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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药先退下吧。”江心言冲她摆了摆手,这宫女,她必须得防着。
云药依言退了下去,心里却是着急了起来,康妃娘娘可是要自己看着江心言把茶喝下去,这会儿被她赶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楚大人,您昨日说起关于您儿子的事情,我想问问,您儿子叫什么?”江心言问的很直接。
楚炳问答道:“原先这个身体姓王,后来出了事,我就用回了自己的姓,我儿子的名字叫王昌。”
“王昌!”坐在两人旁边的玫瑰突然喊了起来。
江心言转身问她:“难道玫瑰认识?”
玫瑰点头:“我爹爹叫王昌。”
江心言在心里打了个响指,看来她的推测很正确啊!楚炳问却愣住了,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爹爹也叫王昌?他是哪里人啊?”
江心言拦住玫瑰前说道:“楚大人,我替你介绍一下。她叫rose,是我之前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孩子,她是出来找爷爷的。”
“rose?R,O,S,E的rose?”楚炳问眯了下眼睛问道。
江心言点头,如她所料的,楚炳问立即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玫瑰。
“她出来寻找爷爷的时候,带着一个乘法口诀表,说是她爸爸送给她的。”江心言继续在一旁加火。
玫瑰也附和着点头:“嗯,爹爹说,这是爷爷刻给他的。”
这下子楚炳问已经激动的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乘,乘法口诀表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江心言摊手:“玫瑰把它当礼物送给了我,可是被圣清王带走了。”
楚炳问不可置信的看着玫瑰,喃喃的问道:“难道,难道,她,你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孙女?”
江心言耸肩:“如果,纳兰,没有第三个喜欢看星星的穿越者,没有第二个会英文和乘法的王昌的话,她肯定就是你的孙女!”
玫瑰也拖着长音问道:“江姐姐,他真的是我爷爷?”
江心言冲她点了点头。
就在江心言期待的很煽情的认亲环节到来之时,云药突然从外间冒了进来。
“姑娘,茶凉了,该换了。”
一见云药进来,玫瑰就觉得寒气逼人,身子往江心言的怀里躲去,江心言不曾注意,只是点了点头。
替两人换上新茶,往旁边退的云药心里舒了口气,这一会儿她必须看着江心言把茶喝下去。
好似老天都在帮她,江心言端起桌上的茶杯说道:“楚大人请用茶。”
楚炳问笑着接过茶杯就要饮,坐在旁边的玫瑰早已吓得嘴唇哆嗦,眼见着楚爷爷和江姐姐就要喝下杯中的茶,她脑中突然生起一计,快速的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作势就要往嘴里倒,快口说道:“好渴呀。”
哪知手头一滑,茶壶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热茶也溅在了玫瑰的身上。
“啊!好烫,好烫啊!”玫瑰被烫的叫了起来。
“玫瑰!”江心言吓得连忙把茶杯放下,一把抱起她离开了桌子。
侍立在一旁的云药见此情形,牙根恨得直痒痒,怨毒的眼神一直盯着玫瑰。
无意间抬头,玫瑰正好对上云药可怕的眼神,吓得一下子噤了声,咬着嘴唇好一会儿,突然对楚炳问说道:“你真的是我爷爷吗?”
楚炳问点头:“是,我是你爷爷。”
“那你可以把那杯茶端给我喝吗,我很渴。”指着桌上江心言的茶杯,玫瑰问道。
楚炳问和江心言闻言皆是一笑,这孩子被水烫到了还不忘着要喝茶,遂端过茶杯递给她:“当然可以。”
玫瑰盯着楚炳问手中的茶杯,接过的手都不住的抖动着,又抬头看了眼云药,突然一仰脖子,将一杯茶喝了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云药立即被吓得捂住了嘴,这七八岁的孩童居然有胆量喝下了有药粉的茶!
