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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呵,不是风,是吹动树叶的声音。
黎相宇已经放下艾沫惜,两个人继续牵手走在街道上。这是一条铺满银杏叶的街道,每到深秋,这条街的情侣就特别多。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踩在树叶上,咯吱咯吱作响。
一阵夜风,又吹了过来,银杏叶一片一片飘落,打在他们身上,有时,落在脸上。
艾沫惜发出清脆的笑声。
黎相宇捏了捏她的鼻子,很宠溺的味道。
他们慢慢走,边走边讲笑话,像朋友一般。有时也很正经,聊公司的事。他们之间,任何的话题都有交集。
这条路,像是延伸得远远的,看不到尽头,这让黎相宇很心安。
就这么不知不觉,走到了天亮。
真的天亮了。
他们回到家里。
艾沫惜伸着懒腰,嘻嘻笑着:“我怎么觉得我们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还非得晚上出去,天一亮,就得回家猫着。”
黎相宇拍拍她的腰:“去睡觉,小老鼠。”
“你呢?”艾沫惜瞪大了眼睛:“你不睡?”
“我今天一早得去公司,有个重要会议……”黎相宇说得一本正经。
“疯子,那你还散个什么步?”艾沫惜气得要死,这男人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散步不好吗?多浪漫。”黎相宇帅气的俊颜有些憔悴:“这是我黎相宇独有的浪漫,记住。”
艾沫惜看了一下时间:“黎相宇,才六点过,你睡一下,七点半我叫你,来得及上班。”
“不了,我得先去,昨天有公事没处理完。乖,你去睡,不用管我,在家等我回来。”他洗个脸,看起来清爽很多:“我去办公室,一会儿弄完了,如果时间早,我就在办公室里睡。好不好?”
他的声音无尽温存。
艾沫惜无奈地点点头,不由得抱紧他的腰,将脸贴到他的胸口:“相宇,你要好好爱惜身体,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要是有个什么病啊痛的,我也不要活了。”
“傻话,我这国防身体,能有什么病痛。那么大的撞车事故,都没把我撞死,可见……”他本想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现在,福在哪儿?
难道他的福,就是让他的沫沫变成了妹妹?
靠,真他妈狗血!他想得血液又冷了。
艾沫惜幽怨地瞪他一样:“别提你那车祸。以后平平安安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黎相宇邪气地笑笑:“平平安安就够了?我要是不行呢,你也要我?”
艾沫惜倒抽一口凉气,又来了!整天把“不行不行”挂嘴上的男人真讨厌啊:“那我也要。你要是不行,就别出去祸害别的女人,我收了。”
她顺着他的话,随口胡说。这话仿佛是说如果行,还可以出去祸害别的女人。
不过这时,黎相宇没那么多时间去抓她话里的漏洞,若是以前,必是嘻嘻哈哈没个完。
他忽然很正经的样子:“沫沫,你说,我要真是那样的男人,你会因为这个爱上别人么?”
艾沫惜脸红了,吼起来:“黎大少,你有完没完?你以为女人跟你们男人一样,没了那个不能活?哪像你们男的,动不动就和女人上床,哼!”
战火开始燃烧起来。
黎相宇耍无赖道:“你急个啥,我问问嘛。嘿嘿,我看了网页上有这样的测试题,就随便问问。看来,我家沫沫定力似乎很好,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考验一下,不如今晚咱分床睡得了,看看你是不是会粘着我……”
艾沫惜气得脸通红,一脚踢过去:“分床就分床,鬼才要粘着你。”
黎相宇哈哈大笑着出门:“那就这么说定啦。”
“好,你要是敢来粘着我,我非咬死你不可。”艾沫惜放着狠话。
门轻轻关上了,一扭脸,黎相宇的脸沉下来了。
转脸,笑颜不在,谁会知道那样的痛?
他挖着坑,让艾沫惜跳。埋着伏笔,让自己痛。
谁他妈没事玩这个,就是脑袋被门夹了!
