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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天地始分,化分阴阳,五行既成,天地万物方才能够修行。体悟天地大道,探索诸多法门,成就无上神通,是为修真,亦称修道。
以身合道、斩断因果轮回、万劫不灭,拥有创世之能,是为神道。锻炼自我、欲念通达、超脱天地束缚、不生不灭,是为魔道。修诸般法门,寿元延长或是长生不老,上天入地、水火不侵,历九道天劫飞升,是为仙道。修炼自我觉识,不入轮回、不沾因果,洞彻过去、现在、未来,得大自在,是为佛道。修炼阴冥之力,操纵阴魂、鬼煞,身化冥王,是为鬼道。得天地造化,以草木、灵兽之属通灵,幻化人身,开启天赋神通,是为妖道。
修真,不外乎此六道。
然而自开天辟地以来,能够真正修真得道的,少之又少,盖因为以凡属之身,修真修行,乃是妄图逆天行事,打破天地约束,然则天地之威,不可冒犯,轮回之力,不可抗拒,每每有惊才绝艳之辈,以经天纬地之才,刻苦修炼抵达修真巅峰,最终却抵挡不住天雷灭世,一世修为尽付流水,肉身灵魂灰飞烟灭,徒留遗憾。
尽管天道难违,天地之威难以抗拒,但是万物之中,得灵性者,依然如飞蛾扑火一般,仍旧勤勉刻苦修行,企图超脱轮回、永恒不灭,其中种种艰辛苦楚不足与外人道哉。
久而久之,得道之士,越来越多,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得道之后,遂成六界。修神道者入神界,修魔道者入魔界,修仙道者入仙界,修佛道者入佛界,修妖道者入妖界,修鬼道者入鬼界,六界互不干扰,次序井然,一派和睦景象。而在未得道之前,六道修士均在人间潜修,六界均有通道连接人间,以作接引。
然而修魔者,讲究欲念通达,不敬天、不拜地,自尊自我,随心所欲,枉顾他人生死,时常为一己之欲抢夺、杀害他人,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于是与其他五道修士矛盾频频,势成水火。而魔界之中更胜,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五千年前,魔神蚩尤一统魔界,其野心日益膨胀,终于举魔界全族之力攻占人间,妄图通过人间入侵仙界,自此人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大神女娲娘娘震怒,谕令神族参战,神魔大战爆发。其时,妖族为魔界依附种族,然而决战之际妖族反叛,魔界腹背受敌,终于战败,魔神蚩尤的肉身被分成六个部分,分别封印于魔界、仙界、妖界、佛界、鬼界、人间,元神被封印于神界,魔界有大神通者更是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是死伤殆尽,魔界更被女娲封印,余下遗民尽皆放逐于南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妖族原本为魔族帮凶,但最后翻然悔悟,临阵倒戈,女娲赦免其罪,划分十万大山为妖族领地,亦称妖域,责其监视南荒魔族遗民。
神魔大战中,神族、仙界死伤参半,势利颓废,佛界、鬼界固步自封,置身事外,势利并无多少损失,而人族则坐拥九州广阔之地,休养生息。
其后千年,人族鼎盛,盖因为人族基数庞大,繁衍能力其他种族无可比拟,且人族乃万物之灵长,修真习道自有先天优势,于是各种修真法门、修炼体系层出不穷。
当时有九大门派之说,分别驻守九州之地,皆是人人向往的修真圣地,然而有一个门派悄然崛起,有如彗星般横空出世,那便是一线天,其宗派内的各种修炼功法当世门派无人能及,仿佛一个庞然大物压制得九大门派踹不过起来,其掌门归一真人一身道法通玄,神功盖世,当世无人能敌,九大门派只能望其项背,俯首称臣,生不得半点反抗之心,颇有穷途末路之感。然而好景不长,归一掌门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神秘人击杀,死于非命,其后又有传言,有一白衣女子,以一己之力,覆灭一线天满门,盛极一时的一线天就此凋零,至今仍没有查出究竟是哪个势利竟有如此实力覆灭了一线天,终成修真史上的一段迷案。此后九大门派重新振兴,并且传承至今。
※※※
飘渺山脉,地域广阔,北上乃是九州广博地域,南下衔接妖域、南荒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仿若一道天堑沟壑斩断南北,扼天下之咽喉。山脉绵延千里,更有六峰,高耸如云,其上终年云蒸雾绕,不见面目,凡人常言有神仙之流驾驭莫名遁光穿梭其间,恍若仙境,引发凡人无限遐思、无限向往。
