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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三个人的声音中,并没有女子的声音存在。
下午时分,伶舟皎就有心去听了那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时隔不久,当然记忆还算鲜明,其余两个,她光是声音显然还不能太听得出来,但他们说话之间,她却明白了另外两个男子中一个的身份。
里间的三个男子,五感敏锐程度,并未如伶舟皎、夙沙亭这等在内劲上极有所成的人。
自然是察觉不到外间他们这般窃窃的举动,言谈之间,更不可能多心地有多少的顾忌。
“...你家家主,”下午时,那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言语间带着几分凝重,“究竟有几分把握?”
谁都不愿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这其间行事,把握不够,风险太大,那谁能够愿意这般去冒险呢?
虽则既是来此,他就已经存了心思,但这也不妨碍,他问出这般问题,总归多少也有点求个心安的意思。
伶舟皎和夙沙亭来的,倒不能说不是时候,先时,下午时分嘈杂,因有别事要先装着应酬一番,他们也并未有什么碰头交谈,而将将入夜,他们也都待了一会儿。
方才到得此处进行会面。
只是这会儿,显然在前一些,他们就已经说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此刻在外间的伶舟皎和夙沙亭是错开了那一截儿,但好在也不算晚到他们把什么事情都已经说过完全。
紧接在那男子的声音之后。
就有一个比那男子要苍老些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暗冷和沙哑。回到:“不说是全盘的把握,总归这事儿也是能有十之七八成事的可能。”
十之七八。
这样的把握可是不算小了。
有关于这件事情,似乎就此算是个打住的意思。那比男子要苍老些的声音在说过这话之后,就转开了话题,旁而问道:“您去见忝迟老人,所言之事,可是已经达成?”
那男子还未开言。
屋内就响起了另一个较为板肃些的声音,只道:“主子并未得见忝迟老人,想来是这些号称隐居的大家。都讲究些端着那么个姿态,就是亲自上得门前,他们还要衡量些什么诚意...”
这个较为板肃些的声音。语气淡淡,只这言辞,却是对那他口中称为大家的人颇有些不以为意。
或者,这样的不以为意。不过是因着他觉着那忝迟老人这般举动。是对着他家主子的不尊重。
“凌亥,慎言。”那男子的声音略微沉下少许,如是训诫。
先时那较为板肃些的声音,敛了先前说话时,那么几分张狂的意态,稳沉恭敬地应道:“是,主子。”
这是不敢存有丝毫反驳意图。
“傅余少主,此次前来。因当是还有别事吧?”那略苍老些的声音,分明是在做着试探。但这试探中又似带着漫不经心,就像本只是要进行一般的闲谈。
那男子,也就是那略苍老些的声音口中的傅余少主,傅余信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只这笑意中又带着几分冷淡,就淡淡一句:“秦掌事未免关心太过。”
毕竟双方只是各图所利。
当然不可能与对方多透露什么并不“相干”的讯息。
这位在屋中的秦掌事,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伶舟皎从今日一见之后,就“叨念”着的秦之嘉。
这般互相之间的称呼一出。
外间的夙沙亭倒是对此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只是方才听到那忝迟老人时,他的眉目间掠过些许凝重。
而伶舟皎在听明里间人各自身份后,眉头就已经紧紧地锁了起来。
“不过一问,傅余少主便是不想言说,也并无甚么要紧,”秦之嘉回话的声音,显得沉稳而并不在意傅余信那般冷淡的态度,此言过后,他便转而话道:“夜沉,还有别事需忙,傅余少主若要早些歇息,有什么要求,也尽管与底下的人提出,还请少主莫要客气。”
秦之嘉的话里,好像还带着些别的莫名意味。
话里,有话。
傅余信却似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道:“既如此,秦掌事便先去忙吧。”
那凌亥后时不再插言,仿佛应有傅余信的示意在里边。
浅浅脚步声响起。
开门关门声之后,房间里,应是就只剩得两个人了。
沉默一阵后。
凌亥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主子,那秦之嘉的态度,却是不怎么恭敬,不知是否有他身后那秦家现任家主的示意...”
傅余信的语气,倒像并不在乎这些:“这些许小事,倒无甚妨碍,本就各为己利,我们只问那结果便是,那秦之嘉...”
