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烈火中的二胡曲

舒本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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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定在当晚八点,大致地点定在八合湖的荒滩旁,具体地点由都导到时再定.价钱果然是两万,先交钱后表演.候得贵还有一个条件,每多一人观看加五千,多五人观看每人加三千,多十人观看每人加二千,然后就以此类推.

    都导舍不得多花钱.他一人开了辆皮卡,带着两桶汽油与许多檗柴来到指定地点.张秋生没来,将两人撮合到一起,就算他完成任务.张秋生忙得很,他晚上要去医院值夜班.

    八合湖的荒滩现在已经不荒了.但这儿很多年前是湖岸,还是很荒凉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没有风.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如果没有车灯,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候得贵已经等在这儿.车灯照着他,正坐在一小板凳上拉二胡.以都导那丰富的音乐水平,竟然没听出拉得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凄凉很悲惨,又很动听很悦耳.

    满身艺术细胞的都导后悔没带纸笔,也没带录音机.如果将这二胡曲记下来,回头交给哪个二胡大师,今晚的两万元就算捞回本钱了,又可给中国二胡曲库增添一支名曲.

    按照约定,都导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劈柴码好再浇上汽油.候得贵一手拎着小板凳,一手拿着二胡信步来到劈柴中间坐好.

    都导掏出一支烟,打火将烟点上,然后将火机朝劈柴上一扔.被浇上汽油的劈柴沾火既着,冲天大火熊熊燃起.

    一心想着玩火技艺的都导突然想起,要是将候大师烧死了可咋办?那我不成杀人犯了吗?

    自己把自己吓着了的都导呆呆地看着火堆,烈焰熊熊,成白热化的大火冲起四五米高,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坚持做某一件事.成功了叫执着,失败了叫一根筋.在坚持的过程中不顾一切,眼睛只盯着目标.不管科学家还是艺术家,甚至是军事家企业家,大凡能成家的人都是这样.

    现在目标变成了一堆大火,这正是都导想要的,又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怎样玩火而不死,但他又害怕因火而死人.

    都导吓瘫了,他想不到会这样.而这又恰恰是他应当想到的.都导向着火堆跪下,请求苍天保佑.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乞求苍天别死人.他乞求候大师真的是大师,能够让自己浴火而不死.

    是苍天或候大师听见了都导内心的呐喊?冲天大火中传来悠扬的二胡声,依然是那样的凄迷与悲凉.

    候大师没死!这样的大火,他还能在火中拉二胡.这是怎样的一种玩火技艺?

    地点是自己选择,劈柴是自己码,汽油是自己浇,火是自己点.一切的一切真的不能再真,不可能弄虚作假.那么候大师是怎样做到的?浴火而毫不伤!

    劈柴烧完,火渐渐熄了,只余下红红的炭烬.候得贵还是如同进火堆一样,一手拎着小板凳一手拿着二胡,慢慢地走出火圈,再慢慢地走向黑暗,直到墨墨的夜将其吞没.

    第二天,都导去火神庙找候大师.窝棚仍在,人已杳然.第三天再去,依然如此.第四天,第五天——

    最后都导找张秋生.张秋生很难找,一直找了两天才算找到.张秋生一见都导就诧异地问:"嗯,你还没走?玩火的手艺捞着没?"

    没,候大师人不见了.都导将整个过程都告诉了张秋生.

    张秋生拍大腿,叹气,摇头,跺脚,最后说:"都导,你也太不会办事了.你怎么能放他一人走呢?应当一直紧跟着他嘛!咦,对了,照片,录像等等你总弄了一大摞吧?回去慢慢研究,总能找出其中门道."

    没,没拍,也没录.我当时怕他被烧死,吓得忘拍了.

    嗐,嗐,嗐!看你操得是什么闲心.他能收你钱表演,就当然烧不死.即使烧死了,那也活该!还有哇,还有哇,你应当买十万的.便宜没好货啊,两万元算扔水里了,泡泡都没冒一个.

    都导被张秋生的逻辑弄晕了,问道:"两万已经损失很大了,要是十万,那损失不是更大?"

    嗐,嗐,嗐,十万是十万的货啊!你也可以走进火堆啊,那样你就可以亲自体会,体会那啥,体会火为嘛烧不死了.不仅烧不死,你也可以在火里拉二胡.钱是多花了,但多少也弄明白咋回事了吧?你这两万花得不明不白,连泡泡都没得一个,冤不冤?

    是啊,两万虽少,却是白花.十万虽多,但物有所值,起码可以体会在火里拉二胡的滋味.这事做得是差乎了,太小气了,小气办不成大事啊.

