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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广州天字码头上军乐阵阵军旗猎猎,‘欢送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国民政府常*委、军事委员会委员、广东省务主*席许崇智将军赴沪考察’的巨型横幅下,许崇智腰挎指挥刀一身戎装在蒋校长陪同下检阅黄埔校军仪仗队。
“敬礼!”,黄埔校军仪仗队第一任队长葛俊抽出指挥刀。
刷!240名三期生双手握枪竖于胸前,目光炯炯直视蒋校长。
崭新的军装、锃亮的马靴、整齐的军容,还有士兵领章上金光闪闪的‘黄埔三期’四个字,许崇智挺直脊背举手还礼,心中却是一叹,仪仗队员的目光让他很受伤,虽然横幅上写着他的大名,但这里的主角不是他,这是蒋*中*正的军队蒋*中*正的兵,自己以后怕是再没有掌兵的机会了,汪兆铭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不过这已是自己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虽然手中没有了兵,但保留了所有的军政职务,此去上海也不是隐退而是考察更是带了重要使命而去,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毕竟那里是张仁奎的老巢,直系军阀最后的堡垒,许汝为不畏生死深入虎穴说来也是一副好胆魄。蒋*中*正也算是念及兄弟情分顾全了自己的面子,而且自己若是真的能与张仁奎、马玉仁见面并达成一些秘密协定,对国民政府而言那将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以后也未必就没有重返中杻的机会。
娘希匹!蒋校长心里虽是有些不满,但看到眼前这些学生时,心中的一丝不快也随之消散了,花了这么多钱总算搞出些名堂,这个仪仗队得保留下来,以后每期学员都得组建这样一支礼仪队伍,这是黄埔军校的脸面也是自己的脸面。三天。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搞出这样一支仪仗队,这批学生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能当仪仗队员。经过几天的讨价还价,许汝为交出了所有兵权,粤军的问题得以和平解决。万余参加过东征和平叛的粤军官兵将分批赴水寨接受整编和训练(历史上是被遣散了)。这不仅消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也进一步充实了自己的实力,对稳定军心更会起到莫大的作用,广东境内将再无一合之敌。而保留了许汝为现有的军政职务对外界而言也都是因他蒋*中*正顾念兄弟情义之故。也可谓仁至义尽了,那些‘阴谋家’、‘野心家’的帽子想来也不会再戴到他的头上,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最佳的结果,用宋子靖的话说就是双赢。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许汝为这次赴沪所肩负的秘密使命,这等于是从自己手中抢去了一份天大的功劳,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吧。
23日,与许崇智达成妥协后,戒严令随即解除,广州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今日来码头送行的人中包括了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在内的几乎所有军政要员,胡汉民也轻车简从地从黄埔赶了过来,就站在汪精卫身侧,神态自如,谈笑风生,排挤胡汉民的谣言自是不攻而破。而廖夫人何香凝的到来则标志着这场政治风暴的终结,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汪精卫、蒋校长的目标基本达到,成为了国民政府政界、军界领袖,为了消除不利影响体现自己的宽宏气度,这次也给足许崇智的面子。不仅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亲自送行,许的随行人员也全部是他的心腹旧部,更有吴稚晖、张静江两名国*民*党元老陪同前往,也算是风光无限了。
许崇智走得风光无限,宋阳却是黄埔、广州两边跑累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想出了校军仪仗队这个点子,许崇智面子有了威风没了,蒋校长也是十二分的满意了,恨不得每天带在身边四处显摆。同学们也因此落了大实惠,不仅换了新军装每人还由校长特批配发了崭新的马靴,这可是将校级军官的待遇,三期生为一期二期的师兄和以后的师弟师妹们争得了一项极高的待遇。