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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淌着冷汗,道:“祁国的大军不是被秦先生毒死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荆草忙叫道:“我,我是严格按照秦先生交代的去做的,不管我的事!”
秦非微笑着看向荆草,道:“你可记得我让你专门留下二十头牛不要下毒吗?”
荆草道:“当然记得。〈 可是,可是……”
李慕梅叫道:“秦非,你小子搞什么!就算药材不够配毒药了,你也不能放着对方来对付我们啊!你想害死我们吗!”
竹阮君只是挽住李慕梅,浅笑着摇摇头。
项重华错愕半饷,也笑了,道:“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秦非。”
杜若也拍手道:“这个法子不错!怪不得你要留下韦松君的狗命!”
李慕梅一头雾水,向秦非道:“ 人家打到门口了还叫好,你们是不是被祁军吓懵了!”
秦非解释道:“韦府的人虽深知韦松君的真面目,但在婺城人的眼里,他却是忠义两全,顶天立地的君子。我们闹了韦府,擒了韦松君的事情瞒过今天瞒不过明天,到时天下便会真的认为是我们雍国贪图《矿录》而害死了韦松君。先不说雍国会失去仁义正气的好名声,婺城百姓这一关我们就过不了。他们为了给韦松君报仇,定会选择和祁国联手,我们纵然能全身而退,青龙山和婺城唇齿相依,婺城降了,青龙山又怎能幸免?”
项重华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必须让世人看穿韦松君的真面目。”
李慕梅道:“可是婺城兵卒并无准备,我们又跟他们不熟,这种情况下能退敌吗?”
竹阮君道:“婺城兵卒多是我们门下弟子的亲友,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不会不配合的。我们的门人在来婺城时,还带了许多守城器械。况且,该留下多少祁人,秦先生自然早有打算,对方绝对不会多到我们对付不了的。”
秦非向竹阮君行了个礼,道:“先生英明,秦非钦佩。”
青叶笑道:“大家又不是外人了,你怎么还叫人家先生?就算不叫弟妹,也该叫一声李夫人才是。”
李慕梅的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根,直往竹阮君背后躲。
竹阮君雪白的脸上也升起两朵红云,骂道:“死丫头!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贫嘴!”
项重华抚掌大笑,道:“慕梅你可真有本事!”向竹阮君道:“不瞒您说,慕梅仰慕竹先生,不,应该是李夫人,至少六七年了。期间不知有多少佳人淑女向他示爱,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两位成就好事,也算是金诚所至。重华恭喜你们了!”从手上摘下一枚戒指,双手奉给竹阮君,道:“我们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李夫人是天下第一的巧匠,这枚戒指雕功平平,自然也难以入您的眼。不过只要您持它到了雍国境内,即使您不亮出身份,所有官员都会以最高的礼节款待您。”
竹阮君接过戒指,向项重华道谢后,直接戴到了手上。
李慕梅叫道:“重华你也太偏心了,有这么好使的东西却藏着掖着,舍不得给我!”
项重华笑道:“你和竹先生已经是两人一体的夫妻,给她和给你有什么区别?”
杜若也笑道:“是啊!人家要送礼,当然要交到家主手里。莫非,你舍不得吗?”
李慕梅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向竹阮君道:“我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项重华笑道:“我听说青龙山招收弟子不但要求严格,而且非常偏好南国子弟,我一直很好奇,慕梅是怎么进入青龙山门下的。”
竹阮君望着李慕梅,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李慕梅窘得直撮双手,其他青龙山弟子也均面露笑容,相互挤眉弄眼。
李慕梅红着脸低声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你这么多嘴,真该让你在密室里多待几天!”
青叶美目流转,向项重华笑道:“姑爷入门的故事,简直是青龙山的一段佳话。”
李慕梅急忙上前堵她的嘴,道:“青叶,我平时可没有得罪你啊!”说着求助般地看向竹阮君。
竹阮君却微微一笑,道:“青叶你尽管说!我也想听听。”
李慕梅幽怨地站到了一旁。
青叶清了清喉咙,道:“当年姑爷要拜在我们青龙山门下时,恰逢掌门的生辰。掌门心情愉悦,便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展示才华。姑爷便说自己擅长占卜,便占了一卦,说青龙山主刑拘,近期会有门人被抓,逢土则吉。掌门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就许他暂时成为门下弟子。结果没过几天,姑爷便被李府的管家抓个正着,挖了狗洞才跑出来。掌门一看他所说的都应了,便许他做了正式的弟子。”
众人望了望李慕梅,又看了看竹阮君,皆大笑不止。
项重华止住笑,向竹阮君道:“祁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们也得尽快行动了。我们毕竟是外人,动员婺城军民之事,还得拜托贵门。”
竹阮君道:“没有问题。祁国虽未曾侵犯过婺城,但刘羲纬的不降既屠城的政策,向来为天下人所怨怒。婺城居民在其他城池的亲属被祁军杀害的不计其数,他们仇恨刘羲纬,绝不会愿意被祁国破城的。”
秦非道:“青龙山的器械机关天下无双,不知非可否有幸观摩一番贵派的守城器械?”
