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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笼罩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似乎北大西洋永远都彰显着它的无常与残暴。借着月色还有昏暗的潜艇上面的灯光,普里恩在冰冷的风中等到了他的狼群。
伴随着着这些狼群而来的,还有一艘伪装成了英国商船的德国潜艇补给舰。这艘补给舰上那名年轻的舰长在见到普里恩的时候激动不已,执意要跳到潜艇上,和这个心目中的偶像握一握手才行。
其实如果要列举出最危险的兵种排行榜的话,唯一有能力和潜艇兵比一比损失的,就只有这种伪装补给舰上的士兵了,他们的船上只有1门伪装起来的88毫米口径大炮,这种武装水平让伪装补给舰只要被敌人发现,就要被击沉。
更可悲的是,因为是伪装起来的,所以这种船只上的士兵并不受国际法保护,他们基本上都会被枪毙,或者带回后方用最严酷的办法审问和折磨。
也正因为如此,伪装补给舰如果被敌方发现之后,一般都会损失惨重,所以补充这种船只的兵员也成了问题,最终这些年轻的船员都由党卫军最狂热的年轻人补充,他们在上船的那一刻,已经决心为元首和帝国献出自己的一切了。
看着眼前这些个稚嫩的面孔,普里恩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在战斗了:他当上海军,御敌于国门之外,不就是为了祖国的年轻人,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么?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已经走上了战场,那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让那些婴儿更幸福么?
失去了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哥哥,一个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这样长大的婴儿,他的生活真的就没有问题么?他们长大之后,还需要为了仇恨继续战斗么?普里恩皱着眉头,麻木的接受着对方的拥抱。
“普里恩上校,我很久之前,就已经听说过您的光荣事迹了,为了向您学习,我才自愿加入了党卫军的海军事务部。能在这里见到您,为您的潜艇补充鱼雷和燃料,真是太好了。”一边握手拥抱,补给舰的船长一边微笑着对普里恩说道。
然后这个年轻人就回过头去,对船上同样年轻的水手们开口命令道:“快点!吊装鱼雷!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立刻开始行动!五小队负责把新鲜的蔬菜还有那些罐头装到小艇上,一起补给加快速度!”
“是!”船舷边上,一些正在看热闹的党卫军士兵开始忙碌起来,有些人掀开船上伪装用的帆布,有些人把拆卸起来的吊车重新拼接起来,准备为U-47号潜艇吊装体积巨大的鱼雷。
帆布被掀开,那些战斗部被油漆涂成红色的鱼雷就露了出来,雪亮的弹体在船只上面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这样一艘补给舰一般都会携带大量的补给弹药,为尽可能多的德国潜艇补充物资。
“在海上漂了多久了?”点燃了一支香烟,靠在潜艇的指挥塔围壳上,普里恩看着天上的月亮,吐出一口烟雾之后问道。
“7天了,给X-艇队补充了一次弹药,然后就接到了海王星密码,来到这里和一艘绝密级别的潜艇汇合,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了您。”那年轻的补给舰舰长拒绝了香烟,他害羞的补充了一句:“军火运输船不允许抽烟,所以我们这一船的人,都不能点燃任何火焰。”
海王星密码是德国最新启用的一套新的密码程序,由图灵还有他的数学团队设计,拥有近似于无穷的变化,作为德国海军的最高级别密码,专门用于进行最机密的联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德国密码的更换一直定期而且频繁,听说是元首亲自定下的规矩。
“……”普里恩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沧桑感,说了这么一句:“辛苦了。”
远处,昏暗的月光下,起重机正在吊起一枚修长的鱼雷,一点一点降落到潜艇的装填口上方,在那里,已经站着十多个水兵,他们在摇晃的潜艇上伸直了胳膊,企图在上下起伏的潜艇甲板上,接住那枚不断下降的鱼雷。
随着钢索不断的放低,鱼雷终于被这些士兵接住,然后他们小心翼翼的将鱼雷对准了装填口,一点一点儿向里面推着这个装满了炸药还有其他危险品的家伙。虽然鱼雷的保险没有打开,不过对于潜艇来说,这种质量的东西,依旧是非常致命的玩意。
第一枚鱼雷很快就被送进了潜艇的内部,因为这种潜艇的流线型设计,所以甲板的面积没有老式潜艇那么大。也正因为如此,被动的延长了这种新式潜艇海上补给的所需时间。
另一方面,潜艇的尾部,一艘小艇已经靠在了潜艇的外壳上,上面的士兵拴好了缆绳,一点一点小心的接过小艇上的党卫军士兵们递来的罐头。这些东西都是宝贵的财富,在枯燥的海面上,他们要依靠这种补给品,度过漫长的时间。