缥缈宗,当今九州九大修真门派之一,云州当之无愧的第一修真门派,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修真大派,便是隐匿于这飘渺山脉之中,传承千载,鼎盛至今。
虽然五千年前神魔大战之时,妖族弃暗投明背弃魔族,更是剿灭不少魔族魔头,功劳非凡,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人族对于其他种族始终存在警惕之心,于是九州盟责令最靠近妖域的缥缈宗行监控之责,监视妖族的一举一动,九州盟其他成员从旁协助。
妖族恪守约定监视南荒魔族遗民一举一动,不溃余力,绝不踏出妖域一步,人族也遵守约定,未得妖族允许,不得私自踏入妖族领地,千年以来,九州、妖域都是相安无事,直到忽然有一天,大量妖兽侵入云州边境,造成无数惨案,这一平静才逐渐被打破。
※※※
雾隐山,位于飘渺山脉与妖域过渡之地的一处山脉之中,山势不高,终年被云雾遮盖,其上有参天巨木,各种野兽穿梭其间,山中有个村落,名为归隐,数百人左右,是远近闻名的大村子了,其中所住皆是凡人。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村中曾经出过一个仙人,神通广大,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对远乡近邻也是大为照顾,屡屡施展神通对于此间天灾人祸施加援手,一时声望登峰造极,声名远扬,生长在归隐村的山野民众很是自以为傲,对周围山村颇为瞧不起,而周围山野村庄也是对仙人异常的敬畏遵从,甚至不惜劳民伤财为其建庙,日夜以为供奉,祈求庇护。然后好景不长,忽然有一日,从天边飞来数道五色豪光,声势骇人,村中民众恐慌,以为天灾降临,纷纷跪拜求教于仙人,祈求庇护,然而仙人只是抬头凝望长空,久久不语。许久之后,仙人微微摇头,一声感叹,身上绽放光明,人眼不可视之,随后便是向前一步踏出。待得光芒泯灭,众人抬头,却是哪里还能看见仙人身影?
时过境迁,转眼数百年过去,归隐村却是再没有出过仙人,也没有奇异之事发生,时至今日已是没有多少人记得此地曾经出过一个仙人。
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值得刻意留恋,然而现在的还在进行,人总归是要过每一天的。既然仙人不再,那便只能依靠自己,毕竟家中老人、女人、孩子还在满怀期待,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劲了全力、甚至生命去得到一朝温饱呢?
山野中人,民风淳朴,与世无争,终日为生存忙忙碌碌,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自得其乐,只要勤劳不好吃懒做,勉强填饱肚子不是很难的事情。
正所谓靠山吃山,天刚刚蒙蒙亮,村子中便有人影走动,他们是为了赶早去山上打干柴,背回家来以便生火煮饭,或是翻过两个山头卖于集市,赚几个铜子补贴家用,再买些盐巴等等生活必须之物,若是运气好还能猎到几只獐子、野兔、山麓之类的野味打打牙祭,皮毛更是能卖个好价钱。而采摘新鲜的菌菇、野菜也是目的之一。
菌菇,一指长短,拇指粗细,其冠若伞状,味美多汁,甚为可口,颜色驳杂,多隐匿于草丛树根之下,只在晨间生长,午后枯萎,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射而下时,正是采摘菌菇的最好时机。于是天刚刚蒙蒙亮,村子中便已是人影婆娑,人们纷纷提着竹篓,背着弓箭招呼左邻右舍,结伴成群而去。
“啊念,啊念,起来了没有,怎的还不出来?再不起来,野菜、菌菇可被二狗子他们那一伙采光了!”
一阵急促呼和声响起,一伙四个半大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岁,小的也才5岁左右,他们停在了一间老旧竹房前,穿着皆是破旧,背着几乎跟身高一样长的竹篓,手上还拿着简易弓箭,神色甚是仓促。
“小辛,你别喊了,啊念八成是昨晚尿床了,没裤子换,正羞于见人,所以才磨磨蹭蹭不出来。”
一阵嘲笑声肆意传开,只听“吱呀”一声,竹门推开,一个才三四岁大的孩子走了出来,背着一个跟他身高极不协调的竹筐,手上还提着一副成年人才能拉开的弓箭,一脸恼怒的对着门前的四个同伴骂道:“三伢子,你再胡乱说我尿床,小心我跟你拼命!”