双腿发软,云药知道事情会因此败露,也不管自己的身份,落荒而逃。
康妃给云药的药粉药性很强,就在江心言替玫瑰脱下外套,躺在被子里时,玫瑰猛地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小小的身子蜷成了一团,双手捂着眼睛不停的翻滚。
楚炳问与江心言被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都提了起来,好不容易抓住玫瑰的双手,却赫然发现,殷红的鲜血从玫瑰的手缝里流了出来。
“这是,血,血!快喊医生,医生!”江心言被流出的鲜血刺红了双眼,浑身瘫软在床边上。
太医过来的时候,床单上,枕头上沾满了鲜血,玫瑰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眼睛在哪里,满目都是血。
“玫瑰撑着,医生来了,撑着啊。”江心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陪着流泪。
“江大人先去外间等着吧。”太医说道。
江心言哪里肯,哭央着要在这里陪着玫瑰,还是闻声而来的纳兰承泽才将她拉到了外间。
“怎么回事?”等江心言平息了下心情,纳兰承泽问道。
江心言边抽泣边摇头,只是说玫瑰被烫了流血了。
还是楚炳问在一旁认真的回答了圣上的话。
纳兰承泽听完,眼眸动了动,环视了一遍屋子里,忽然起身进了内屋。
只见地上的茶壶碎片还未打扫,桌子上还摆着楚炳问未喝的那杯茶。
伸手端起茶杯嗅了嗅,纳兰承泽转身来到外间,问道:“玫瑰喝的可是同这杯一样的茶?”
楚炳问点头:“回圣上的话,正是。”
纳兰承泽将茶杯交给林公公,嘱咐道:“送去太医院,让人查查这茶。”
又回头问道:“这茶是谁沏上来的。”
江心言无力的摇头:“棠溪苑的茶一向是我和玫瑰自己烧的。”
“自己烧的?”纳兰承泽侧着头想了想,眼含深意的转身看向了内室。
“不可能是玫瑰,她还是孩子,再说,今日这茶是我与她一起烧的。”
江心言晓得纳兰承泽的意思,但她不希望玫瑰被怀疑,她了解玫瑰,她就是老天赐予自己的一朵开在偏殿里的玫瑰。
纳兰承泽不再发问,众人都静了下,唯有楚炳问不停的在外屋找着什么。
“楚大人在找什么?”纳兰承泽问道。
楚炳问奇怪的偏着脑袋:“回圣上的话,老臣在找刚刚倒茶的哪位宫女。”
“哪个宫女?”
楚炳问的话很好的提醒了江心言,她也认真的找了一遍,果真是不见云药的身影。
“云药,是云药在内屋替我斟茶的。”
云药的逃跑反倒成了她犯事的嫌疑,纳兰承泽立即吩咐林公公全皇宫内捉拿云药。
“一定要抓活的过来!”纳兰承泽竖着眉毛道。
云药跑出棠溪苑后,康妃的宫里她是万万去不得,去了只有一死。她只能躲,但是皇宫虽大,却处处有侍卫,要是圣上下旨抓她,就是藏在地下,也是会被圣上挖地三尺扒上来的。
不管被谁抓到,她都只有死路一条,那她不如自己给自己选个好一点的死法。这是云药思量许久的想法,其实她怕死,可现在怕死也得死,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手上刺眼的尖刀,双手抖得如筛子。
云药最终也没有自杀的了,她的怕死和犹豫不决让她在自杀前就被侍卫找到了。
不等毒茶的结果出来,云药就自己招供了。她也没有那个胆量说出康妃娘娘,她得替自己的母亲弟弟着想。只说是自己苛刻偷吃江心言的饭菜被玫瑰看见了,又羞辱了她一顿,她才萌生了要杀玫瑰的念头。
但是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众人,纳兰承泽看着趴在地上不动弹的云药,冷笑道:“这茶壶可是你调换的?”
云药僵硬的点了点脖颈。
“你觉得你说的理由有几层的可信度?你不仅替江姑娘斟上了毒茶,也给楚大人斟上了毒茶,你真的只是想杀玫瑰吗?”
云药早已做好了打死不承认的主意,只是一个劲的承认自己只是想杀玫瑰。
纳兰承泽嘴角的冷意更深了:“那朕问你,你下的是什么毒?”
