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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一望平坦的地平线上。
不远处斜射过来的阳光将周围化作倒影,映衬在柳树枝上的花影,此刻也耷拉下头,一副热的要命的样子。
虽说是初夏傍晚,但这天气却仍旧炎热,蝉鸣未响,帝都大街上却早已搭起来一个又一个凉棚,供四方来的人休息避暑。然这地方,不要说凉棚,便是半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整个营地除却远处那一个水塘之外,别无他处。
此时,那一群躺在地上的人,大都伸长舌头,满头大汗的喘气,看样子已是累得够呛,浑身衣服差都湿了个透。在他们前面的地方,还有两人正站在那里面向夕阳。
月回头看了看那群倒地不起的佣兵,道:“给他们十分钟休息时间吧,今天天气的确热得很。”
艾伦点头,道:“你这样训练他们,是为什么?”
月道:“其实他们身体本就十分强健,常年的佣兵生活给了他们极好的身体素质,但他们欠缺的是团队能力,还有服从,我要做的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凝成一个整体。”
艾伦笑了笑,月所说的和他所想并无二异,甚至连想法都差不多,“帝都现在很乱,我希望你能尽早把他们训练出来,至于斯帕克那几人,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很优秀的合作能力,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那份合作能力发掘出来,运用在整个佣兵团中,这一点,你怎么看?”
“主意不错,但是照这样情形看来,时间可能不允许,比起这些,我们更需要一个领导人,一个可以震慑住他们的领导人,他们的天性本就是强者为尊。”月顿了顿,道:“所以,我希望你……”
“罢了。”艾伦打断月的话,道:“我都二十年没有统领过人,现在更不想去接触那一层次的事情,有莱恩这个家伙就已经够让我头痛,要是没好人选的话,你就暂且认命吧。”
月没有反驳艾伦的话,等了会儿,道:“说一下帝都的形式吧,我最近没有外出,对外面的事情也不了解。”
艾伦点点头,道:“目前还算稳定,正统领军是为属帕罗的亲属领队,虽然只有五千人,但却是忠心不二,出吃之外,中央军,禁卫军,以及最近从南方调过来的紫旗军全部靠不住,目前中央军在帝都城内有五万人,是一股巨大兵力,紫旗军仍旧手驻扎在城外,不得入内,至于禁卫军,不好说,这一队人马虽少但却都是菁英人才,一千部人马,足以与万人抗衡,这方面我还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能等日后他们的行迹,来决定一切。”
月道:“看来帕罗皇帝也已经开始关注这一切了,西方战事就久战不下,兵力损失竟是如此巨大,我想这其中多半有马科鲁斯虚报上来,但这些那些东方战事老将却没有一个透露口风,实在麻烦。”
艾伦赞同道:“不错,在没有预知危险以前,我们只能做出最坏打算,一旦东方战事平定,大战也就拉开序幕,好好想想,帝都这是第四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吧,一个诺大的帝国竟也能承受住四次这样的兵变,其中实力我不说你也知道。”
月抬头看了一眼艾伦,忽的又道:“若是战事发生,你会站在哪一面,胜者,又或者败者?”
“无所谓了,我已不打算参加这场战事,虽然我也想一直在胜者一方,但现在看来事情也许更麻烦。”
“这样,那到时候若是马科鲁斯败了,我们能做朋友么?”
“说什么傻话,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么”
月随和的笑了一声,但随后又见他看向远处的那渐渐昏暗下去的夕阳……久久:“国之兴亡,民之兴亡,这一场大战,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
“谁知道呢。”艾伦道:“也就在两个月后了,很快,很快……”
夕阳渐渐下垂,直到再也看不到光辉,两人这才清醒过来。
“坏了,让他们休息半小时”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跑过去,对那里还躺在地上休息的佣兵大声喊道:“起来,马上去给我围着帝都跑五圈,跑不完的今天晚上没有饭吃,都给我快点”
后面,艾伦看在眼中,微微一笑……
夜幕降临,四下是一片无声,昏昏暗暗之中,有走路的声音,渐渐打破这一片沉寂。
“都给我快点,再晚就没饭吃了”一大群佣兵从帝都远方的黑暗处疯跑过来,顾不得身上的汗水,飞身便冲进了应长胖的食物堆里面。
又是一片火光摇曳下的盛宴。
营帐中,斯帕克几人正坐在旁边,还有白日时候的月与艾伦,以及那仍旧哼着小曲的莱恩。
见到众人都吃完,艾伦站起身来,道:“各位,今天已晚,我要回去了……”“嘿嘿,是想小露茜了吧,好几天没回将军府,看你这样子我就一清二楚。”
艾伦也不顾莱恩一脸的坏笑,与众人交代两声,正欲走出去……
“等下”月站起身来,道:“我也要回一趟帝都,同路吧。”
艾伦道:“走吧……”
当下也不见他犹豫,转头便走出帐篷,后面的月紧随其后。
长夜漫漫,路上的行人已不见几何,反倒是夜晚城内清新的空气,给人一新。
一边走在路上,艾伦道:“怎么了,有心事?”
