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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来说,这三大决议出来后,像李奇这样的大臣们肯定会迎来最忙碌的日子,但是赵楷并不想让自己的臣子就跟那拉磨的驴一样,不知疲倦的转动,他还是希望让臣子们能够劳逸结合,故此还是按例给了大臣们年假,让他们在家好好过个年。
不过,商务局这个特殊的部门在过年期间是没有假放的,你商务局都放假,那些使臣们该找谁去谈贸易呀,还有就是秦桧也没有放假,因为他喜欢这种忙碌的生活,他就是为政治而生的,所以放假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浪费。
当然,整个东京汴梁都还是处于节日的气氛当中,百姓们安居乐业,好不快乐。
不过这喜悦都是小孩子们的喜悦,大人还是闲不下来,没有办法,因为根据汉人的习俗,这过年了,就要到处串门了,虽说热闹,但是也有够累的。
李奇并没有去白时中那里拜年,因为他在大年初二就将白时中一家全部接到府上过年,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下,这在女婿家过年,合情合理,白夫人也没有拒绝。
其中最高兴的当然就是李正熙,终于有了小玩伴,这几日都快玩疯了,兴奋的不得了。
大年初八,李奇与白时中便去往太师府给蔡京拜年。李奇与白时中这一对翁婿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蔡京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做人可不能忘本,故此只要李奇在京城,每年都会去给蔡京拜年。
来到太师府门前,院公早已经在门前恭候,因为前两日,李奇已经派人奉上拜帖。
“白老,枢密使,新年好。”
那院公一见到白时中、李奇从马车上下来,急忙迎上去,又乖巧的将李奇手中的礼物接了过来。
李奇笑道:“太师在家吗?”
院公道:“在的,在的,不过如今老爷正在见客。”
“见客?谁?”
李奇错愕道。
院公道:“是一个老者,但具体是谁小人也不认识,是一个时辰前来的,还请二位见谅。二位贵客先里面请,里面请。”
“哈哈,老夫晚年能遇到神医,真是老夫的造化呀。”
“太师言重了,这只能说是缘分。”
“对对对,缘分。”
这一来前院,李奇登时傻眼了,只见蔡京与怪九郎从屋内走了出来,二人交谈甚欢。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将怪九郎介绍给蔡京认识了。
蔡京也瞧见了白时中、李奇,呵呵道:“蒙亨、李奇你们来了呀。”
李奇错愕道:“怪兄?”
“怪兄?”
蔡京略带一丝诧异。
怪九郎捋了捋胡须,哈哈道:“太师,他这是想与你平辈呀。”
“哎哎哎,怪兄,你可别在这里挑拨离间呀,我对你可是知根知底的。”李奇说着又是一脸八卦道:“怪兄,你怎么在这里?”
怪九郎道:“我可从不喜欢欠人恩情,我此番前来就是先将这恩情给还了。”
李奇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如今朝廷已经恩准太师学院设立医科,沈文也非常愿意入太师学院当老师,虽然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谁也不欠谁的,但是怪九郎这种怪癖的性格谁又说得清楚了,他肯定是觉得沈文这个半大得小子能够进得太师学院,算是欠了蔡京一个人情,于是就来帮蔡京诊断下,要知道能够让怪九郎把脉,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足够偿还这个所谓的人情了。
但是李奇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觉得这个人情应该是欠他的,心里盘算着,改日是否找怪九郎好好谈谈这人情的问题。
蔡京忙道:“九老弟,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怪九郎手一抬,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算清楚的好,那好,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他瞧了眼李奇,然后大步离开了。
白时中望着怪九郎,道:“这人真是奇怪。”
李奇道:“老丈人,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此人就是十娘的师父,怪九郎。”
“难怪,难怪。”
白时中一听,连连点头,他曾今可是刘云熙的病人,怎能不知道这怪字辈的性格。
蔡京肯定知道李奇与怪九郎是认识的,于是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手一伸,将李奇、白时中请到屋内。
李奇、白时中跟着蔡京来到里屋,坐在壁炉前面,下人奉上热茶。
白时中呵呵道:“太师近来身体可好?”
蔡京点点头道:“谈不上好,但是也不差,方才那神医替我诊断了一次,而且还给了我一张药方,说若无意外,老夫倒还能再活个四五年。”
白时中皱眉道:“这神医说的是什么话。”
蔡京道:“够了,够了,哪怕还能再活个三年,老夫都心满意足了。”对此蔡京倒是看得很开了,因为随着太师学院的成长,他的后人总算是脱离了危险,即便他不在,蔡家也不会倒,了却了一桩心愿,死也死的瞑目了。又向白时中问道:“蒙亨,你身子可还好?”