补给舰的甲板上,党卫军的年轻士兵正在忙碌着,他们已经在口号声中吊起了第二枚鱼雷,一路上他们已经给三艘潜艇补给了弹药,所以现在他们可以说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兵了。
看着这些穿着黑色党卫军军服,身上连军衔都没有的年轻人在甲板上来回忙碌,普里恩无奈的将手里燃烧殆尽的烟蒂丢进了大海,然后又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这些年轻人连士兵都算不上,甚至只能算是海军兵员的替补而已,凭借着对自己国家的热爱和对元首个人的崇拜,他们来到这里,执行全世界最危险的任务。
“回去,然后不要再执行这种任务了,你们应该在学校里,即便是需要上战场,也应该在训练营里,待够半年的时间才行。”最终,普里恩还是艰难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他看到太多太多的年轻人走上了战场,这并非是他个人喜欢看见的景象。
有太多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战场上,普里恩曾经在报纸上看见过一个叫雷恩的年轻人,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坦克王牌车长,他击毁的坦克不计其数,论起杀人的数量来和嗜血魔王也不差分毫。
听说空军里面还有一个叫哈特曼的,同样是一个翱翔在天空中的魔鬼,他年纪还没有满0岁,却已经实实在在杀了超过100名敌军飞行员了。
当然了,如果论起杀人的总数来,普里恩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他击沉的战列舰上,随着战舰沉入海底的敌军士兵即便没有一万也有七千。不过根据经验,人往往会在这种情况下忘记算上自己。
“不来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呢?”年轻人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开口说道:“所有人都在为祖国奉献自己的力量,我们这些人却被要求呆在家里,等着前线胜利的消息。这本身就是对我们的不公平。”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自己的伪装补给舰,开口继续说道:“这场战争里,没有人能幸免。为了元首,我们发誓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不为了荣耀,不为了别的什么,只为了将来有一天,站在阳光下,不会被自己的弟弟,指着说我们靠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打赢了最残酷的战争。”
普里恩一愣,然后看着这个年轻的舰长,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了,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可以阻拦它的崛起呢?
“我和您一样,在国旗的前面发过誓,我要为自己的祖国战斗,要为元首战斗,他带领我们走出了战败的阴影,让我们能够站直自己的身躯。既然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就帮他做他需要的事情!”那年轻人看见第4枚鱼雷已经被送进了潜艇内部,大声的提醒自己的伙伴调整一下船只的位置,免得发生碰撞。
誓言?为了誓言就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如果你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还会这么说么?如果你看见海水涌入自己的船舱,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两条腿都失去知觉的时候,还会这么说?普里恩真的很想让这些年轻的生命赶紧回家,真的很想提醒他们要远离这些死亡的边缘地带,可是他看见那年轻人朝气稚嫩的脸庞,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年轻,他们冲动,他们在为自己的誓言努力,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的。可是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真的需要这么多稚嫩的生命来献祭,才会换来整个国家的更加灿烂和辉煌么?
海面上传来了另一个灯光,看起来是又一艘潜艇到达了指定的位置。普里恩的狼群已经快要在这里汇聚完毕了,他们还在等最后一首潜艇的到来,然后就会杀回到英国严密护航的海域,在那里大闹一场。
“祝你好运。”在最后一枚鱼雷被塞进补充口之后,普里恩对即将离去的年轻舰长说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