    张秋生嘴上在胡说八道,心里却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导是个好人.一个对自己事业无比执着的好人.我不该骗他.可是真的没办法.修真秘密不准泄露,这是铁律.我要吐露一丝一毫,别说修真界,特勤组也饶不了我.别说我有几个鬼门道,别说我有爷爷奶奶撑腰.特勤组代表的是国家,小事可以马虎,大事绝不会轻饶.以后有什么机会再给都导补偿吧,现在只能这样了.

    都导带着深深地遗憾回去了.刘萍却又来找张秋生,这次是亲自来的,不是打电话.

    聚集在香港.[,!]的麒林人,这段时间在汇市上做了一个小小的短期合约.收获挺好,大约是百分之五利润.

    谢丽珠兴奋的小心肝崩崩跳.一个星期不到吔,就赚了五万,长期下去还了得,一年还不得二三百万?

    除了谢丽珠,其他人就没一个兴奋的,甚至大大地不满意.不是不满意操作手法,也不是不满意利润率.稳扎稳打,控制风险,小步快跑,这种操作策略是对的.他们不满意的是来钱太慢.

    加大投资!以高投资求高回报.一样的费神费力,一样的劳智劳心,也只有大资本值得这样做.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做出两项决定.先当然是追加投资;其次是暂停.正值年底,他们都是单位负责人,此时必须回去做年终总结,以及安排元旦,春节事宜.另外,做为单位负责人,年底还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杂事.

    特别是赵如风,十二月三十一日全世界银行业都要结算.上到央行,下到农村信用社这天都必须结算.赵如风做为人行行长必须坐镇.

    大家都回来了.只留谢丽珠在香港,协助丁少明做明水科技的收购工作.

    刘萍找张秋生可不像都导那样受罪.她直接找吴烟,她有话要与张秋生说.吴烟张嘴喊了一声:"张秋生,刘姐找你有话说."

    "刘姐,你说吧,我听着呢."远远地传来张秋生的声音.他正躲在小山背后睡觉,另外几个损友在旁边打扑克.

    问你借钱,二百万,为谢丽珠借的.刘萍学吴烟,用平常的声音说话.

    张秋生一轱辘爬起来,大叫:"不会吧,刚刚拿到钱就全输了?你们那是什么破水平?不会炒股就别炒,老老实实做买卖也一样能财."

    依刘萍的性子肯定要回骂.吴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做一个跟我来的手势,示意刘萍跟她走.

    刘萍想想也对,这些事都是高度机密,不能这样随便瞎嚷嚷.张秋生向来是大咧咧惯了,我却不能与他一样.

    来到小山背后,刘萍楞了.李满屯,孙不武,华寒舟,韩冠阳与宋念仁在打扑克.看那样子是斗地主,而且是来钱的.

    旁边草地上一个睡袋.张秋生坐在睡袋里,上半身露在外面.这搞得是什么飞机?有大白天在学校里这样睡觉的吗?还有,这些男生公然在学校赌博.

    吴烟笑嘻嘻地对李满屯这些人说:"很好,很好,知道明天的迎新年篝火晚会缺经费.待会你们自己去林玲那儿,一人缴一千吧.华寒舟与韩冠阳缴不缴我管不着,但我会告诉孙妙因的."

    李满屯大叫:"哪有一千,我统共才赢了二十元钱."

    一千是罚款,不管输赢多少.你赢得二十元也要上缴.你们还有谁赢了?也一并缴到林玲那儿.

    华寒舟与韩冠阳拔脚就跑.待这两人跑远了,李满屯才对吴烟说:"他俩赢了,你找他们要去吧."

    李满屯就是一无赖,吴烟懒得与他多说.

    刘萍觉得这还差不多,在学校里赌博,这还了得.不过吴烟怎么不说张秋生睡觉呢?嗯,睡觉只是影响不好,不是罚款的理由.

    刘萍将她们在香港的事说了,强调没有亏而是赚了,现在要加大投资.别人资金都不成问题,唯独谢丽珠没钱.

    张秋生别的不关心,只要没亏就行了.他的原则是,身边的朋友都脱贫致富.大家在金钱问题上一律平等,没有哪个施舍或被施舍.

    张秋生说:"行,二百万,是吧?可我身上没钱.现在二十一中算我最穷.李秋兰身上也没什么钱,她的钱要办酒庄.你什么时候要?我打电话给我姐,让她给你汇去."

    刘萍摇头,叹气,一副被张秋生打败的模样:"打电话给你姐干嘛?你在八方公司账上不是有两千多万吗?从八方公司划一下,既省事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