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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女子,哀泣声声:“公子!让他们住手吧!柔儿跟你走!让他们住手吧,公子!”
她说得那样哀戚,语调婉转而令人动容。
一张娇俏怯怯的面容,泪水滴滴往下滑落,看来更加惹人怜爱。
那华服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的眼神,都不由得变得有了那么些晦暗,而他唇角微勾,仍是道:“给小爷好生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不必有顾忌!”
还是这般的论调,那叫柔儿的女子的话,现下好似已然对他造不成多少的影响。
不过说是这样说着。
那华服男子还是径直上前了几步,行到那柔儿面前,伸手,第一件事倒不是将柔儿从地上扶起,而是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面,将一张娇俏的面容,全然显露在华服男子的眼底。
是这样有些屈辱的姿势。
柔儿却仿佛已经顾不得在意这许多,嘴里,依旧是喋喋不停地说着:“公子,你放了他吧,你放了他吧...”
华服男子仍不为所动,目光却仔仔细细地在柔儿的面上逡巡,就像是在判断着一件货物的价值高低,小半会儿,他才道:“梨花带雨,果然别有一番风姿。”
真真是好一个登徒子!
周遭有人看不下去,又不敢出头,也只得愤愤地转开了自己的目光。
而那正被一群仆从围着,鼻尖鲜血不住流淌。显得极是狼狈不堪的书生,看到这样的一幕,憋了劲儿。高声道:“放开那个姑娘,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就不怕你的所作所为都被人宣扬开来么?姑娘,你别怕他,赶紧走,便是怎样,也不能叫他得逞!”
“书生意气。恁地无知!”华服男子长手一拉,一使劲儿便将柔儿从地上拉了起来,揽臂一箍。就让她在他的臂弯中,难以挣脱,他做着如此动作,一边还轻蔑地挑起眉梢。满目不屑地看着那个书生。
又停留了一会儿。
眼瞅着那书生的模样更狼狈了许多。而嘤嘤哭泣的柔儿想要挣脱又不敢反抗地依偎在华服男子的怀中,几乎已经哭不出声来的时候。
华服男子这才如同高高在上地开了恩一般地道:“行了,给他这点教训也就是了,去把账一结,顺便把别的事儿也一起办了,这便走吧。”
华服男子说的别的事儿。
他手下那些仆从都是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他看上的那个柔儿本是这客栈(当然同样也是一个酒楼)大堂里卖唱的,好歹这会儿把人带走。也得同那客栈的人打个招呼。
华服男子这话一吩咐下来,几个仆从也就停了手。任由那书生控制不住地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身子都好似痛到不住蜷缩起来。
他们对此也不怎么在意。
如果事情到这就算完结,那也确实就不过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戏码。
但却到此处,事情又有了反转。
华服男子还没来得及领着人离开,自门外,又洋洋洒洒地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戴得清丽素雅的女子,面容同样是偏于有种娇娇怯怯的意态,但周身又是华贵的气派,被身后的侍女还有几个仆从围着,这般进了门来。
甫一进来。
那为首的女子似乎只是打量了下这里边,趴在地上狼狈的人,以及那被华服男子抱在怀中的女子,转瞬便已是沉下了面色,直对着那华服男子道:“许明业!你整天整天不务正业,前个儿的事情风头都还没有过去,今天你又惹下这么一摊子,你是闲你在家里的日子过得还是太安稳了不是?!”
女子说话毫不客气,而被她的眼风一扫,跟在许明业身侧的那些仆从,都尽皆喏喏低下了头,先头在这块显露出来的嚣张态势,连个影儿都已找不见。
许明业虽说不像那些仆从一般,一下便“弱”了下来,但其实心下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只是嘴上偏偏又还逞强反驳道:“许绮莲,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姐,你就可以处处都管着我,我怎样,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看不下去别看便是!”
在话的末尾,他还嘀咕着加上了一句:“像谁稀得让你管一样!”
