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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后,出现的是一位看着三四十岁的妇女,头上挽着发簪,穿着一身旗袍样式的衣服,但腰间系着做饭用的围巾,看到门口站着的李沐与赵文淮三人,她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失态的抱住李沐。
“我的儿!可是想死大姨了。”李沐的姨母声音中带着点哭音。
“大姨,我们先进屋吧,赵处长还在外面站着呢。”李沐当着赵文淮的面,被她抱着,脸上有些发烫,有些无措的看了下赵文淮。
“好好,你这个狠心的孩子。”李沐的姨母放开了李沐,抱怨了李沐一句,看着赵文淮道:“小赵,小苏快进来坐,每次来还拿这些东西干嘛?”她伸手要接过赵文淮手中的礼物,但赵文淮躲了开。
“我来,这挺沉的,就不劳驾荣教授了。唐教授还没有回来?”赵文淮进屋看房间里没有唐教授,就问了一句。
“他说到办公室,现在没有回来呢,你打他办公室的电话,让他回来。”李沐姨母说道,她也没把赵文淮当做外人,话语间很是亲切、自然。
等李沐放下了东西,她抓着李沐的手道:“让大姨好好看看你。”他从上到下细细把李沐打量了一遍,最后满意道:“我家沐子比去年要英俊了些。”
李沐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还有赵文淮在呢。他就问道:“大姨,肩膀可好些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让医生看过后,这一两个月都没有复发过。在两江的生活还习惯吗?可吃惯了这边的米食了?”李沐姨母关心的问道。
这简单的一句话,令李沐又感动,又是有些愧疚。从小到大,姨母对他关怀未曾少过,一直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儿子看待。但自己却没有真正的亲近过他们,依然记得有一次,还是自己十一二虽时,他们想要带自己到合州来生活,本来已经说动了爷爷,但是自己固执着不来,还说了些伤人的话,令姨母伤心的大哭。
上了大学后,他一直借口学习忙,以及路程远,在节假日时宁愿自己独自一人过,也没有来过合州陪陪他们,每次都是他们过来看自己。虽然李沐没有表露出来过自己的感情,但却一直铭记在心里。
“习惯,都习惯,你不用担心我的。这次去国外,有没有到处转转,散散心?”
“还散心呢?在外面只想早点回来,这时间赶的也太不巧了,我们出国,你到两江来。在国外整天想着你来后怎么怎么样,连玩的心思也没有了。”忽然她想起来了什么,看着李沐问道:“沐子,我临走时交给了你房间的钥匙,你怎么没过来住?是不是真的嫌弃大姨这里?”
“不会的,大姨。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李沐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道:“我把钥匙给弄丢了,所以......”他不想让姨母伤心,就只得说钥匙丢了。
李沐姨母对李沐的动作有些欣喜,李沐还没有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这般亲密的动作呢,说教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钥匙也能弄丢了?”但她也不再深究李沐的话是真是假,她知道李沐从小不和他们亲近,这次能来到两江,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是真的,不骗您的。”李沐认真的说道。
“这小子估计没说真话,他来两江了几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您的外甥。”赵文淮打完电话,中间插了一句。
“那你也没问啊,我不能老是把大姨和姨夫的名字挂在嘴边吧。”李沐在赵文淮面前也渐渐放开了,在家里时,如果还显的很正式的样子,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对对,还是沐子懂事。”姨母爱怜的摸了摸李沐的头,满眼慈爱的看着他。
“看看,李沐来到后,荣教授眼里根本就没了我们两人。”赵文淮转对他夫人说笑道,有特意的问了一句荣教授:“荣教授,我们是不是多余了?”
