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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都是其他人所无从得知的,此刻这位卧虎前辈,哪里还是当初梁宇所见到的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即深邃又稳重凝实。[ <
卧虎挑了挑眉毛,显得十分惊讶,问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金长啸突然目露凶光,用手一指黑莲,恶狠狠的说道:“是她……这一切都是这个小魔女做的。师父将他逐出师门,并逼她下毒誓,她便心存怨恨。想要报复,但是她又知道师父他修为高深,敌不过他老人家。所以她便趁师父不备,在他老人家的茶里下了剧毒‘阎罗’,然后将师父推进一个她早已挖掘好的密室,让师父在深水底长眠。”
听他字字铿锵,卧虎也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投了过来,被人倒打一耙,这黑莲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只是在一旁不住的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杀师父……”
金长啸见卧虎心中已经有所改观,接着说道:“那封信自然也是她伪造的,因为在我们四兄妹中,只有大师兄您心思最为缜密,她知道如果师父突然失踪,您一定有所怀疑。大师兄您一向对师父言听计从,所以她便伪造师父留书,将您逐出谷去。她知道只要是师父说的,无论如何,您一定会照办。”
“师妹,可有此事?”金长啸不仅说的铿锵有力,而且字字在理,卧虎也忍不住想黑莲问道。
黑莲连连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师父……”她此刻终于明白这位金二师兄为什么要演这出戏了,这不是栽赃嫁祸还是什么?当下一阵气结,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直到不久前,红莲来找我,说现原来师父并没有死。”金长啸冷冷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剧毒‘阎罗’霸道异常,无人能解,但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却早已接近神级,凭借这一身修为,强行压制住这剧毒,只是已经动弹不得,在那密室中一呆就是十五年之久。就在不久前,红莲突然现了密室入口,才知道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被困于此,但是这密道只有一个通道,进的去出不来,所以才来找我商量,想办法营救师父他老人家。”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这个魔女,不知在哪里得到这个消息。”金长啸用手一指红莲身后昏迷不醒的梁宇,接着说道:“竟然派这个小魔头前来试探,在确定师父依然在世但是已经不能行动的时候,竟然让这小魔头下到密室,将师父……”说到这里,金长啸竟然真的声泪俱下。
“果有此时?”金长啸演的太好了,卧虎也有些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便抓住了黑莲的双臂。
从黑莲的眼睛中,他看到只是一片片晶莹的泪花,和一直默默的摇头,哪里还有回答。
“这还不算,我们四人本属同门,她的阴谋无意间被红莲现了,这个魔女……”金长啸再次声嘶力竭的用手指指着黑莲,说道:“她……她竟然怕自己的事情败露,杀了红莲灭口。虽然熬鹰及时现通知了我,但是我还是来晚了。”说着,再次蹲下身躯,抱住红莲的尸,痛哭起来,虽然身为一个大男人,但是那哭声却比什么都凄惨。
沈冰一直在旁听着,起初她还愿意相信师父的话,但是到后来,他提到师娘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这就是自己的师父吗?那个正直的师父吗?她瘫坐在梁宇身侧,目光中已经毫无神采可言。
被卧虎双手大力的抓着,黑莲无力的摇着头,“不……大师兄……我怎么可能对师父做出这样的事呢?他说的都不是事实,是他们夫妻共同伤害是师父,是他们……”
从黑莲的眼睛中,卧虎没有看到一丝恶毒甚至冰冷,有的只有那浓浓的哀求。他的心也跟着乱了,一边是振振有词的师弟,一边是是楚楚可怜的师妹,他到底该相信谁呢?