傅余信微顿了下,方接着道:“看来与他那家主之间是存有嫌隙的。”
凌亥疑惑:“主子是如何看出来的?”分明那秦之嘉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啊?
傅余信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道:“且先歇息吧,明日还有得要做的事儿。”
“是。”凌亥应下。
接下来,这里间似乎就少了交谈的声音。
伶舟皎仍保持着附耳与窗边缝隙的姿势,而她的眉宇间,存着一片冷凝。
夙沙亭却不知何时站直了身,他看着伶舟皎,好似是要顾念着不被里间的人发现外间有任何的响动,于是他倾身而下,靠近伶舟皎另一侧耳边。
两者之间,姿态似乎有些过于亲昵。
然夙沙亭的声音又是一派的正经:“走吧,也不便在这里待多久,这阁内如是散场,旁侧那院子里自是要有人回来的。”
那时候出去,少不得还要小心些。
伶舟皎的眼睫毛略微扑棱了两下,夙沙亭这般靠近她的姿态,少不得要有温热的气息散落于她耳侧,她早已不惯于同他人亲近,他这样,自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退开。
可不等她真的表现出有些瑟缩退开的模样。
夙沙亭就已若无其事地又站直了身子。
看他端正而落落大方的姿态,伶舟皎也只得按下心中那点不自在不表露出来,同样直了身子,离开了窗边。
而就在夙沙亭与伶舟皎离开这地儿后不久,这屋子里间,就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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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伶舟皎和夙沙亭暂时落脚的小院子。
院内那颗树旁,还有着青石板桌,以及相应的石凳。
伶舟皎仍是那一身黑衣,只取下了面上覆着的那层纱巾。
她坐在石凳上,有些怔怔然。
她实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碰上秦之嘉,而且,那傅余少主,想来也就是傅余信,虽说她总阴错阳差地不曾见过此人,但此人,她却是早就知道的。
这会知道傅余信的缘由。
除开他是北大陆一大掌权者之外,更是因为他之后会与伶舟琼有的关联。
曾经一度。
伶舟琼其实不怎么费心于她,在夺去运势承继之后,更是将她抛掷于脑后,那时,在伶舟琼的心中,已是心心念念地要借那样一份血脉承继,打造伶舟家在北大陆的声势,且,掌控住北大陆的权势。
伶舟琼有过想要再度统一北大陆的野心。
只是,伶舟皎思及此处,不由得闭了闭眼。
在她那般离去之后,她也就不晓得,伶舟琼最后是否达成了心愿。
伶舟家不是手底下是没有大批兵马的。
伶舟琼有着那样的想法,说到底,终究是要靠着手底下有着大批兵马的人才能够做到,凰图在排兵布阵之际,确是有着奇效,在兵家战事起的时候,这样的奇效也会显得极为重要。
但天下如不乱将起来。
凰图的作用,也不会能如战时一般的重要。
曾经。
伶舟琼最后选定的人,就是傅余信,她与傅余信先是订了亲,后来,却是扮作傅余信的特请到的军师,在军中发号施令,凭借凰图之效,使得在战事中,傅余信这一方,总是稳居上风,制敌于迅疾之间。
后来,能与傅余信这方势力所争之人,不过寥寥。
在伶舟琼选上傅余信前。
伶舟皎就已经在伶舟琼的眼里失去了价值,但伶舟琼将她软禁看管起来,那时候,她也不过是过一日便是一日。
她也就自是同那傅余信见不上面的。
伶舟琼当然也不会允许,将自己对着她这样的一面,曝露于人前。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呢?
她在被伶舟琼看管起来的日子里,逃出去了一回,只是...
白日里,阳光正好,此际,当然月色也不是十分沉暗。
有淡淡的月华倾泻下来。
它散落于坐在石凳上的伶舟皎的四周,又漂浮于她的眼角眉尖。
将她本是冷凝的神色,倒映衬得柔和了几分。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
反倒颇似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气派。
夙沙亭端着不知哪来的吃食,自某个屋中走了出来,与伶舟皎一般,他同样未换去身上那套黑衣,就只是取下了覆在面上的布巾。
他那般朝着伶舟皎而来。
身姿挺拔,又是那般出众的面容,就着这样的月色,那样一身黑衣,仿佛都被他周身的气派衬得华贵起来。
正正是——寻常布衣,亦难掩风姿无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