“你要是真的走了,我也不会拦着。”姨母说了一句,继而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沐意识到,赵文淮和自己姨夫家的关系肯定不浅,在一起说话显的都很自然、亲切,真的像是亲人间的谈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笑过后,姨母问道。
“下午刚回来,然后把采荷接上,就一起过来了。”赵文淮说道。他说的采荷就是他夫人-----苏采荷。
“那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过来,我也好多准备些菜,对了,饭还在煮着呢,你们先做,我给你们做饭。”姨母才反应了过来,刚刚只顾着说话,把做饭的事忘记了。
“荣教授,您就别麻烦了,我们要不就到外面吃吧。”赵文淮站起来,拦着姨母,不让她在忙活了。
“外面哪里有家里好?你们安心做着,我再多做几个菜就是了。”姨母扒开赵文淮的手,向厨房里走去。
“我来帮帮您。”苏采荷也跟着向厨房里走去。
荣教授和苏采荷进了厨房,客厅里就只剩李沐和赵文淮了。赵文淮笑着看向李沐,与往日的神情大径相庭,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严肃,只有平易和气。李沐想了想,暗道:“也对,赵文淮平日里工作时间是很严肃,但回到家里还是这样,或者要多累啊。”这样想,也就释然了。
“看不出来,荣教授对你挺关心的啊,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你?也没见你来过这里?”他这话的意思也暗中透露出了自己和李沐姨母一家的关系不同寻常。
“嘿嘿……”李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事不好解释。他岔开话题,问了一句“您经常到这里来吗?”
“嗯,有闲暇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的。唐教授和荣教授膝下无子,上了年纪了,难免有些孤寂,我忙时,采荷也会过来的。”赵文淮随意的说道,他话锋一转道:“但你来了后,可能就不需要我们了,我还没见过荣教授对哪个后辈这般亲密过呢。”
李沐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后辈是什么人,但也没问,憨憨的笑了一下道:“不会的,你们经常来看他们,姨母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怎么会不需要呢?”
“这话应该是说你吧?你是荣教授的亲外甥,我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赵文淮问了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但他却不知道。
这个问题一直是李沐内心的隐痛,他从来不愿提及,也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和姨母亲近,也是有这个心理障碍的。现在赵文淮不知道情况,问了出来,李沐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道:“是的,您一直在两江工作,怎么……”李沐疑惑的问道。
话没说完,赵文淮接过话道:“怎么认识唐教授的家人是吧?说起来咱们也能拉起来关系呢。我表姨是唐教授的表姐,在两江也就唐教授一个亲戚,加上我也是他的学生,所以来玩就多了些,逢年过节的走动也能认识一些他们亲戚。”赵文淮解释道。
李沐有些释然了,在两江有个远亲也确实不容易,他听处里的同事们说过处长的身份,比较有背景,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听赵文淮这话的意思,他显然不是两江人。
两人正在聊着,就听见门响了。想到肯定是唐教授回来了,俱都起身相迎。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已经有了些很明显的的皱纹,但却很精神的老人,手里拿着教案进来,赵文淮首先说道:“唐教授,我把李沐给您带了回来了。”
李沐上前把唐教授手中的教案接了过来,叫了声“姨夫”。
他先对赵文淮说道:“小赵来了,坐吧。”有看着李沐,神情明显有些激动,只是连说了两声“好、好。”
他停顿了一下,也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两人道:“都坐吧。”他先坐在沙发上,李沐和赵文淮也跟着坐下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先也没个电话?”唐教授坐下后,先唠起了家常。
“今天下午刚回来,也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是很惊喜吧?”赵文淮笑着说道。
“嗯,李沐,到这边还习惯吗?工作怎么样?”唐教授看着李沐问道。
“习惯,我在这里都很好,您不用担心。”李沐答道。他看着唐教授花白的头发道:“您怎么还这么操劳?看您和大姨简直不就不像夫妻俩了。”
“咦?沐子,怎么学会拿人打趣了?”唐教授有些惊异地看着李沐,李沐以前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平时深沉的不像个年轻人,想不到竟然会和自己开玩笑,不过这种变化令他很是欢喜。
李沐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他只是想到了,就说出口了,被唐教授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文淮,沐子在你那怎么样?”唐教授看向赵文淮说道,话语间不乏关系之情。
“还行,就是有时候有些不太上进。”赵文淮当着李沐的面子不能说什么夸奖的话,实际上他也就是想要称赞李沐,也不会直言说出来。但在唐教授面前也不能太过贬低李沐,他可以不用担心李沐心里的想法,但要照顾唐教授的情绪。
“这么说就是不满意了?年轻人不上进你要多鞭挞一下,该训就训,该骂就骂。不用管我的想法,我虽喜欢李沐,但也不会宠溺他的。”唐教授看着李沐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其实这也没有掩饰的必要,赵文淮也能看的分明。对于李沐的来到,唐教授虽没有表现的像荣教授那么明显,但更像一种父爱如山的感觉,不多的言语,却能把他的感情透露了出来。
“这您就放心好了,就是没您这层关系,我也会好好的调教他的。”赵文淮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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