这个问题让云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康妃当初就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毒药。
果真,这背后定是有幕后者!纳兰承泽眼神里寒气逼人。
就在云药不知要如何作答之际,太医从内屋出来了。
“圣上,玫瑰中的乃是一种能使人七窍流血致残,却伤不了性命的毒药,名叫七伤毒。”
众人闻言,心里俱是一凛,好狠毒的七伤毒,好恶毒的云药,竟然对一个孩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来人,把这恶仆带下去!”纳兰承泽挥了挥袖袍,吩咐道。
凶手被抓了起来,可是玫瑰的伤痛却不能恢复如初。纳兰承泽听太医说,玫瑰此时的面貌惨不忍睹,便坚决不肯江心言进去内屋一步,只说是太医需要静心救治。
到了夜间,为了防止自己离开后,江心言忍不住进去,纳兰承泽索性将她带到了勤政殿里,让其为自己研磨。
让江心言研磨是假,纳兰承泽暗地里嘱咐林公公,点了沉香放在了勤政殿里。江心言伤心难过了一天,燃香才点了一会儿,原本烦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拿着墨锭的手速度缓了下来。
纳兰承泽看似无意的抬头,柔声道:“这些足够了,先歇一会儿吧。”
江心言木讷的点头,往后走了几步,一P股坐了下来,没多久,居然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林公公,拿张毯子过来。”纳兰承泽起身,轻轻抱起江心言,将其放在平日里休息的榻上,替她盖上毯子,又坐回了龙椅上。捏了捏眉心,嘱咐道:“明日你去延古寺一趟。”
棠溪苑里的一场风声,把今日另一桩大事给狠狠的压了下去。今日是刚受封的秀女进宫的日子,也应该是其中一位秀女可以受到临幸的日子。但是就因为棠溪苑的事情,圣上自从下了早朝,便一直呆在棠溪苑,夜里又在勤政殿忙了一夜,难免让有些新进宫的嫔妃不满。
刚刚到延禧宫的凝嫔一夜都未能睡个好觉,为的哪般呢?只因为父亲大人说,入宫第一日的临幸,必定是她的。可是她在延禧宫望眼欲穿的等到了子时,都未有侍寝的太监过来,这怎么能叫她不生气!
大小姐的性子一上来,索性拿宫里的侍女们出去,责令一个个的都不准睡觉,一排溜的站在原地站直了待命,自己扭着腰肢进了寝室安歇了。
宫女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暗暗为自己的命运叫苦,怎么就分到了这个女魔头的宫里来了。
第二日到了辰时,杨若凝才慵懒的睁开了眼睛,待梳洗打扮出了寝室,昨天夜里被罚站的一排宫女还站的好好的,不禁秀眉一拧:“一个个傻站着做什么?都是本宫请来的主子不成?”
众宫女一听,顾不得腰酸腿痛,急忙散了去。
在她身旁的丫鬟云景面色有些不安,见杨若凝坐下喝茶才低声道:“娘娘,按规矩,今日新入宫的嫔妃们都得给皇后请安。”
“请安?”杨若凝眼角挑了挑,“怎么不早说,让她们备撵。”
云景扶额,进宫前礼仪嬷嬷的教导,娘娘不会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吧?只好提醒道:“娘娘,宫里除了圣上与皇后,还有圣上特许的神算娘子可以在宫中坐撵,其他人一律不可以。”
“什么?”杨若凝脸色一摆,“那岂不是要累煞本宫娇贵的双腿?”
“娘娘。”云景一脸的着急神色,其他新进宫的嫔妃怕是早早就到了中宫去了,偏着自家这位主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此时不急着去给皇后请安,居然还在纠结坐撵的问题。
既是宫里的规矩,杨若凝想到,自己刚刚进宫,圣上还没有宠信她,且等着吧,等到圣上宠信自己的时候,一定要让圣上把这宫里的规矩为自己改掉!