很快,门开了。
沫沫和平日一样,跑出来,投进了他的怀抱,粘道:“黎大少,早点回来。”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黎相宇亲了亲她的额头:“知道了,小沫沫,乖,等我。”
他走进电梯,忽然觉得有些支撑不住,眼前发黑。他一手撑着电梯,一手揉着发红发胀的眼睛,孤独如潮水将他席卷,高高抛起来,再重重跌下去。
艾沫惜躺在温暖的床上,给黎相宇发短信:“黎小狗,我睡了哦。你不要到梦里来粘着我啊,不然我会……粘着你的……”
黎相宇开着车,知道是艾沫惜发的短信。他忍着好奇心,一直没去看,直到把车停好,走进公司的电梯,他才拿出来翻看。
就知道是这样,看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像一个被关在牢里的犯人,拼命捶打着铁窗,喊着“放我出去”,却不知,于他而言,天地都是冰冷的铁窗。
他出不去了。
他走进总裁办公室里面那间卧室。冰冷的床,冰冷的房间,冰冷的,没有沫沫,都是冰冷的。
哪怕是冰冷,他也只能认了。他重重地倒上床,全身冰凉地裹着被子,一点都不暖和。
心是死的,血是冷的,怎么都暖和不起来了。
他像一只可怜的受伤的野兽,喉间发出细碎的声音,无法忍住的伤悲,便是这样的声音。
走了一夜,他累了。又何止是走了一夜累成这样?
他迷糊地睡了过去,睡眠很浅,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梦到他和穿着婚纱的艾沫惜结婚,互相说着“我愿意”,然后黎华庭上来就是一个耳光,竟然不打他,是打的沫沫。
他扑上去阻止黎华庭,对方冷冷地说:“逆子!你这是乱伦!”
婚礼现场哗然,指指点点,艾沫惜哭着跑掉了。
一片狼藉。他竟然在这个梦里无法醒过来,就那么跌坐在碧绿的草坪上,落寞而孤独,像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再然后听到一声尖叫,有人喊新娘自杀了。
他跑过去,看见沫沫满身是血,染红了纯白的婚纱。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要当你的妹妹……”
他在梦里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哭了,哭了很久很久。然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也割破了自己的血管,不疼,一点都不疼,只是流了很多血。
满地都是。
他温存地对怀中的爱人说:“你一个人走太冷了,我陪你。”
所以他陪她,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黎相宇早就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他在梦里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凉浸凉浸。
他从这个梦里,得出了某个结论。那就是千万不能让艾沫惜知道真相。
他宁可她恨他,宁可她骂他,宁可她以为他负了她,也不要让她知道是兄妹这样残酷的真相。
这样的真相让人想死。
真的让人想死。
他想着那个梦,悲情又绝望。
他猛地坐起身,给黎华庭打了个电话:“有空吗?我想见你。对,你在哪儿,我开车来接你。是的,很重要,非常重要,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仍是上次那个会所,仍是不像父子的父子两个人。
黎相宇重重倒在松软的沙发里,无尽疲惫:“我有个请求。”
他的表情很严肃,一个男人的严肃。
黎华庭沉默着,只是余光望着他,不敢正眼看他,无比心虚。
“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尤其不能让沫沫知道。我就算不娶她,不能和她结为夫妻,我也要守护她。”他说得斩钉截铁。
黎华庭无比震惊:“相宇!你……”
黎相宇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造的孽,我来承受痛苦。我要讲的就是这些,如果你敢让沫沫知道这事,又或是敢伤害沫沫,我发誓,我会拆了黎家,拆了黎氏,我也不要姓黎了!”
他说得冷酷又冷血。
黎华庭面如死灰:“你们不要乱……”
“不用你来教,我黎相宇不会伤害沫沫,我做不出你那么禽兽的事。”黎相宇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希望你用一颗干净的心善待妈妈。否则,我会让黎家不得安宁。”
仿佛他不是黎家的一分子。他如果不是黎家的儿子,该多好。
黎相宇大步走出门,顺手重重关了门。
他拿出手机,给祝慧星打电话:“妈,我,你那个帅得惊动克里姆林宫的儿子!有空吗?晚上接你吃饭,对,沫沫回来了。呵呵,妈,以后一家人要经常在一起吃饭才会感情深厚,别说你儿子我没良心。哈,老黎,别叫他,他多忙啊,忙着住院……得了,别提他,提他我心烦。好好,我就是跟他八字不合……”
挂上电话,黎相宇长长喘了一口气。
他就像得了绝症的人,拼命要把所有爱的人留在身边,珍惜着每一刻光阴,每一个片段。
他黎相宇,什么时候过到这个份上了?
真惨啊!
他仰着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正准备进公司上班。只听得一个喳闹的女声喊:“黎相宇,黎相宇……”
黎相宇扭脸皱眉道:“又是你!”
“就是我!”叶小北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像你这么脸皮厚又缺心眼的人太少,怎么会不记得?”黎相宇冷冷的:“我再说一次,不要跟着我,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这人太不绅士。”叶小北嘟着嘴。
“对你,不用。”黎相宇说完,大踏步进了公司大楼,再次给保安打招呼:“我要是在办公楼里看见那个女孩,你们统统别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