“嗯,算是吧。”月点头,道:“四皇子的婚礼要到了,我在想要不要去参加。”“嗯?”艾伦疑惑的看向月,好奇道:“这种事情要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作罢,有什么好犹豫的,要不然哪天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凑凑热闹,怎么样?”
月笑道:“自然是好,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去,一时还拿不下主意。”
“你这家伙,平日里看你做事果断,今天怎么破婆婆妈妈起来了,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月脸的脸色有些阴沉,道:“是加西亚与四皇子的婚礼,你应该认得加西亚,就在那天你救走的卡洛斯的时候,说起来,那件事请我还要多谢你。”
“没什么。”艾伦摆手道:“倒是你说的加西亚什么的,有什么不可么?”
月道:“算是吧,总之,一切都开始麻烦了……”
两人对视一笑,片刻之后,艾伦道:“知道么,我在将军府上养了一个美女,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哦?”月故作感兴趣,道:“什么样的美女,说来听听。”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艾伦刚刚说完,看着月微微发呆的样子,突然笑道:“哈哈哈,玩笑玩笑,你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事情,不如……”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定格的脸面。
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维森嘴里叼一跟雪茄,也如月一般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许久,月的嘴角一动,道:“维森,你……你怎么在这里?”
维森应声道:“我来散散步,晚上空气清新,适合吸烟。”
旁边的艾伦看到两人这般模样,一时也不便开口,知趣的走到一旁。
维森苦笑一声,问道:“最近过得如何,看你的样子,好像交到几个朋友。”
“还算不错。”月的脸上仍有那一副微笑的模样,道:“一周后就是加西亚的婚礼了,你也要去参加吧。”
“我才懒得去呢”维森甩开一句话,道:“昨天时候我向队里提出辞退请求,估计再过一两天审核下来,我就不是这职位,反正我也不想再呆在这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活几十年也不错。”
月的脸色一变,但只片刻,又见他回复如初,道:“是吗,想不到你也要离开队伍,不过也好,帝都现在正乱,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你也有好处,今后你若是想抽烟就来找我,哈哈哈……我……我是说……”
“好了,都过去了。”
维森摇头,扔掉嘴里吸了一半的烟,长长吐出口烟雾,道:“七年前,我们一起在那个宫廷里做事,七年后,我们也算是一起离开,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机遇巧合吧,何必去想那么多,做好你自己,我知道的,你的才能不只限于这个小小的宫廷护卫队长……来日方长,有朝一日若是再见面的话,好自为之吧。”说完,维森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边点燃,吸了一口,径自走向月身后,远处黑暗的地方。
月没有拦下他,他始终义无反顾的保留他那副微笑的面孔:“你打算走,去哪?”
“天大地大,哪里容不下我。”
“是因为卡洛斯的缘故吧。”
维森停下步伐,道:“不,我只是找不到从前那种感觉了……现在……你猜,卡洛斯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样?”
月在原地不做声,又过一段时间,忽然听到一个人的叹息声,“也许,他仍旧会沉默吧。”
维森没有再说话,他迈开步伐走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又是良久……
“走吧,故人去了,是找不回来的。”
月苦笑一声,推掉艾伦拍在肩膀上的手,缓缓道:“改天我再去把,我想,我要休息一会儿……”随后的一阵脚步声,将最后一阵黑暗带走,艾伦在原地叹口气,慢慢走向将军府的路上,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
德鲁拉山脉,夜仍旧深,停在树上的夜鸟也似被这黑暗打动,闭上眼睛,安静的休息……
一切,都是那般安静,那般安详。
在树下,一名男子正握紧手中的黑色镰刀,周围一片狼藉,残枝断树落满地,在他的头上,有汗水不断地下来,可他却没有去擦一擦。
在旁边,费琪尔仍在一棵树干上划个不停,细剑的剑尖划过,有无数木屑落下来,其中似还有点点绿光,扑朔不停。
忽的,费琪尔停下手中的雕刻,转头看向卡洛斯,道:“怎么了,你的气息紊乱,有什么心事么?”
“没有。”卡洛斯松开握紧镰刀的手,缓缓站起身来,道:“只是最近会有一阵莫名的空虚,找不到原因……”
费琪尔笑笑,道:“有什么好心虚的,嗯……我觉得你的词用得不好。”
“哪里不好?”
“嘿,……是……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