的阳光带着温柔的暖意，舒离却觉得浑身冰凉。
眼眶中压积依旧的泪忍不住滚滚而下。
半晌她擦干了眼泪，扬起了头。
求他，不过是自取其辱，她不会再求他了。
舒氏的担子，终究是要她自己来肩负。
回到舒氏，午休已经结束了，舒离把顾琪召唤了进来。
顾琪看着舒离的脸色苍白，似乎比早上的时候还要糟糕，忍不住问：“舒总，你没事吧？”
舒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你去联系一下周涛的助理，跟他约一个时间见面，越快越好。”
顾琪问：“还有什么其他事么？”
舒离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顾琪点了点头，刚要走出门，却忽然瞥到舒离的手按在胃上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她还没吃午饭？
顾琪也没再多问什么，走出了办公室，对一个小助理交代了几句。
一宿未睡，粒米未尽，舒离已经有些头晕了，文件上的字都有些重影。
舒离揉了揉太阳穴，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舒总，这是顾秘书交代的……”小助理手捧着一个纸袋子，走了进来。
舒离接过一看，里面是公司不远处一家粤式烧腊店买的火鸭皮蛋粥，还有一杯奶茶和两枚蛋挞。
胸口一暖，舒离抬头朝办公室外望了一眼淡淡一笑：“谢谢。”
粥煮的米粒酥烂，入口即化，很是暖胃，舒离喝了半碗，翻腾倒海的胃终于平稳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却再次被推开了，顾琪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舒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