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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府。
大殿上,此时坐着三个人。
坐在上首的,乃是白家之主白寒水。下面两个,一个是白天恒。一个是白门八大长老排行第二的白霄云。
白寒水耷拉着两只眉角,一张老得跟松树皮似的晦暗面皮,干巴巴的,没表现出任何特别的表情。只听她开着略带沙哑的嗓音道:“据西南边的消息来报,最近南荒绝境有不一样的动静,天象地气,均一反常态,变得异常活跃,这恐怕是有异宝出世的征兆。二长老,现在着你挑选三十名精干子弟,奔赴西南,若真有什么奇珍异宝降世,你务必要给我夺回来。”
白霄云闻言,一拱手:“谨遵宗主之令!”但又语气不犹豫起来:“不过……。”
白寒水神色一凛:“说!”
白霄云道:“南荒绝境,毗邻巫域,常有巫族之人出没,巫人术法诡秘,善用蛊毒邪物,如果只是着我一人领头,恐怕难保此行周全。”
白寒水道:“这你可以放心。此行之地,位于我们人域势力之内,不会越过他们巫域的地界,巫人不敢对我们放肆。”
白霄云道:“即便如此,却还有个王家,不可不防。这个消息,自西南传来,恐怕处于无量城的王家,已经比我们早一步得知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
白寒水听他一提到无量王家,脸上便寒气一闪,一把将所坐太师椅的扶手揉碎,恨声道:“王家余孽,若不是仗着有个护宅阵法,得以做缩头乌龟,我早把他铲平了。他哪还有胆子跟我作对!”
她发过一把怒火,又缓缓闭上眼睛,歇匀胸中一口怒气,才道:“这样吧,着老七与你同去。”
白霄云这才喜形于色:“有七长老一道照应,那便无虞了。”
白寒水道:“那你现在就下去安排吧。另外,天恒也给他个名额。少年人,多历练一下,磨磨心志。”
白霄云看了旁边的白天恒一眼,应诺道:“好。”刚要转身离去,又想起一事,便道:“宗主,她呢?”
白寒水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道:“不须理会。但如果她自己要去,你们就千万要照料好。她要出现什么损失,那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白霄云听得身躯一颤:“那宗主您何不劝阻一下,让少主千金之躯,不必犯这个险。”
“她会听人劝吗?”白寒水一声冷笑:“作为自己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她的地位,尤在我这宗主之上。从小到大,你看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号令。总之,你别让她出差错就是。我们白家能有今天之地位,全拜她所赐。若伺候不好,也可能随时被她收回。你需明白这点。”
白霄云走后。大殿上只剩白寒水与白天恒这一对祖孙俩。
白天恒见没了外人,便不再拘束,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堆起了笑容,先向白寒水问了安康,然后才道:“奶奶传我过来有何垂训?”
白寒水也一改往常的凶态,变得稍稍和蔼了些,道:“此次南荒之行,并非坦途,你可得当心在意,奶奶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可千万别被磕着伤着了。”
白天恒带着点儿撒娇的语气:“放心吧奶奶,就凭你孙儿的修为,又加上两位长老的照应,担保万无一失。更何况,我这是去历练,若是一路平顺,又能磨练出什么效果。”
白寒水笑道:“这倒是,奶奶是对你宠溺过头了。”
却见她的脸色又渐渐严肃起来,道:“天恒。”
“嗯,奶奶!”白天恒也察觉到了她脸色的转变。
白寒水道:“你是不是对千裳用情了?你父亲跟我说,千裳成婚那天,你一个人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是吗?”
白天恒面皮一腆,微微发红,却也没有否认:“是的,奶奶。”
白寒水道:“赶紧放下她吧,孩子。”
白天恒闻言大愕,愕了半天神,才恢复过来。
“为什么,奶奶?”
白寒水轻叹一口气:“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不会有结果的。”
白天恒大摇其头:“不!我才不要!”
“你!”白寒水难得地对自己这宠爱有加的孙子生气起来:“你怎么能不听奶奶的话!”
“奶奶,别的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个,请恕孙儿不能奉行。我喜欢千裳,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求她!她只不过是从小寄养在我父母名下,就算她来历特殊,但这并不是阻碍我和她在一起的理由。”白天恒极力想着辩服自己祖母。
白寒水默默地听着他的说词,脸色阴晴不定。
……
莫宁生自从展风口中听来这个还不辨真假的消息之后,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且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有宝,也不管他是什么宝。这总之是个机会。要是窝在白府里,恐怕一辈子也找不着能救助狐离儿的宝物。
不能丢了这个大好机会!就算不是寻宝,那出门玩玩,也不错,不然总呆在这白府里,都快憋馊了。
只是这种大事,展风是肯定帮不上忙的了。所以莫宁生把主意打在白千裳的身上。
正巧白千裳首先向他提出此事。
白千裳这晚前来同寝,在睡前对莫宁生道:“过两天我要出门一趟,去的时间恐怕有点长,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莫宁生听她这么说,把笑意憋回心里,想:我什么时候跟你这婆娘也心有灵犀了?我正想找机会赖上你呢。你反倒首先向我开口了。
他不动声色,只是反问道:“去哪里,又是干嘛去?”
白千裳答他道:“去一趟南荒绝境,找些我需要的东西。”
“哦!”莫宁生很平淡地应了一声。
白千裳看着他:“你不乐意?”
莫宁生笑道:“乐意!女王大人有差遣,小的岂敢不从。”
白千裳闻言,很难得地给他绽开一次笑脸。不过即便是笑起来,都带着一股清凉之气。
两人同枕。
莫宁生把白千裳的手臂抓过来抚摸把玩——他这几天睡前一直都在干这件看似无聊的事。
白千裳也不反对,只是十分冷淡。
这时莫宁生捧着她那只洁白的手掌,指着中指上面那枚碧绿的戒指道:“你这个乾坤戒,我是越看越喜欢,你能不能送给我呢?”他自己把话问出口,自己却先肉麻了一个。这样向女人讨东西,也亏自己开得了这个口。
他抹着一张脸皮,本打算着白千裳要是拒绝,就对她死皮赖脸一顿,非得要到手不可。
因为这枚乾坤戒,对他十分重要。
却不料白千裳只是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便把乾坤戒中属于她自己的物品取了出来。
接着便除下戒指,扔向莫宁生。
莫宁生伸掌接往。
这么容易得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笑道:“我一问就给,真对我这么好?”
白千裳冷冷一笑:“我现在可以对你好,如果哪天我要了你的命,希望你不要恨我。”
“会恨的!”
“那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