“行了,走吧。”杨若凝甩了甩手帕说道。
果然,杨若凝到了中宫之时,其他新进宫的秀女早已到了。
抬眼望去,只见中宫大殿内端坐着纳兰的国母,头戴着燕居冠,那冠顶正中缀着金龙一,其下翊以珠翠风二,皆口衔珠滴。前后饰有珠翠云,珠牡丹花,翠叶等,两侧有珠翠鑲花鬓二朵。冠顶两侧各插金凤一对,口衔珠结。
再往下,着明黄色的对襟大衫,以金纽扣散队钮系。金绣云龙纹霞帔披挂在大衫之上。再配着若幽兰绝美的容颜,无处不显示皇后的雍容华贵。
“凝嫔妹妹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傻站着的。”若幽兰见其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恼,只是柔声的笑道。
侍女云景见自家娘娘见了皇后竟不下跪请安,记得伏在她身边喊一句。杨若凝这才反应过来,干笑着走上前,给若幽兰请了安。
“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吧,看着脸上的气色,凝嫔妹妹可是身体抱恙?为难你了,不舒服还过来请安。若是身子不爽,今日不用前来请安了,哪一日不能请安呢,身体保重才是。”
若幽兰自说自话了一番,也不让杨若凝有回话的机会,又指着左边下手处的康妃道:“既然来了,本宫为妹妹介绍一下宫里的姐妹。这位是康妃娘娘,圣上是太子时就进了太子府,比本宫的时间还长了一些。”
杨若凝看着若幽兰的手指,心里磨牙,好一个皇后,这是在报复她呀,这些个妃子们,哪里需要单独拜见的了。
但是不满是她的事情,皇后说的话她必须得受着,只得冲着康妃施了一礼,唤道:“妹妹若凝拜见康妃姐姐。”
康妃抬着头觑了他一眼,杨若凝今日也是背的很,偏偏遇着康妃心情不佳之时,免不了受其白眼,一声不咸不淡的“起吧”。
若幽兰又回首指了指右侧的若幽莲:“这位想必凝妹妹的认识的,与妹妹一起进宫的莲妃。”
一说起这莲妃,杨若凝心里就来气了,她自觉自己哪样都比若幽莲强,不就是自己没有姐妹在宫里做妃子嘛,所以才比她位子底。
不甘不愿的见过了若幽莲,若幽兰让其落了座,又对着其他新进宫的秀女们说道:“其余的妹妹们也来认识一下凝嫔妹妹吧。”
呼啦啦,一众比其等级低的秀女们皆起身对着杨若凝行了礼。这让她贪慕虚荣的心稍许好了一点点。
若幽兰没有留众位嫔妃坐多久便让其各自散去了,如今有了身子的她还得需要好好的休养。
看着一个个扭着腰肢走出去的后宫女人们,若幽兰的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如果自己怀孕的事情泄露出去,也许就在这些女人里面,就会有人想伸手掐死她的孩子。她得保护好,这会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杨若凝往延禧宫走的速度有些快,以至于卢嫣容追上她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姐姐,凝姐姐。”卢嫣容唤道。
杨若凝止步,见是卢嫣容,倒是难得露了笑脸:“是嫣容妹妹啊。”
卢嫣容关切的问道:“凝姐姐真的生病了吗?我看哪,许是姐姐刚入宫不适应,妹妹陪你去延禧宫说说话吧?”
杨若凝此时正需要一个说话的人,卢嫣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未进宫前,因着杨太清与卢忠贤的同僚关系,两位小姐也走动过几回的。
一回到了延禧宫,杨若凝就忍不住了:“皇后今日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着法的捉弄本宫哪!”