那叫三伢子的小孩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大声调笑道:“啊呀,还不让人说了,就只许你尿床,就不许别人说出来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哼!”啊念恶狠狠的哼了一声,甩下竹篓、弓箭就要上前跟三伢子拼命,其余三个小孩急忙拉住,一边拉一边劝道:“别闹了,别闹了,太阳马上要出来了,再不动身就要赶不上采摘菌菇了。”
才不到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被三个比自己年龄要大上两三岁、个头要高过一头的伙伴拉住,无论如何都是挣扎不过的,啊念又挣扎了几下,总算是认命了,反身将竹门关好,捡起地上的弓箭跨上肩背,然后倒拖着竹篓一声不吭的向外走了出去,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急忙跟上。
“啊念,你娘呢?”三伢子走上前来拍着啊念的肩膀问道,顺手就将啊念手中拖着的竹筐提了过去,啊念也未拒绝,三伢子将自己的竹篓放到啊念的竹篓中就背在了自己身上。刚才还以命相搏的二人,现在却又是如此的亲昵,仿佛亲兄弟一样。
啊念又哼哼了几声,说道:“娘亲早上山去了,留下了三块干肉和五个贴饼子,等到中午我们便分了吃了吧。”
“还是你娘好啊!”三伢子点点头叹了口气,脸上一脸羡慕之色,说道:“我爹娘走得早,我每天都要为寻找吃的发愁,一天不进山,就得挨饿,方才那般嘲笑你,你可不要见怪。”
啊念又哼哼了几声,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小辛、大宝、狗娃,低低叹了一口气,小小孩童,竟叹出来浓浓沧桑之意。
他们这几个孩子,生活都是十分不容易。三年前五家男人结伴一同进山打猎,岂料一去不回,也不知究竟是遇见了豺狼猛兽,还是突遇山崩滑坡,总之是再也没有回来,山野中人,十分迷信,纷纷指责这五家男人狩猎之时惊扰了山神,被山神拘了肉身魂魄。于是家境本都是贫寒的越加的雪上加霜,尤其是村中居民看待他们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神态古怪,仿佛在害怕什么,这五家与村中其他村民也是日益孤立,若不是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出头,只怕五家孤儿寡母早被其他村民赶出了山村。
五家只剩下了女人孩子,女人们倒是十分硬气,相互亲近扶持,不借他人怜悯,对于村中异样眼神以及无端指责,五家女人均是视若无睹,辛勤劳作将自己的孩子逐渐拉扯大,孩子也很懂事,俗话说穷人孩子早当家,才三岁光景便已经懂得为母亲分忧,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于是就有了五个孩子结伴进山采摘菌菇、打干柴一幕发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三伢子、大宝的母亲因为长时间勤苦劳作,积劳成疾,一年前相继离世,于是啊念、小辛、狗娃的娘亲就经常周济三伢子、大宝,仿佛将他们两个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不分彼此,而三伢子、大宝也是将啊念、小辛、狗娃的娘亲当做自己的娘亲一般侍奉。
想到生活艰难,啊念不禁想起了村中老人所说的神仙之流,脚踏飞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三哥,我们村上真的出过仙人吗?”啊念低声问道。
三伢子抬头看了看即将升起的太阳,望着那燃烧着的火红色的一抹余晖,眉头皱了皱,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听芳芳她爷爷说过,曾经我们镇上出过一个神仙,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呼风唤雨,一身本领通天彻底。”
啊念眼睛一亮,自打记事起,他便是对这些神神怪怪之事颇为感兴趣,归隐村出过仙人的传说他自小就是耳熟能详,每每提及都是莫名的振奋,于是问道:“那仙人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三伢子,吐掉嘴里的草根,很是无所谓的说道:“那都是些传说,周围村子可是不承认的,说我们村子为了出名,特意编造了一个谎言,还说从我们村子里出去的都是骗子。”
啊念沉默了一会,将归隐村的那个仙人的传说在心中再次陶醉了一遍,忽然眼睛一亮,转头望向三伢子,神色激动的问道:“那三哥相不相信这世上有仙人?”
三伢子皱了皱眉,摆出一副沉思者的样子,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三个字:“我相信!”
“三哥一向不是鄙夷神仙之说的么,怎的又忽然相信起来了?”身后的大宝、狗娃问道。
“我原本不信的,但是谁又没有个希望呢?”
四个小孩对于三伢子的这句话似乎不是很明白,只觉得很是新鲜,也有些不解,以前三哥每次听到村中有人提起仙人,总是神色鄙夷的反驳道:“若真有神仙,怎的不救救我父母兄弟,神仙不是无所不能吗,怎的不救济下我们这些整天累死累还填不饱肚子的凡人——神仙,哼——你们全都做梦去吧——”于是一群人愤慨,说是三伢子对神仙大不敬,追着要将他绑了扔到河里去,三伢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村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三伢子对于四个小弟那充满钦佩之意的眼神颇为享受,对于自己刚刚说出的那高大上的话语,也是十分的陶醉,于是伸了伸懒腰,从草间又寻了根草根放进嘴里,脸上却是逐渐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啊念,早上你是不是真的尿床了?”
啊念一脸茫然,对于三哥的处事风格,明显有些不太适应,顿了顿才猛然惊醒。
“三伢子,我要跟你拼命!”
然而三伢子已经背着竹篓转过了山坡,跑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