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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这是一个云消雪霁、天清气朗的日子。休沐在家的苏逸兴?32??午迎来了阔别许久的文霁陵,并就毒术之事与他进行了好一番畅谈。直至在书房地下室里待到将近午时,二人这才回转到地面上,一同用饭。
“陪你钻研了一个上午,该解决的问题也都已经解决了,那下午是不是就该换你投桃报李,带我到京城里去转转了?”放下手中的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的文霁陵,觑着桌对面的苏逸兴道:“有个地方我早想去了,只不过我身份不够见不到想见的人,所以,还得借你的光,才能满足我心中的好奇啊!”
“什么地方这么稀奇?非得我带你去你才能去?”放下手中用于饭后漱口的茶盅,轻轻用帕子拭去唇角水迹的苏逸兴道:“该不会是皇宫内苑吧?若是那里,我也是进不去的。”
“不是不是,我对皇宫那样的地方可没兴趣,我想去的是京中那间非常有名的香茗居。”摆手否认的文霁陵目露好奇道:“都说香茗居的可欣公子貌比洛神且才华横溢,我是当真没见过哪个男人长得美貌无双却又雌雄莫辨,所以就想去见识见识。”
“......”闻听“可欣公子”四个字,苏逸兴微微蹙了蹙眉,且手上的动作也稍稍有些迟滞。“香茗居”以及“可欣公子”,这两个词尽管对现如今的苏逸兴而言略有陌生,但当初在他认识夏霜寒之前,他却其实是香茗居的常客,以及可欣公子的入幕之宾。
前文曾经说过,大夏官府是明令禁止不允许开设男风馆的,故而,那些以出卖男色作为主要盈利手段的店家,都会用其他的面目进行伪装,且没有熟人的介绍,外面的人休想摸到进店的门路。
与当初苏逸兴曾经光顾过的那家名叫“梨园春色”的戏班一样,“香茗居”这么间以出售茶叶,表演茶艺,招待上等人前来喝茶做为表面伪装的店铺,其实也是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男风馆。
苏逸兴曾经沾染过男色的事情,几年前曾经在襄阳王府里居住许久的文霁陵是知道的。尽管,他对自己涉足男色没有兴趣,但他那被自己解释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奇怪的好奇心,却让他在此次抵京之后,禁不住想见一见这位刚刚才传入他耳中没几日的、据说风华绝代的可欣公子。
“你想见他?可是我不想见怎么办?”自打去年冬天去往关外的九平铁矿之后,最近一年多来,苏逸兴就已经和男色绝缘了。自家后院里那衷情于他人的夏霜寒他到现在还没有搞定,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计,他怎么可能再去光顾什么男风馆给自己自找麻烦?
“我知道自打你娶妻之后就和那些人事物绝缘了,但是,你纯粹为我引荐引荐,让我去一饱眼福还不行么?只要你能把我送进去,那么即使到了门口你转身就走,我也没意见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就负责给你牵个线,等线搭上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全部交给你自行处理。”话音落,得到文霁陵的点头保证的苏逸兴,最终站起身来带头走出了屋。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香茗居的大门口,他会见到那个,他最不希望被其见到自己正预备光顾男风馆的人。
在夏霜寒的认知范畴里,香茗居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当真就是一个经营各式茶叶生意的地方。故而,当她听说前朝某某名画家一幅失踪多年的真迹,忽然被某某人赠送给了香茗居里那位精通茶艺的可欣公子时,夏霜寒是当真以为,只要自己登临香茗居客气地提出请求,那么自己应该就可以得以见识到那幅真迹。
只可惜,事与愿违。第一次不成,随即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的夏霜寒,都始终没能见到可欣公子,以及那幅挂在他房中的画作。
孤本、字画,这些东西在大夏的文人雅士圈子里是有着共享的惯例的。但凡是爱书爱画之人,为了能互相开阔彼此的眼界以及将前人的精髓继承下来并发扬下去,故而他们一般是不会拒绝诚意上门求书、求画以此进行鉴赏与学习的同道之人的。
故而,当夏霜寒三番两次被拒绝后,自认为不该遭遇此等待遇的她,就有些纳闷了。
“若说我是因为一开始没有亮明自号,故而因为店家以貌取人的关系,被误认为是外行人特意跑来附庸风雅,因而被拒之门外,那么也便罢了。可是,在我带着自己的画作前来,且亮明了自己小有名气的‘清霜居士’的自号后,为什么我还会被挡在门外呢?想不通,着实让人想不通啊!”
