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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潇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睍莼璩晓
小时候在济南王府,她见过的郡主们公主们的婚礼,都是煊赫庄重。仪仗从宫门展开,铺向公主府;送嫁队列一路蜿蜒,恭迎文武百官俯首侍立;新娘本人更是凤冠霞帔,螺钿珠玉,宝光璀然,不可方物。
她虽然身为贵族,但早已是江湖女子,不拘那些繁文缛节。
云潇本以为,就她多年吃过的喜酒来看,她的婚礼一定是最简陋的一个。
但千在望的田间小院却十分淡雅幽静,凝烟、丛兰又一力帮忙,所以到了三日之后,那婚礼的场所竟然十分舒适喜气。
她的礼服是丛兰、凝烟带着三个裁缝,连夜赶制的。大红织金锦缎的外衫,鸾凤金绣的裙摆,绣鞋罗袜都织着金云霞凤纹,极尽繁复。发上戴着一对宝钿牡丹珍珠结子,耳垂上是冰凉的珊瑚凤坠。
一时妆毕,亭亭立起,云潇回首,对着落地镜,细细打量着自己。
镜中少女瑰姿艳逸,鸦鬓雪肌,似娇花照水,气度风华极佳。一双妙目夺人心魄,眉宇从容淡然,薄薄胭脂晕开两颊,耳边珊瑚坠的流苏不断泛起水波流动般的粼光,映得她瑰丽婉然,风采倾国。
这样美,这样艳……可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怔怔的向镜子前迈了一步,想要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却只见一滴晶莹的液体,缓缓在浓密的睫毛上凝结,欲坠不坠。
上官云潇,不许哭。这是你能为易初寒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一定要把它做的漂漂亮亮。
“宫主大喜!”丛兰为云潇理顺了腰间的流苏,满脸的欣喜若狂,“新娘这样漂亮,新郎看了一定高兴呢。”
凝烟为云潇最后整理了一番妆容,亦是淡淡笑道:“我的小师妹果然倾国之色。”
——泪珠仿佛突然不见了,只见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浮现一缕幽邃而不可辩驳的坚决的光。
这个表情倒是有些熟悉。云潇偏着头想,自己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表情。
“吉时已到,请宫主移步。”
云潇将视线从镜中收回,慢慢抬步,望向这座绣楼。千在望性子铺张,这座别院更是极尽豪奢,此楼曲折华美,极人天之巧。此刻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张灯结彩的大红,灯盏在楼上交错铺陈,如梦似幻。
她整了整嫁衣,丛兰为她将盖头蒙好。一片氤氲的红色波浪在眼前缓缓晕开,起伏,她只觉得头都有些晕眩。定了定心神,由丛兰扶着步步逶迤,拾阶而下。
行至绣楼下,她朝东方行了大礼三跪,算作对自己的故乡上京俯首叩别。再向西方行大礼三跪,算作对自己师门璇玑宫养育之恩辞谢。跪毕,她缓缓起身,耳边只听得充当礼官的齐云鹤唱颂,宣诵吉辞,而自己的手脚好似都麻木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出嫁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盘旋叫嚣,让她觉得眼睛都酸胀起来,心都浮躁起来,她好想一把扯下这身嫁衣,拿上她的剑,骑上她的马,逃开这让她心神不安的一切。
她慌张难安的拜了堂,由易初寒扶着步入了洞房。
相比云潇的手脚僵硬,易初寒虽略有局促,却还是强作冷静。牵着云潇步入婚房时,他仿佛都清晰听见心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从附近村庄请来的喜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吉利话,他充耳不闻,只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此生挚爱的女子。她愿意在他命不久矣的时候下嫁,他只觉得这种感动,无以言表。
屋里的人群终于散去,而易初寒脸上的表情也变为半喜半忧。喜的是她在身边,悲的是,他不知能陪她多久。
“能与你并肩携手,共度今生,已是上苍恩赐我易初寒。”
他轻声说着,苍白的面上泛起微醉的红色,他慢慢挑起盖在云潇头上的喜帕。
而他的新娘垂着头,红烛映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容,白玉般的脸上,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两弯灰色的阴影。
“云潇……”他拂了拂她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眼神中满是温柔和感激,唇边扬起一抹教人心怜的浅浅笑容,“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云潇抬起莹亮的眸子,见到易初寒眼中凝著一泓泪水,被烛火映得血红,她的心突然有些酸疼。自己方才的慌乱,好似在这一刻都变为了亵╭(╯^╰)╮渎。
“你我之间,为何要说谢……”她哽咽着。
“云潇……”他伸手握住了她皓白的手,温声道:“正是因为我们之间从不说谢,我这次才要真的谢你……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
赤红的袖口微微松开,她和他都看清了,他手腕上已经变为褐色的细线。
云潇的心狠狠一抽,随即淡笑道:“我上官云潇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她柔柔地按住了他的胸膛,抬眸望了他一眼。热泪盈上了她的羽睫,“大哥,我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不要再有顾虑,好不好?”
他敛眸,定定注视着她迷( ⊙ o ⊙ )蒙的凤眸,在她那双眸子里,就像是有着雾气一般,像是笑着,却又像是有着泪水,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一样揪扯着他的心脏,令他为之心动。
易初寒不再说话,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颊畔,微凉的指腹碰触着云潇的唇,慢慢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缠O(∩_∩)O绵的吻。
那种困扰她的慌张和不安又席卷心头,云潇手足无措起来,她被动的接受着,感受到他轻吻她嫩若凝脂的脸颊,小巧的下颔,缓滑而下,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流连不去。此时此刻这样暧(⊙_⊙)昧,可她的脊背是僵硬的,神经是紧张的。她很想打断他,可是又觉得尴尬。
“扣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这一刻屋内的春(^o^)/~情无限。
“天下竟有如此逆徒!易初寒,云潇!”苍老的声音沉如洪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沉重,“还不速速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