而老师吴稚晖的离开却扔给了宋阳一个大包袱——海外预备学校,蒋校长又特地为军校聘请了几位英语教员可不是体恤他宋子靖又当学员又作教官的太辛苦,而因为这次与宋家人一同来上海的还有一个人,他的儿子——蒋*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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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累,孔令德比他更累,宋阳的累还是分时候的,每周除了休息日也只是能抽出两个半天过来上几堂课,而且孩子们在他这个大师兄跟前一个个都老实得象个乖宝宝,没人敢再乱画乌龟王八也没人敢去采花弄草,因为宋阳是代师授徒,而且是有真本事是有大学问的,每一堂课都听得孩子们眉飞色舞笑声不断,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大师兄,可在孩子们心里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老师。可孔令德却是带着十几个佣人成天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一天下来被吵得满脑子都是麻雀儿。可是再累,心里也是从没有过的舒坦,夫人这次给他带来了一封长信,三千多字,还有两张支票,其中的一万美元是赏给他的。夫人还在上海给他置办了一套大宅子,在s*m*ile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经理的职位,信中说得很明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有一个要求:把宋先生和保隆两家照顾好,把孩子们照顾好。
大宅子,不稀罕!经理,不稀罕!一万美元,也不稀罕!夫人在信里已经隐晦地说了,老爷更是当面提点,只要他孔令德有本事让宋先生满意,能收为心腹进入宋家,孔宋两家都会给他记上一个大大功劳。别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了,就是一分钱不给孔令德也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钻,那可是宋先生的家,他叫宋子靖,夫人的弟弟宋子靖。
进宋家作密探是肯定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的,老爷和夫人估计也不是那个意思。可要去宋家当管家,那难度简直比作密探还大,宋家现在的当家人是那个白俄女人叶卡捷琳娜和二小姐宋二妮,连宋先生那个精明泼辣的大姐都插不上手,只能去开个小饭馆去。他孔令德就更没那个本事了。
“孔伯伯”。两个小丫头跑过来,钻到孔令德身后的大包袱下躬着腰用脑袋使劲向上顶。
孔令德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这里的孩子叫他伯伯的就宋家那几个。不用说肯定是小凤和可儿,这俩孩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宅子里大人孩子没一个不喜欢她们的。
“孔先生”,又一群孩子跑过来,两个稍大些的孩子合力抬起他身上的包袱,其他几个佣人身上的包袱也都被卸了下来。
孔令德抹了把汗,本来这种差事是不用他亲自去的,可这事是宋先生亲手交给他办的,无论如何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也幸亏他今天去了,祁家做好了衣服却说什么也不要钱,那怎么成,那可是宋先生二哥的岳丈家,贪谁的便宜也不能亏了他们家。
“孔先生,辛苦了”。宋阳递过一杯水,今天是星期天,他有一天的时间给孩子们上课,虽是辛苦些,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放松。和那些大佬们斗脑筋实在是太累人了。
“宋先生”,孔令德咕咚咕咚将水一口喝下,“祁先生让我问您,如果有夏装、冬装他们也想一并做了,工钱随咱们给”,孔令德将祁家人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怎么拿主意得宋先生定,但话他必须要带到。
“成,明天我把图纸给您”,宋阳点点头,祁家在广州有间制衣厂,没想到速度还挺快的。夏装是需要,冬装却是不必了,广东的冬天就不叫冬天。
“建丰(蒋经国字)、筱梅,你们俩负责分发”,宋阳指了指放在长条桌上的几只大包袱,“衣服自己换,给师弟师妹们分别找两个房间”。
“是,师兄”,蒋经国跑回内院安排换衣服的房间,李筱梅解开一个包袱,看了看衣服胸口上的名字,“胡木兰!”。
“嗯?还有我的?”,书房里一阵桌椅响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兴冲冲地跑出来,显是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着呢。拿起桌上的一只墨绝色贝蕾帽戴在头上,又拿起一件浅咖啡色的上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师兄,不是说孩子们才有么?”。
“你是教官,当然也有”,宋阳看着少女满手的墨水瞪了一眼,要是让老师再听到你叫我师兄,不和你老子拼刀子才怪。这少女叫自己师兄,可满院子的孩子却没一个叫她师姐的,因为这丫头可不是老师吴稚晖的弟子,她是胡汉民的独女胡木兰(1907年出生),这可是位比大姐都生猛的女汉子,大姐不过是拎把杀鱼刀作作样子,除了杀鱼没见过她杀过别的,这位有大小姐可是敢拎着马桶和地痞对泼大糞的,军统特务都被她拾掇得服服帖帖的,她老子给她取名木兰当真是没有取错,真正的女汉子。这都不要紧,她就是拎着马桶找蒋校长拼命也和吴稚晖没关系,可她这一声师兄却是把宋阳又切了一半去,老师当时是真的差点气吐血的。