白时中叹道:“老了,也就这样了。”
蔡京哈哈道:“你说的好像比老夫还要老一些。”
“我老丈人是早熟---呃...晚辈意思是---这---。”李奇面色尴尬,心想,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早熟?白时中气的指着李奇,都说不出话来了。
蔡京却是哈哈一笑,挥挥手让白时中消气,又道:“李奇,近日朝廷动作频频,想必这其中与你肯定有莫大的关系吧。”
李奇赶紧接过话题来,道:“关于茶油的事,倒是晚辈提出来的,其余的都是皇上亲自提出来的。”
蔡京又向白时中问道:“蒙亨,你怎么看?”
白时中摇摇头道:“看不懂了。”
蔡京叹道:“是啊,这世道变得还真是快,几年前,朝廷想方设法的提高盐价,以求满足朝廷的支出,可是现在这盐价不涨反降,我朝一百多年,还是头一回降低盐价。”
白时中道:“何止如此,纵观历朝历代,鲜有降低盐价的事例。”
“这盐价比起粮价而言,要更加难降,其中的利益关系真是太复杂了。”蔡京对此也感到好奇,于是向李奇问道:“李奇,这其中一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吧。”
李奇笑道:“有肯定有,特别是山西那边的人,因为解盐是产自那里,这降低盐价,他们必定要蒙受不小的损失,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其实降低盐价是大势所趋,没有人可以挡住,毕竟皇上是直接让立法院立法的,这律法都出来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白时中皱眉道:“大势所趋?此话怎解?”
李奇笑道:“此番降低盐价,表面上看是降低了很多,其实不然,因为我大宋货币不断在增值,如果不降低盐价的话,那盐岂不是也在涨价,只是皇上降的比较多,远低于货币增长的价位,但是扣除这部分差,其实算下来,还能接受,皇上这么做首先当然是想造福百姓,其次就是想保证货币的增长,为新货币出来造势。
其实不说百姓了,就连多半富商都赞同,因为如今百姓生活富裕了,饮食行业又出现繁荣的景象,这盐的价格低了,饮食行业自然也是受益匪浅,更能够促进饮食行业,而饮食行业又是高税户,茶、酒、粮等等,都是朝廷专营的,多一家酒楼,朝廷就多收好几笔税前,另外我的罐头也受益不少,但是我罐头交的税那也不少,所以算下来朝廷也没有亏,还是赚了。”
至于西军方面,大家不用说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原来如此。”
白时中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蔡京笑道:“老夫记得几年前,你好像就提过这一点,当时听着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哪知今日真的发生。不过当今皇上也真是有魄力了,此等重大决议,皇上竟然都不跟群臣商议,就直接让立法院颁布法案,真是令老夫感到五服投地。”
白时中一声长叹,道:“是啊,当今皇上的雄才伟略的确要远胜于太上皇。”
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蔡京又问道:“那这医院呢?”
李奇笑道:“太师莫不是也想参与进来?”
蔡京呵呵道:“倒是有这个想法。”
这医院可是造福于民,蔡京怎会错过。
李奇心如明镜,道:“如果太师想要承办世上第一家私营医院,李奇非常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蔡京哈哈一笑,指着李奇道:“还是你小子深得老夫之心。”
这时,蔡勇突然走了进来,道:“老爷,王相公来了。”
白时中哦了一声,道:“仲陵?”
蔡京呵呵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前日仲陵也递上拜帖,老夫寻思着你们今日会来,于是就让他也今日来。”说着又向蔡勇道:“快快请仲陵进来。”
李奇坏笑道:“太师就不怕王叔叔见到我们会很尴尬吗。”
蔡京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小子待会可得收敛一点,仲陵脸皮薄,凡事适可而止。”
王胖子脸皮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李奇表面上笑着点头,其实心里根本不以为然。
不一会儿,王仲陵进到屋内,果不其然,他一见到李奇、白时中,面色很是尴尬,诧异道:“白兄,李奇,你们也在呀。”
李奇起身拱手道:“李奇见过王叔叔,愿新的一年,王叔叔身体健康,回到一百三十斤。”
“大过年的,你能说句好话不。”
王仲陵听得郁闷极了,还抖动了下身上的肥肉,表示强烈的不满。
白时中道:“你还不懂这小子,莫跟他一般见识。”
蔡京呵呵道:“来来,仲陵,快过来坐。”
“是。”
王仲陵走上前来,坐在白时中身边。
李奇嘿嘿笑问道:“王叔叔,你今日前来是干什么的?”