绮莲冷哼一声,现在这般的姿态与她平日在人前娇娇怯怯的模样,实在是存着较大的偏差,她直接就道:“许明业,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句?!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
说完着,她又转头对着身后跟着她的人吩咐:“去把地上那人给扶起来,赶紧给送到附近医馆里去,一应医药费都给付好,好生安抚。”
地上的书生已有些晕晕蒙蒙,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他已经不太清楚,也没有了半分能够再反抗的力度,就是说话,发出的,也只能是细如蚊呐的声响。
于是书生就这般轻轻松松地被绮莲带来的人,给带了出去。
现场少了个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场面,总算是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
作为许家在青云城中的声势。
许家的子弟在行在青云城里,那是基本上没人会认不出他们的身份来,所以先前客栈里大部分本城的人都是认出了许明业来的,便对这般事情也实是不敢插手。
而也因此,绮莲行来,也没什么顾忌地便直接叫出了许明业的名字。
便是不说,大家都知道,哪里还用遮掩什么?
许明业犟着,揽着那柔儿的手,仍旧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就那样站着,与绮莲对面而立。
绮莲半眯了眼眸,话语间不无威胁之意地道:“许明业,你倒是给我放不放手?!”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
绮莲仍是强势的作态,像是执意地要给许明业一个教训,好叫他在人前收敛收敛这样嚣张不改的做派。
许明业抿紧了唇,眼中满满都是不愿就此妥协,更是将柔儿又搂紧了几分。
绮莲凉凉地笑了笑,也不管许明业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直接就对着她身后跟着的人吩咐道:“去,好生把少爷带走。”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她身后的人领命而上。
许明业恨恨的看了绮莲一眼,在那些人上来之前,就自个儿一把推开了怀中的人,使得柔儿踉跄了几步,才将将站好。
而他全然没了之前要带柔儿走的那样的在意,就像松开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但他却对着绮莲道:“许绮莲,你尽管这般,本来我还想着你好歹也是我姐,有什么关于你的消息我还是得告知你一声,现在看来,哼!完全没这个必要!”
“许明业,”绮莲淡淡地唤了他一声,神色间陡然漫上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只是在人前,有太多的话不便言明,她只能如慨叹又像只是简简单单陈述般地道了一句:“你已经不小了。”
我们,都早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
偌大的许家,在青云城中看似是有着极重的权势,但又怎么可能没有人在暗地里,怀着时时刻刻的觊觎?
像被点中了某个穴道,许明业面上的蔑然与倔强,竟慢慢松懈收敛。
他却只是沉默了会儿,便嚷嚷着道:“行了行了,我都听你的还不成么?我这就乖乖跟你回去行了吧?这回找我又是什么事儿?算了,走吧,路上说,可以了么?”
似万般无奈下的妥协。
他领着人就要往外边走去。
绮莲看了他一眼,侧过身,要挪动步子,却又回身对着那还呆愣在一旁的柔儿道:“没事了姑娘,不好意思,舍弟他...总之,你多包涵。”
她使了个眼色,跟着她身侧的一个侍女,就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走上前几步,递给了那柔儿。
见着柔儿还在发愣,面上犹豫地看着那精致的荷包,也不伸手接下。
绮莲接着就又说了几句:“这些算是我们给你的赔礼,姑娘可莫要推辞,总归是让你受惊了,你若连这点微薄的东西都不肯收下,便是要叫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了。”
绮莲此时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与之前面对着许明业的强势,截然不同。
分明温温柔柔,而娇娇缓缓。
柔儿只得有些惴惴地接下了那个精致的荷包。
或许是绮莲的态度太过温和,或许是对于那为她出头的人心存不住的担忧,柔儿在接下那荷包之后,忍不住怯怯地出了声,问:“那个,请问小姐,先前那个被、被打的公子,您将他送到了哪里去?”
“最近的医馆在哪,他确实就在哪。”绮莲一本正色,“放心,我们不会推卸我们应付的责任,那位公子也定会无碍的,你若要去看他,去最近的医馆便是。”
许明业凉凉地看了两个相谈着的人一眼。
柔儿喏喏地没敢再出声。
绮莲瞥了眼许明业,这下倒没说什么训斥的话,只是淡淡地道:“走吧。”
便率先转了身往外走。
脚下的步子不徐不疾,又分明一点也不想在此地停留。
许明业领着人跟了上去。
而伶舟皎,就一直这般,站在楼梯处,俯视着这下方发生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