胡汉民被软禁在了黄埔军校,吴稚晖为了帮蒋校长缓和关系便带了弟子去探望,胡汉民没搭理吴稚晖,却要女儿取了纸笔要宋阳写幅字给他看看,宋阳便提笔写了一幅杨慎的《临江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虽是有些牵强,不过其中的劝解之意已跃然纸上,老师说不上话,弟子便代他说了,吴稚晖摸着胡子心下很是满意。
胡汉民也很满意,作题书跋又取了私印盖上,“这拜师礼我就收了”,卷起字交给女儿,“叫师兄!”。
老师的篆书宋阳可学不来,写的自然是隶书,而胡汉民是当今隶书大家,宋阳还在上海时便有了要收他作弟子的心思,于是这家宴便演变成了民国两大书法家的口水大战,从午餐骂到了晚宴,又接着骂到上夜宵,胡汉民夫人陈淑子女士端了水壶不住地给两位添茶,而胡汉民的女儿胡木兰则挽着宋阳的胳膊一口一个师兄地在边上一个劲地添柴火。这丫头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管老师是真发火还是假生气,宋阳被师母玩了一把徒弟外交之后又被老师玩了一把弟子外交,胡木兰也成了海外预备学校的一名国文老师和这个广州童子军第一团的一名教官。
国民政府现在也就只能管到大半个广东(第一次东征,陈炯明部已土崩瓦解,陈炯明只身逃往香港。第二次东征已经没有必要了)。军政要员的家属几乎全在广州,当何香凝手持廖仲恺口述的书信带着女儿廖梦醒(1904年出生)和儿子廖承志(1908年出生)来到这处宅院登门拜师的时候,吴稚晖想办‘精英教育’的想法便不可能实现了。一个个军政要员带着孩子们寻上门来,吴稚晖还不敢不收,否则一句‘狗眼看人低’就能让他跳楼了。屋檐下面挂了一排排的肉串儿,真正的学费却是一块大洋也没收到,不过这个海外预备学校再不是北京那个‘海外私塾’,已有点‘少年党校’的样子和规模了,不能说他心里真的会有什么失落。
一百六十多名孩子不分年龄被分成了英语、俄语、德语三个班,老师也不只吴稚晖和宋阳师徒两个人了,黄埔军校的教官、康拉德?保隆夫妇这都是专业的老师。宋子文、孔祥熙、约瑟夫、玛格丽特、胡木兰、廖梦醒、盖茜、张家五朵金花中的张蕊英、张芷英、张芸英(两个小的当学生)是不要薪水地客串,甚至胡汉民都来上过几堂国文课,当然,他来主要是给宋阳上课的,其他孩子顺便听着。
德语班的学生最多,占了70%以上。因为德语老师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玛格丽特,而孩子们最喜欢的课自然是宋阳的自然课和手工课,这个时代还没有谁比他脑子中的知识更丰富,爱因斯坦也不行,也没有几个人比他这个外科专家的一双手更灵巧。号称一巴掌能拍出十个指头印的胡木兰也自愧不如。而排在第二位的则是郑荣的箭术课,郑荣被请来教箭术纯属偶然,孔令德为宋家找的宅子虽有些偏僻,但玉姑师父和全家都很满意,几乎和上海的家差不多(孔令德就是按孔祥熙的描述照着模子找了两套宅子拼凑成的)。郑荣和母亲性子一样都比较安静,只要有地方练射箭就行,张家的五朵金花去宋家拜见长辈时无意中看见了,两个小的被便怂恿着去纠缠宋阳,玉姑觉得儿子太安静了也不好,跟着弟子锻炼锻炼没有坏处,于是郑荣便成了海外预备学校的箭术老师。郑荣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简简单单地随手一箭便成了继宋阳、玛格丽特之后的全校第三号偶像。
那支箭现在还钉在院中那棵大树的树干上,上面还有一只壁虎的半截尾巴,已经风干了。
而最让宋阳意外的一个老师是叶卡捷琳娜,娜姐和二妮现在都在同济医院工作,二妮这一年一直在爱华护士专门学校学习还没有毕业,不过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小护士了。宋阳和他们聊天时无意中说起蒋经国学俄语有些吃力的事,娜姐便主动担当起了蒋经国的俄语家庭教师(蒋校长决定让蒋经国明年去莫斯科留学,比历史上晚了几个月),不是为了拍谁的马屁,而是为了躲开葛俊同志的纠缠。
当有一天,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百忙之中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给孩子们上了一堂国文课后,宋阳觉得这事不能再由着这么发展下去了。这汪兆铭实在是太有水平了,难怪康泽视他为偶像处处模仿,一堂课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出口成章,活泼生动,别说孩子们,就是自己都听得一时忘了这家伙是个大汉奸,若是蒋校长心痒痒也有样学样地来一出,有汪主席这珠玉在前,就他那点水平,‘埔’‘浦’都分不清,一堂课下来估计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会直接从珠穆朗玛峰跌到马里亚纳海沟去。
作了吴稚晖的弟子后,宋阳感觉自己也快达到为蒋校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境界了,不过组建童子军倒不是因为蒋校长,更多的还是为了孩子们的成长,这个时代的学生,生活都很单调,这对孩子们的性格养成不利,人是社会动物,必须学会交流、合作。上海的‘黑水学校’也组建了童子军,比这里可要正规多了,连军衔都有的。
男孩子们是美式宽檐礼帽,女孩子们则是贝雷帽,全是宋阳亲手设计的,宋阳对祁家的做工也很满意。换了新衣服戴上新帽子系上绿领巾,孩子们都很兴奋,大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象捅了鸟窝。
“明天我们去野营!”,宋阳的一句话又引来孩子们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