“你没有?”金长啸恶狠狠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师兄如果不信我所说的,可以去试试那个小魔头,看他身体里到底有没有妖魔的气息,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从黑雾山上下来的妖魔。”
卧虎当然不用去试,梁宇的妖魔化,他可是曾经亲眼见过的,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眼前这个师妹,那个善良的师妹,楚楚可怜的师妹会做出弑师这种事。
卧虎狠狠的一甩手臂,甩开了黑莲,骤然转过身去,沉声说道:“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大师兄……”黑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相隔十几年,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双音谷,会遇到这样的事,自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被世人所不齿的弑师之徒。那可是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啊!
更令她伤心的是,连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大师兄竟然也相信了。体内灵能一阵紊乱,一口鲜血再度喷射而出,胸前的伤口处也溅出一阵血雾。羞辱她可以忍,但是她却不能让师父死的不明不白,让自己那个最尊敬的师父在地下依然不能瞑目。
看着一阵血雾喷洒而出,卧虎的肩头稍微震了震,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有动。就那样冷冷的站在那里。
黑莲原本冰冷的面庞更是不断抽搐,任凭胸前的鲜血喷洒,两眼几乎冒出火来,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金长啸,良久突然放声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限悲凉,让人听之不禁脊背凉,“哈哈……”。她这一笑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尤其气喘,疯狂的咳出几口鲜血来,才终于止住,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杀机,没有了杀气,有的只是那紧咬的银牙,“金长啸——”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了几个字,然后突然转身抱起倒在地上的梁宇,纵身一跃,便窜了出去。
金长啸没有追,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飘然离去,他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红莲,缓缓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师父和师娘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的森林中的时候,沈冰才浑身一机灵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依然愣在当场的白色身影,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这个身影仿佛并不如自己想象般高大。
贝齿轻咬嘴唇,一时之间,她竟然仿佛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不远处,师娘的血甚至还是热的,但是她的心却感觉不到痛。师娘死了,那个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师娘死了,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泪水在止不住的流淌。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泪到底是为师娘流的,还是为那个身负重伤的梁宇,又或许这泪根本就是为自己所流。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身前矗立的卧虎,突然有些颤抖的说道:“孩子,苦了你了!”他当然看出这个倒地的少年和这个丫头的关系不一般,一边是被那少年杀死的师娘,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你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何去何从?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沈冰的心里,更多一层的是自己对师父师娘的怀疑,那才是最揪心的疼痛。她不可能再回双音谷,那里在今天之前还是自己最快乐的家,此时却无疑成为了自己的伤心地。她也不可能去找梁宇,无论如何,他都亲手杀死了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师娘。此时的她真的想没有经历今天晚上的种种,如果一直那样昏迷下去,她便不会知道真相。或许在那时救梁宇的时候自己真的死了,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
她也不愿再看到眼前这双深邃的眼睛,虽然那份深邃已经被关切和怜爱所掩盖,但是这无疑更让她感到厌恶。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了,就那样在卧虎的面前默默的走了,走进了夜幕中的森林,就那样默默的消失了。
黑莲身负重伤,而且灵能消耗贻尽,心神更是恍惚,没有走出多远便倒了下去。她静静的听着森林中那似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星空中那变得昏暗低沉的积云。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天,即使被师父逐出师门,她都没有今天这样痛苦,至少在她心里还存有一丝希冀,希望师父能回心转意将她重新收归门下。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师父已经死了,在自己亲手葬下师父尸体的时候,她便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真的再也不可能再回到双音谷了。但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了杀害师父的凶手,这一天的变故远比她活了这么多年所经历的还要多的多。
心底所承受的痛苦更是有生以来最为巨大的,难道自己的归宿真的只是那滚滚的乌云吗?
“我……没有……杀害师父……大师兄……”她最后所出的声音就是这句,直到昏迷的时刻,她还难以相信自己那个睿智的大师兄竟然真的相信了金长啸的话,相信了自己这个师妹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憋了许久的雪花终于飘飘洒洒的飘下,很快便透过头顶树木间的缝隙飘落在两个浑身血迹的人身上,乌云越压越低,雪也越下越大,冬季的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要将一切全部埋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