王仲陵道:“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给太师拜年的。”
“难道只准你来,就不准我来了。”王仲陵略显心虚道。
李奇还欲再说,白时中皱眉道:“你小子还有完没完。”
老丈人都发话了,李奇只能干笑几声,没有再作声了。
这小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呀。蔡京笑着摇摇头,道:“仲陵,你脱下这身官袍,一定感到很不适应吧。”
王仲陵叹了口气,点头道:“不管怎么说,都穿了几十年了,这突然卸下,还真是有点不习惯,特别是刚开始那几天,我还是每天不到五更天就起来,穿起衣服就准备上朝去,幸亏内子阻止了我,才没有闹笑话,以前天天上朝,特别是这大冬天的日子,总是得抱怨几句,现在倒好,不用上朝了,可是又闲不住,整天就在府里转来转去,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李奇笑道:“那就来太师学院呗。”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王仲陵面色一下子就僵硬住了,显然他此番前来就是冲着太师学院来的,如今被李奇点破了,心里当然觉得尴尬。
蔡京哈哈一笑,道:“李奇说的不错,老夫的太师学院还少那么一根顶梁柱,絛儿虽然也不错,但是在学术上面可比不上仲陵你,若是仲陵你愿意的话,就过来帮帮老夫吧。”
他原本还打算先熟络下,哪知道李奇一语点破,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带有一丝邀请的意味,这也是给王仲陵一个台阶下。
白时中呵呵道:“是啊,我是走不动了,力不从心,仲陵你还年轻,帮帮太师也无妨。”
李奇道:“王叔叔,有道是宁为鸡首,毋为牛后,右相只是副宰相,上面还有宰相,你来太师学院,我一定想办法推你当上墨学的扛把子,到时你一呼百应,多么的威风呀,这还考虑甚么。”
蔡京听着有些不对,于是问道:“这谁是鸡,谁是牛?”
对呀,我这岂不是说蔡老货是鸡,秦桧是牛。李奇讪讪道:“呃...晚辈没读过什么书,其实也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都是听来的,若是用的不恰当,而且太师见谅。”
蔡京略带责怪之意的指了指李奇,又向王仲陵道:“仲陵,你觉得如何?”
王仲陵腼腆道:“可是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操!你也太羞射了吧。李奇瞧王仲陵卖弄演技,狠狠鄙视了他一番。
蔡京道:“有李奇在,其余的事你就不用多虑了。”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王仲陵再装的话,那就不叫影帝,而是矫情了,拱手道:“既然太师如此看得起仲陵,那仲陵就却之不恭了。”
蔡京哈哈道:“好,有仲陵你相助,我可瞑目。”
“太师言重了。”
白时中感慨道:“我们三人都是儒生出身,可是到头来却要做这儒生的敌人,真是世事难料呀。”
蔡京道:“不瞒你说,这也曾是老夫的顾虑,但是老夫现在已经想通了,时代在变,我们又怎能不变了,其实学派之争只不过是政治斗争的延伸,我们这么做,也不是反对儒学,只是政治需要罢了。”
王仲陵、白时中听得稍稍点了下头。
蔡京又向李奇道:“好了,现在仲陵答应了,你小子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李奇道:“太师说的好,其实学派之争只是政治斗争的延生,既然是政治斗争,那么我们首先得让其他学派走上政治的舞台,不然拿什么去斗,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但凡是这种争斗,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制造舆论,两年前,我们曾依靠舆论重新唤醒了墨派和法家,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得制造更大的舆论,引起朝廷的重视,这样我就有理由将这事放到朝堂上面去议论,到时我自有办法请求皇上在科考当中加入其它学派的知识。”
蔡京道:“想要制造舆论,那么就是儒报和大宋时代周刊的对抗。”
“不错。”李奇点头道:“支持儒报的那些人都是一些贵族,也就是官宦之家,这些人都是大地主,家里有的是钱,儒报赚不赚钱,对他们而言无所谓,所以想要完全击垮儒报,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赔钱的买卖谁都会做,而且我们做的是攻击儒报,抹黑儒教,诱使儒报反击,如此一来,这舆论就出来了。”
“抹黑儒教?”白时中道:“如今满朝文武可都是儒生出身,你抹黑儒教就是在玩火呀。”
蔡京点点头道:“我看还是不用去管儒教,极力推崇墨学和法家就是了,到时儒报自然会反击的。”
王仲陵听着听着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暗道,我这一上任,你就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太不人道了吧,这活是决计干不得啊。
“不不不,如果不抹黑儒教,很难制造大舆论出来。”李奇摇摇头,又继续说道:“三位请放心,我说的抹黑儒教只是暗讽,是拐着弯去骂,可不是明嘲,只要他们没有证据说我们抹黑儒教,那他们就拿我没有办法,这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做,三人行必有我师,无中间,无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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