卢嫣容吹着杯子里茶,嘴角抹过一丝嘲讽,杨若凝还不是全傻,皇后刁难她倒是看出来了。
原本还未进宫前,听得卢忠贤说起杨若凝也要进宫一时,她以为自己又得当杨若凝的陪衬了。哪晓得父亲对她说道,杨若凝自幼被其母娇生惯养,以至于集所有富家小姐的坏脾气于一身,而且毫无心计可言,是个十足的花瓶。卢忠贤希望卢嫣容进宫之后,定不可和杨若凝走的太过亲近,但也不能疏远她。
“毕竟,她能做你的垫脚石。”这是卢忠贤对卢嫣容说的原话。
卢嫣容看杨若凝气呼呼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凝姐姐也莫恼,咱们也只是才进宫一两日,本就应该小心行事,姐姐更应该小心谨慎才是,莫让太师在前堂因着姐姐的莽撞让人笑话。”
卢嫣容这话说的不是很委婉,杨若凝却没之声,甚至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虽说她是官家的小姐,但是父亲还似极其的重男偏女,平日里对其一直不管不顾,但是她若是犯了一点点的错误,便是如男儿一般严厉的惩罚。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刁蛮任性使得父亲大人被同僚们看笑话,她就忍不住哆嗦,父亲那带着冰霜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多谢嫣容妹妹提醒。”杨若凝勾了几下唇角,愣是没能笑出来,也就作罢。
卢嫣容道:“凝姐姐真是客气了。要说这初入后宫,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得有个伴不是,以后哇,姐姐可不能嫌妹妹往这里跑得勤。”
杨若凝这回倒是有了些笑容:“怎么会呢,姐姐巴不得嫣容妹妹常来呢。”
与杨若凝熟络了下,卢嫣容这才开始说道:“姐姐你可不知道,今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之时,妹妹居然看见了纳兰百姓口中的神算娘子,正坐着撵子上早朝呢。”
“什么?”一听卢嫣容说完,杨若凝就惊讶了起来。稍一刻又磨起了牙,早听说纳兰出了一个女大官,不仅可以住在皇宫里,甚至连圣上皇后坐的撵子她都可以坐。
“听宫女们说,昨日有个不长眼的宫女要谋害神算娘子,圣上下了早朝就赶了过去,一直陪着神算娘子,连晚上再书房批奏折都带着她。唉,姐姐,你说咱们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好命呢。”
卢嫣容说完,露出淡淡的忧伤,又偷偷的往杨若凝脸上看去。果真,杨若凝脸上不见一丝的笑意,放在腿上的手儿也攥的紧紧。
圣上昨晚没能临幸自己,原来都是这个所谓的神算娘子害的,什么神算娘子,分明就是一只狐狸精!
“听说她的眼睛曾经瞎过?”杨若凝问道。
卢嫣容点头:“是的,也刚刚复明没有多久吧。”
杨若凝闻言,忽的一笑:“刚刚进宫,本宫怎么能不准备点小礼物送给神算娘子呢。”
“姐姐果真是菩萨心肠。”卢嫣容笑着赞赏道,又捏着手绢捂上了嘴,回道:“妹妹认床,昨日夜晚没能睡好。”
杨若凝忙说道:“那嫣容妹妹回去休息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卢嫣容顺着她的话站了起来,微微一施礼离开了延禧宫。
卢嫣容一走,杨若凝的脸色沉了下来,显得阴险之极。
“我杨若凝一定要在后宫里立足,贵妃算什么?等着瞧吧,我要坐上皇后的位置,掌管六宫,到时候,我要你们这些个骚狐狸们统统都得死!”
江心言下了早朝回到棠溪苑的时候,被屋子里人吓了一跳。
走上前去,竟是福禄大师。
“大师?您怎么来这里了?”江心言急忙斟了一杯茶问道。
福禄大师回道:“江姑娘,玫瑰可否让贫僧带回延古寺一段时间。”
江心言此时明白了,福禄大师是来给玫瑰治病的,急忙问道:“大师,玫瑰的伤能治好吗?”