对那幅自己前世没能一见的真迹生出了执念的夏霜寒,在第三次被拒绝后,又乔装改扮着来试探了几次虚实。最终,摸到了门道的夏霜寒明白了——那可欣公子其实是香茗居的当红头牌,因此自己若是无人介绍,那么无论如何也是踏不进香茗居作为男风馆进行营业的那一部分的。
“男风馆么?不知道这家香茗居苏逸兴熟不熟,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那幅字画。”
十二月十五,上午出门前往真趣阁的夏霜寒,在卖画得酬后,特意绕到香茗居对面的面馆里点了一碗热汤面作为午饭。随即,就在她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想着“待会我再去试一次,如果还不行,就回家找苏逸兴帮帮忙好了”的时候,一辆夏霜寒极为眼熟的马车,忽然停在了香茗居门口。
“哟嚯,不用我去找他,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嘛!”吸溜一声将最后一截面条咽下肚,匆匆从袖袋中摸出几个铜板来付账的夏霜寒,抓起搁在手边的包袱站起身来,随后便向着街对面的苏逸兴奔了过去。“苏赭晨,你这是要进去是么?那带我一个好不好?”
街对面,刚刚和一脸兴致盎然的文霁陵走下马车,抬头看一眼这久不光顾进而有些陌生的店面门脸的苏逸兴,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一声熟悉无比的话语声便飘进了他的耳朵。
“霜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回过身来看一眼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扮男装的夏霜寒,苏逸兴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呐呐不能言:他现在该先说些什么?是先向她解释,自己并不打算进去会见自己当年的相好呢,还是先问她,你要进去做什么比较好呢?
“看样子你应该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扫一眼店堂内在看见苏逸兴的一瞬间,便亮出熟络的笑容意欲迎上来的店家,夏霜寒大喜过望道:“你有门道对不对?我想见见可欣公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哟,小兄弟,看来你我是同道中人啊!”在嘴角微抽的苏逸兴做出应答之前,从夏霜寒单薄的体型推断出“他”应该也只是来饱饱眼福,而不可能是来饱饱“口”福的文霁陵,展开笑容迎上来道:“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快回家去,别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在夏霜寒向文霁陵抱拳之前,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其往马车方向拉的苏逸兴道:“我把他送进去之后也就出来了,你可以先在马车上等我。”
“我不要,我来这里好几次了,没有门道我见不到可欣公子,你既然要带他进去,那帮我引荐一下又怎么样?”
唯恐苏逸兴误会了自己的初衷而强行将她拽上马车,抬手抓好自己因为他的拉扯而滑下肩膀的布包的夏霜寒,干脆利落道:“我不是想见可欣公子,而是想见他房里的一幅画!那可是前朝的名家真迹,我说什么也得好好看看。”
“看画?你是说,你是来这里看画的?”颇为诧异地一扬眉,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的苏逸兴出声确认道:“你真的是来这里看画的?”
“不然我能来干什么?”抽回胳膊来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抬眼瞥一瞥身旁的文霁陵的夏霜寒道:“你们现在进去就是要去见可欣公子吧?那么就别耽误了,带我一起去吧!”