竹阮君笑道:“当然可以。即使你不提,我也要请你去。有些东西,得要你的配合才行。”
项重华道:“那我们就在韦府待命。这次毕竟是婺城和祁国的内务,我们雍国不宜插手。”
竹阮君道:“储君尽管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就交给我青龙山。”
众人分头行动。秦非、竹阮君和李慕梅前往城门,但见城门外密密麻麻汇集了祁国士兵。竹阮君道:“看样子,对方应该有五千人,以我们婺城的兵力,倒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非道:“但若倾城而出和对方硬碰硬,虽能击退祁军,我们自己也会元气大伤。若祁国再次来袭,婺城便危险了。”
竹阮君打量了秦非几眼,道:“秦非的心机果然是盛名无虚。你留下五千祁军,既可以使得婺城人感到压力,又可以逼我青龙山动用器械,以便于你们观摩学习,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秦非坦坦荡荡地向竹阮君行了一个大礼,道:“兵者诡道也!战场为棋局,众人皆为棋子,无人例外。”
竹阮君点了点头,道:“我虽一向讨厌兵法权谋,但也不得不承认,想在乱世里存身立命,这些都是避不开的。正如我虽厌恶蜂虫蚁蝇,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它们,不但鸟儿也无法生存,许多花树也无法传粉。大乱之后才有大治。我青龙山不可能永远避世,独善其身。”
秦非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先生深明大义,非心悦诚服。”
青叶跑上了城楼,向竹阮君道:“我方军士已经集结完毕,请掌门下令!”
竹阮君道:“秦先生的兵法远胜于我,一切由他调度。”
青叶道:“遵命!”向秦非一拱手,递给他一份婺城兵力兵器的汇总和青龙山守城器械的详细介绍。
秦非忙摆手道:“婺城守护理应由青龙山负责,竹先生统帅,秦非一介外人,如何担当得起?”
竹阮君道:“先生不必推辞。眼下兵临城下,无人会拘牗于门户国别之见。”
秦非依然推辞不就,忽听城下一声巨响,脚下随即传来猛烈的震动。
另一个青龙山的弟子慌慌张张奔上城楼,向竹阮君道:“师尊,祁军马上就过来了!再不动手,连鹿角都来不及布置了!”
竹阮君看向秦非,秦非咬牙道:“那秦非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立即下令调兵遣将,迎击祁军。
婺城一万战士已列阵广场,分为三队。每队均以一千兵士持盾列前,一千弓箭手其次,千余骑兵殿后。弓箭手手持的均是青龙门特制的连弓弩,不但射间隙被大大缩短,射程和劲力也远胜寻常弓箭数倍。此外,数十辆飞石车和游火箱和几种连秦非原先也未曾见过的器械也列布两旁。墙垛外垂下了用以缓冲敌军投射物的木幔,城墙上则竖起了立木牌。 先遣的军队已经在车贲的掩护下匀出城门,布置拒马枪、鹿角。
秦非向青叶道:“那个和铁柜一样的东西可就是青龙山的火柜?”
青叶道:“不错。这火柜里装了我青龙山特制的燃油,寻常水根本无法扑灭。您可看到柜子上的长铜管了吗?铜管上面的唧筒前有引火药,只要用烧红的烙锥点燃了,再用力抽拉唧筒,就可以喷出火焰来。”
秦非赞道:“此物妙绝若!多上几台,任对方再兵强马壮,也不怕了。”
青叶道:“话虽如此,但这燃油着实金贵,一个城里至多可以供应十台。”
秦非待要说话,婺城一名将领奔了过来,向秦非道:“大事不好!我们的兵士还未来得及布置完鹿角,祁军却已经杀气腾腾地攻过来了。您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