福禄大师并没有正面的回答她,只是说道:“贫僧会尽力一试。”
福禄大师都这么说了,江心言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脸福禄大师都只说尽力一试,想必玫瑰的伤势一定很严重。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江心言指着内屋问道。
福禄大师摇头:“圣上有令,不可。”
福禄大师好似并不想在棠溪苑陪着江心言聊天,转身喊道:“机中。”
一个小和尚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进去将全身裹着被子的玫瑰抱了出去。
“贫僧告辞了。”福禄大师边退边道。
棠溪苑里少了玫瑰,好似少了不少的生气。坐在大厅里唉声叹气的了一会,忽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出去一看,竟是林公公以及一群没有见过的宫女们。
“林公公,您这是干嘛呢?”
林公公一见正主出现了,忙道:“江姑娘,这些是从圣上寝宫里新选出来伺候姑娘的宫女们,圣上让洒家带过来让您过目。”
“新的宫女?圣上有心了,替我谢谢圣上。”江心言笑着欣然接受,她现在需要宫女。
林公公点头:“圣上还说了,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好。”江心言报以微笑。
林公公走了以后,江心言才注意到了宫女队列前头一位有些年长的宫女,走上前问了她的名字。
只听她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梨花,是以后负责伺候姑娘一切生活的。”
江心言点头,合着这是她的新的贴身宫女。又见其为自己介绍其他的宫女,江心言耐心的听了,一一点头。
等梨花一一的介绍完了,江心言笑着站在台阶上,拍了拍手,道:“我已经都认识你们了,想你你们也都认识我,我只想是在这里和大家说几句话。既然是到我这里来,我自然有我的生活方式,还请你们能配合好我。棠溪苑没有多大,需要忙得事情也不多,只是在这里,我不想看见有二心的奴婢,更不想看见有弑主之心的奴婢。若是被我发现,莫怪我心狠。”
江心言一番话说得很露骨,也直接。宫女们都垂着脑袋噤声听着,齐齐的应下了。
梨花不愧是圣上身边的嬷嬷,引导着一群宫女,把个棠溪苑打理的是仅仅有条。
江心言在棠溪苑里第一觉得,貌似屋子里的灰尘都不见了。
在园子里无聊的呆了两天,楚炳问这老头自从认了孙女,只要宫里一没事情他就往延古寺跑去,害得她只能窝在榻上看书。
在江心言无聊的快要发霉的时间里,若幽兰有些忙开了。得了圣上的允许,她得以让家人进宫来看望她。
大学士若海川带着其母,以及若幽莲一起到了中宫。
经过再三的思索,若幽兰决定,将自己怀上龙种一事告诉家人。
其母在听她说完怀孕一事后,顿时热泪盈眶,不住的合手感谢苍天。
若海川并没有显得有多开心,只是拧着眉毛说道:“只能说我儿命苦,若是这龙子能提前半月到来,岂不是能扳回大局了。不过也算是老天有眼,让我儿有了身孕,切记在宫中不可出门,事事都得注意,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这新入宫的嫔妃里面,可有不少奸臣贼子的女儿,拿不准她们会不会对腹中的龙子动手。”
若幽兰神情严肃的点点头:“爹爹放心,女儿明白的。”
若海川点头:“如今莲儿也在宫中,你两互相都有个照应。”
若幽莲也颔首道:“爹爹放心,莲儿会照顾好姐姐的。”
这厢刚刚送走了父母,若幽兰就来了怀孕期间的反应,异常的难受。
纳兰承泽怕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命令太医每日悄悄的熬了安胎药送到了中宫。
江心言得知皇后有了孕期反应,连后宫里每日的请安都暂停了。便心想着反正在宫里无事,不如去御花园采些花瓣回来,熬点花瓣小粥送给皇后娘娘尝尝。
想着,便带着篮子,同梨花嬷嬷一起去了御花园。
梨花嬷嬷一边采摘花瓣,一边教给江心言一些关于花瓣粥的经验。
边采边学,倒也是快乐无穷。
采的起劲了,江心言又想用这些花瓣回去泡点花茶喝喝,索性跑远了一些,摘玫瑰去了。
玫瑰刚刚摘了几朵,江心言猛地觉得自己眼前一晃,好似一个白影晃了过去。
“谁?”江心言脱口而出,身子不由的站直了起来。
小心的环视了一圈,除了随风摆动的各种鲜花,以及不远处也在采摘花瓣的梨花嬷嬷,并没有其他的人影。
“难道是我站在太阳底下站久了?”江心言挠着额头自语道。
哪知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白影闪过,这回不知是其速度慢了,还是其他的原因。倒是被江心言看了个正着,哪里是白影,分明是一个白衣服的人!
