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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过就是春节。
春节是一年里的大日子,柳舒晗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不然她那暴脾气的老娘非把她抽筋扒皮不可。
柳舒晗买了腊月二十八的车票回去,正是春运高峰,车站人挤人,程秋亦进不了候车室,在入口边的角落里给柳舒晗系好围巾。
“到家之后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柳舒晗怕冷,帽子口罩捂得严实,一张脸只有俩眼睛在外头。
“在家多待几天,陪陪你爸妈。”程秋亦撩开柳舒晗快挡住眼睛的碎发,“进去吧,外面冷,别大过年的冻感冒了。”
“秋亦,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柳舒晗带着鼻腔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这是她和程秋亦的第一个新年,却要分开两地,能不难受么。
“那也得进去了。”程秋亦推着她往入口走,“还有十分钟检票,再晚赶不上车了。”
柳舒晗磨蹭到入口,恋恋不舍地进去,谁知又被程秋亦拽着手腕拖了回来。
“你干什……”
程秋亦猝不及防摘下柳舒晗的口罩,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柳舒晗攀着她的肩膀不示弱地吻回去,全然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
周围往来的人纷纷侧目,好在终究没人打扰她们。
“咳咳。”最后是安检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打断,“两位,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们阻碍交通了。”
柳舒晗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红着脸躲在程秋亦怀里不敢动,小声嘟囔,“都怪你。”
程秋亦乐呵呵地帮她把口罩戴好,“快走吧,再晚真赶不上了。”然后歉意地对那位穿制服的小姐笑了笑,“真抱歉。”
安检姐姐的脸也红了,“没……没关系。”
柳舒晗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程秋亦一下,“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敢随便勾搭别人,看我回来要你好看。”
程秋亦倒吸一口凉气,“老婆大人,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柳舒晗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拉着行李箱昂首挺胸走了,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
能不骄傲吗,程秋亦再好看也是她柳舒晗的人,别人觊觎不来。
安检员羡慕地对程秋亦道:“你们感情真好。”
晚上柳舒晗躺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几秒钟看一下手机,生怕错过了程秋亦的电话和消息,不过一条都没有。除了刚下车那一通简单的保平安的电话,程秋亦再也没联系过她。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柳舒晗心慌地想,万一又像上次一样出了车祸,万一家里的煤气忘了关,万一……
她正胡思乱想,被她脑补了一万个万一的人总算给她来了电话。
柳舒晗生怕电话自己挂了似的,火急火燎接通了放在耳边:“秋亦,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我在家呢。”程秋亦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在家你怎么不联系我啊?急死我了快!”
程秋亦哭笑不得,“不是,我不是怕打扰你和叔叔阿姨团聚么,怎么样,他们身体都好吧?”
“就那样吧,我爸老毛病了。”柳舒晗随手抱了床边一只玩偶,揪着它身上的毛玩,“你过年有什么打算吗?”
“我有地方去,你别担心我,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阿志采灵他们夫妻俩么?”
柳舒晗想想也是。
不联系的时候一直挂念着,电话接通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空气安静下来。
突然,程秋亦道:“舒晗,c市下雪了。”
柳舒晗趴在窗边,发现自己这边也飘起雪花,小小的一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落在窗框上,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消融了,留下一小滩水渍。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这里也下雪了。”柳舒晗对着窗子呵气,在满是白雾的玻璃上写下程秋亦的名字。
她写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又心虚地拿衣袖全擦去了。程秋亦的字很好看,落笔刚劲有力,收笔又端正素雅,都说字如其人,程秋亦的字像极了她的人。如果是程秋亦自己来写,一定很好看。
“舒晗,我希望下一场雪,你能在我身边。”
以后的每一场雪,我们一起看。
“一定会的。”
柳舒晗这次回来,暗自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和她爸妈出柜。
她想了很久,袁英的话,秦江的话,叶净沈文琴,还有和程秋亦的点点滴滴。程秋亦为她无所畏惧,她一直缩在程秋亦后头,也太自私了些。
何止是雪,秋亦,以后的风花雪月,我都想陪你一起看。
分隔两地,同一场大雪,雪下了一夜,两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白茫茫的大雪把整座城市全覆盖住了,柳舒晗才惊觉天亮了。
“天亮了啊……”柳舒晗遗憾道。
柳舒晗在家是不能睡懒觉的,她妈妈对生活作风问题管得很严格,早睡她管不着,但早起是必须的,这不,天刚亮就在柳舒晗房门外头叫人起床了,“舒晗,快起来下去买早点去,李老头的豆浆去晚了可就卖光了!”
“知道了!”柳舒晗高声回答她妈妈的吩咐。
“那你先忙,我去补个觉。”程秋亦打着哈欠道,“一晚上没睡,黑眼圈又出来了。”她好像在照镜子,因为下一秒柳舒晗又听她道:“啊呀,连痘痘都长出来了!我都多少年没长过痘痘了?”
“那你快去睡吧,我买早点去了。”
程秋亦淡定地收了线,旁边程博明一脸鄙视,“师父,你又骗舒晗姐姐。”
“你再废话就给我滚回学校过年去。”程秋亦踢了他一脚,“还有,她是你师娘。”
程秋亦洗了把脸,画了个淡妆,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抬着下巴对程博明道:“快去扎马步,扎完马步我们再去。”
“啊?”程博明崩溃地喊道,“还扎马步?我都在学校扎了两个月的马步了!我都快成木桩了!”
“哦?”程秋亦抿了下嘴,抹匀嘴唇上的口红,“那你蹲个马步我试试。”
程博明双手平举,膝盖半弯摆出蹲马步的姿势。
别的不说,姿势总算像模像样了,不像两个月前那么不堪入目。不过程秋亦只轻轻扫了一脚就把他扫倒在地。
“这也叫木桩?”程秋亦轻蔑地笑了。
程博明脸上五颜六色精彩纷呈,憋了好久,最后什么也没憋出来,灰溜溜躲进墙根扎马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