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后不如今今非昔

转身、不离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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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当清色迷迷糊糊地从梦魇中挣脱,渐渐清醒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熟悉的与观内众人一般无异的衣衫、却是素未谋面的五官显得极为精致带着稚气、又好似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的小女孩,用着一种类似于慈祥...亲昵的眼神凝视着她,如是自然而然地问道。

    清色不由一怔。

    清色苍白的脸上怔忪的神情,伶舟皎自然也看得分明,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肯定会对清色造成疑惑,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她就这般放着清色不管,却是不太可能。

    索性,伶舟皎便装作没有看到清色眼底浮出的探究,见她不答话,仍是笑着道:“要喝水么?”语罢,也不待清色回话,径自就到桌边倒了杯水,端来。

    “你是谁?”清色目光扫过伶舟皎端来的那杯水,慢慢地又移到伶舟皎的脸上,眯起了眼,也不曾接过那杯水,只暗含了戒备,强撑起自己的身子,缓缓问道。

    伶舟皎脸上的笑容不变,也没有装成平时那般在人前怯怯的样子,却是意味深长,声音近乎渺然地道:“十年十日只一心。”

    清色的眸子猛然地放大了些,面色不改,声音依旧沉稳:“你是什么意思?”

    “秦姨,你是真的不知道么?”伶舟皎的面上流泻出几分哀怜,笑意不见,眼神黯淡。

    清色娇艳的脸上,微薄的唇瓣抿得紧紧,她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用目光在伶舟皎的脸上逡巡,好半晌,才终于哑着声音,有些不确定、有些意想不到、又有些明了地道:“你和娩婉姐是什么关系?难不成...”

    “秦姨,我娘说,我能安然长大,多亏了当年有你的照拂。”伶舟皎坦然回望着清色,稚气的小脸上,此刻浮现着满满认真的神情。

    “是了,我早该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到的,毕竟,你现在的模样,和娩婉姐是那么的相像,我当年还抱过你一回呢。”清色低声叹息,有种莫名恍惚的伤感,转瞬,她却又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眉尖紧紧地皱起,眼神里满含了震惊,失声道:“阿...阿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娘呢?!”

    心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可能的念头,只是却有些不敢于去相信。

    清色本就苍白的脸,更显得苍白了些。

    “我娘她...”伶舟皎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要扬起一抹笑,说些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的话语,却终究被心中澎湃满溢的伤感和遗憾打击得溃不成军,神色之间满是黯然。

    看到伶舟皎这般模样,清色又哪里还有些什么不能明白,她叹息一声,强自压下了自己的哀伤之情,仍是沉声问道:“阿皎...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多...多久来的?”

    在问道多久来的之时,清色的脸上蔓延出了一种奇异的焦灼和紧张,好似有些绝望又隐隐地还怀着希望。

    伶舟皎自是明白清色这般问的缘由,于是很快地便摇了摇自己的头,果断地答道:“我只来了不过几日,那天在...见着秦姨,我就想起了娘收着的画像,还有娘说过的话,今天,恰巧杂事居的清令师傅说要从茶叶过来,我就来了。”

    三言两语,伶舟皎顺便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听得伶舟皎说不过几日之时,清色本是紧抿着的唇瓣,微微地松开了些,转而,却还是问道:“阿皎,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不是该在夷镇的么?!”

    这件事情,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了。

    见着清色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执着,伶舟皎还是将整件事情,删删减减地大致说了出来,而减去的——也只是她的重来,以及那日她不得不被逼得跪下之际的情形。

    听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

    清色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又变得有些恍惚,她垂眸,视线向下落在卧榻侧沿,娇艳的脸上,长长的睫羽沉下一片暗沉的阴影。

    伶舟皎坐在了离得不远的桌子旁,不曾打扰到清色的思绪,眸光侧掠,在扫到桌上放着的她自己刚刚拿来的那茶叶时微微一顿,旋即,却是轻轻地拿起了那包着的茶叶,放到鼻尖,轻轻一嗅,而后,动作不由一顿。

    明明是刚刚被罚过,转眼却又送来碧落香这般昂贵的茶叶,只怕要喝这茶叶的人,并不是秦姨吧。

    怪不得那日惠安等人对着秦姨说话时,她隐隐却听得其间的忌惮和嫉恨。

    伶舟皎放下了茶叶,转眸,却见得清色仍是撑着身子卧坐在榻上,眼神却不再向下飘,而是对着她,其间光芒凛凛,晦暗不明。

    伶舟皎心下一顿,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笑道:“秦姨,刚刚倒的水都有些凉了,我再给你倒一杯吧。”说完,将刚刚拿到清色面前却并没有被接过的杯子扫到一旁,旋即,又随意拿了另外一个杯子,试了试桌上水壶的温度,倒了杯水,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清色的面前,将这杯水也递至清色的面前。

    清色的眸光又定定地落在伶舟皎的脸上,娇艳苍白的脸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红晕浅浅,好似不经意地道:“阿皎,我记得,你娘刚生下你的时候,你的左肩上似乎还有一朵浅浅如梅花一般的印记吧?也不知道你长大了之后,还在不在?”

    原来秦姨的戒心这般重,只怕当年她敢找到自己,也是早已经寻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的吧?

    人之常情,若是换得自己,恐怕也会如此,说不得,还要更加过分一些。

    伶舟皎脸上笑容未变,坦然地便将端来的水杯又再一次放回了桌上,然后,几步往外,眸光在厢房门边一扫,旋即,关上了门,又转回清色所在的方向,站定,便开始十分自然地宽衣解带起来。

    清色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言不语,神色间沉静似带上了某种隐含的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