“什么人!”江心言一声怒喊,手中的花篮一扔,抬脚“蹬蹬蹬”的就追了上去,还不忘大喊道:“嬷嬷,嬷嬷,快去喊人,这里有个大白天装鬼的家伙!”
梨花嬷嬷猛地见江姑娘丢了花篮就往远处跑,吓得也丢了花篮追着她边跑边喊:“姑娘怎么了?姑娘!等等奴婢啊。”
前面的白衣服跑的很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却总是在江心言即将因为看不见人影而放弃的时候再次出现。
一路追过去,江心言被引得越来越远,白色的身影在江心言到达了某处之时,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心言见没了白衣服,便停了下来,四处寻找。梨花嬷嬷跟在其后一直跑到腿发软,才到达了江心言的身边。
喘着大气说道:“江姑娘,您,您这是怎么了,采花,采,采的好好的做什么跑了呢。”
江心言摊着脖子在四周围转来转去,一边问道:“嬷嬷,你刚才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没有?”
梨花嬷嬷摆手:“未曾看见啊。”
“是吗?”江心言停了脚步,看着嬷嬷,“可是我就是追着白色衣服的人来的啊。”
“吓!”梨花嬷嬷一听,身体微微跳了一下,速度的环顾了周围,拍着胸脯道:“姑娘你可被吓奴婢。这哪里有白色的人影哪。莫不是姑娘你看错了?”
江心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又突然十分大力的点头:“嬷嬷,我是,真的!真的!看见了,并追到这里的。”
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喏,他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梨花嬷嬷脸上开始不自然:“姑娘真的看见了?”
“嗯!”
“那,那我们四下寻找看看。”梨花嬷嬷动了动嘴角,不肯定的说道。
江心言却是肯定道:“也好。”
拉着梨花嬷嬷在周围找了起来。
每一个花圃里都找了一番,都不曾看见人。江心言不甘心的又往旁边的一个花圃里去,没想到在花圃里显现掉入到一口井里。
“咦,这里怎么会有井?”江心言吓得退了一步。
梨花嬷嬷上前,扒开井四周的花,看着露出的井边,回道:“这口井前几年不是被埋上了吗,怎么井口又打开了?”
此话一出,江心言后背上的汗毛直竖,抖着嘴角问道:“嬷嬷,这话什么意思啊?”
梨花嬷嬷笑着回道:“姑娘莫怕,这口井本是天然形成的,因为是在花圃里面,不注意的人难免会掉下去,所以就用大石头把它堵上了。”
江心言拍着胸口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没人,我们就去那边吧。”
说着率先绕过井边往前头走去,那想脚底突然被人使了绊子似的,往井边摔了过去。
“啊~~~”
“姑娘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江心言双手一伸,紧紧的抓住了井沿,才幸免掉下井去。
只是井中的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死,死人啊!嬷嬷,嬷嬷!”江心言吓得脸上瞬间脱了色,双手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推开井沿,自己被反弹到地上。
“姑娘!”梨花嬷嬷急忙上前去扶,哪知江心言连连推开她的手,只是瞪着惊恐的眼睛指着井喊道:“里面,有,有死人啊,瞪着眼睛看我,好吓人,烂了,呕~~”话还没有说话,江心言喉咙间一滚动,吐了出去。
嬷嬷待江心言吐完,扶着她出了花圃,安慰道:“姑娘站这里等着,奴婢看看去。”
江心言紧紧的抓着她的说手说道:“嬷嬷你要小心啊,你快回来啊。”
幸得现在是午时,艳阳高照,若是晚上,只怕江心言会当即吓晕过去。
梨花嬷嬷壮着胆子上前往井口探了探头,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双手无知觉的抖了起来,姑娘说的没错,井里果真有死人。
尸体许是已有了些天数,浸泡在水里的皮肤已经在溃烂了。
“姑娘,姑娘,咱们赶紧去喊人来。”梨花嬷嬷立即跑到江心言身旁,扶着她往回走。
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两人小跑着跑出了御花园。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腐烂的死人的江心言,一见到熟悉的红墙以及来回走动的小太监宫女们,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吓得梨花嬷嬷急忙伸手一扶,大喊道:“快来人,姑娘晕过去了。”
江心言晕倒的事情立即在皇宫里传播开了。
得到传信的林公公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圣上。纳兰承泽一听,立即放下了羊毫,大步往棠溪苑去了。
到了棠溪苑之时,太医已经看过了,也喂了药,之时江心言惊吓过度,竟一时半会的没有醒过来。
纳兰承泽坐在外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梨花嬷嬷便将今日去御花园采花瓣的事说了一遍。
闻言,纳兰承泽看向跟随其后的高公公:“那口井不是在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封起来了吗?”