淡雅清新的香气弥漫在室内,布置得雅致简约的房间里,经历几次碰壁数度不得其门而入的夏霜寒,总算是见到了那幅她垂涎已久的名家真迹。
端坐在小桌边的可欣公子有多么的茶艺高超、风华绝代,深深凝视着可欣公子的文霁陵眼中有多少惊艳和赞叹,更甚至,如坐针毡的苏逸兴面对着共处一室的她和可欣公子有多么的焦躁难捱,这些事情,默立在墙边抬头看画,且已经完全沉浸在画作的高超技法与悠远意境中的夏霜寒,一概都没有注意到。
“苏世子,说起来,您可是有很久没来了。”行云流水地拨弄着手中的茶具,抬眼看了看夏霜寒的侧脸的可欣淡笑道:“我原以为,您是因为已然成婚了,所以才放弃了那些旧有的习惯和喜好,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错了,您这明明是有了更为中意的新人啊!”
“......”知道可欣这是被夏霜寒的扮相给唬住了的苏逸兴,考虑到自己没必要向他解释自己的感情,同时也不希望自己挑破真相后引发的可欣和文霁陵的反应,打扰到夏霜寒继续欣赏画作,故而,端起茶杯来的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淡雅的茶香伴随着翻滚的茶汤和流转的茶花升腾起来,仰头凝视画作许久的夏霜寒,终于在感觉脖子发酸之际,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可欣公子的房间位于整座香茗居视角最开阔的地方。房间两侧各开的一扇窗,一扇外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扇外则是清幽静谧有着假山曲水的、精巧别致的庭院。
“喂,陆绍云,你别跑啊,你等等我啊!”热闹的街市上,“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少女清脆的呼喊声传入了立在窗边的夏霜寒的耳朵。而探身出去的她,则在很快瞥见那抹施展开轻功快速从远处沿着街道向这边靠近的身影后,看见了紧追在陆绍云身后的、骑在马背上的文雪莹。
前世的文雪莹留给夏霜寒的印象并不深刻,故而,当看见一位身着异族服饰的姑娘骑马追得陆绍云满街跑的时候,夏霜寒一瞬间是有些发懵的。
及至沿街奔走的陆绍云无意中抬眼看见了默立在窗边的夏霜寒,并足下一点向着她跃过来时,夏霜寒才陡然想起来,啊,骑马的那位姑娘,是陆绍云上辈子那朵无疾而终的桃花。
“陆绍云,你躲到楼上去是什么意思,有本事,你下来和我把话说完!”打马追上来的文雪莹在香茗居外刹住脚步,随即仰头看着攀在楼上窗边的陆绍云,说什么也要向他讨个明确说法。
“文小姐,我想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就算你们南疆民风彪悍,不把女子追在男子身后看作是一种有伤风化的行径,但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可以么?”
因为长距离的奔跑而额角滚汗的陆绍云,一边喘息着回复楼下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的文雪莹,一边借着夏霜寒搭过来的一只手,翻身爬进了房间里。
接下来的事情看在文霁陵这个冷静的旁观者眼中很是有些混乱:妹妹文雪莹为了见到陆绍云而不依不饶地硬是闹上了楼;好友苏逸兴在见到陆绍云和夏霜寒交握在一起的手后,就立刻抢上前去维护自己的主权;自从进屋后就一直仰头看画的夏霜寒,不是什么小兄弟而是堂堂的世子妃;而陆绍云拒绝妹妹文雪莹的理由,也正是源自貌不惊人且已为人妇的夏霜寒......
“陆绍云,我早就打听过了,你那什么所谓的心上人,早就在与你解除婚约后琵琶别抱了,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非要对人家念念不忘?”
““同样的一句话我也还给你,都和你说了除了霜寒我这辈子谁都不娶,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冥顽不灵、穷追不舍了?””
“厉害厉害,想不到南疆姑娘在寻找终生伴侣这件事上,比我们戎族姑娘还要彪悍、强势和主动。”
“如果你们不是来喝茶的话,能不能请你们现在就出去!”
最终,还是站在淡定地做着两个民族的比较与分析的夏霜寒身边的可欣公子,用一句冰冷愤怒的话语,结束了香茗居里的这场骚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