高公公低眉道:“回圣上的话,许是御花园的小太监给花洒水,图着近,给打开了。”
“问清楚是谁打开的,高公公看着处置吧。”
纳兰承泽说罢,起身进了内屋。
江心言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汗珠,好似依旧在做着恶梦,不停的说着梦话。
这一睡,便是三日。
虽然纳兰承泽已经急得冲太医们发了火,江心言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恐怕是江姑娘太过害怕,不敢醒来。圣上莫急,江姑娘只是睡着了,想必过一段时日,心里不害怕了,自然就醒过来了。”
太医们最后只能这般说道。
而在江心言的梦里面,御花园的那口井,那井里被淹死的宫女,不停的出现。
无论江心言躲在何处,那藏着死人的井总是出现在她面前。
“不要,不要,不关我的事。”江心言不停的跑不停的喊。
忽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院子,江心言直直的冲了进去,院子里一口大井赫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要!”江心言痛苦的嘶喊道,捂着眼睛就要往回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言,心言。”
江心言猛地回头,在院子的东北角,花丛里,站着一个男人,嘴角噙着妖孽一般的笑容看着她。
“岚生!你是岚生吗?”江心言不可思议的转身,朝着他缓缓移动起了脚步。
“是,我是岚生。”那声音回道。
江心言喜极而泣,是的,真的是岚生,那笑容,那声音,定是岚生无疑。
只是今日的岚生穿着不是以往的服装,竟是朱红色的蟒袍。
“你怎么,穿着,古代的衣服?”江心言吃惊的点了点他的服饰。
岚生只是看着她笑,不做回答。
不管服饰如何,能再一次见到岚生便是幸福的事情,她兴奋的拥进岚生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岚生怀里的味道。只是总觉得这气息与以前有些不同,岚生怀抱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她好像记不清。应该是她许久没有见到岚生了吧,江心言这么想着。
哪知江心言刚刚闭上眼睛没有一分钟,突然猛地一睁开,躲到岚生的身后,指着不远处的井说道:“岚生,那口井里有死人。”
岚生道:“你忘了,这是我的院子,那是一口枯井。”
江心言抬头望了一圈,这可不就是岚生以前住的院子嘛。
“来,我们一起去看看井里。”
岚生伸手拉住江心言,温柔的笑着。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江心言吓得紧紧的贴在墙壁上:“我怕,我不要去。”
岚生依旧笑得温柔:“别怕,有我在。”
岚生的笑极其的妖孽,也极其的诱惑着江心言。看着岚生满是宠爱的眼神,江心言顿时忘记害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伸出了手。
走到院子里的井边往里探了探脖子,果真如岚生所说,这还是以前的那口枯井,承载了他和岚生许多美好回忆的枯井。
“还怕吗?”岚生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江心言笑着摇头:“不怕。”
“那回去吧,记住不要怕,我在等你。”岚生突然说道,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在慢慢的变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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