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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绍云的坦诚让林熙然尴尬了,憋了半晌依旧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他,决定转移话题:“你这嘴角上的伤还疼不疼?”
“不疼了。”陆绍云用舌尖碰了碰被磕肿了的嘴角内壁道:“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糟,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别咬到就成。”
“既然不疼,那我能揍你一拳么?”林熙然指了指自己喉间已经结痂的小伤口,玩笑道:“手臂上的伤是试探需要,所以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可夏姑娘用弄出来的这个伤却货真价实是无妄之灾!就凭这个,你是不是也该让我揍一拳?”
“可以啊,但我要回敬你两拳。第一拳,你居然敢假装脚麻以诱使我的未婚妻抱住你;第二拳,你居然敢抱着我的未婚妻一起滚草坡。光凭这两点,你就该乖乖让我揍至少两拳。”
“陆庭轩,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打一耙?”林熙然被陆绍云的回答弄得两分好气八分好笑,“我什么时候诱使夏姑娘抱住我了?今日所有事情的主导权可一直都握在她的手里好吧。”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预备只揍你两拳。”
墙头上的两个人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躺在被窝里的夏霜寒同样也并未完全入睡。回想着方才她和陆绍云的对话,夏霜寒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出现了某个念头。
在已经洞悉前世悲剧的情况下,自己今生如果还选择和陆绍云在一起,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开前世的算计,弥补前世的遗憾,拥有一个继承了她和陆绍云的血脉的孩子呢?可转念一想,就算她能母子平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在定国公府里,她却连用母乳喂养自己的孩子的权利都没有。这样一来,她就算真的成为了母亲,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她和陆绍云还是算了吧。
天光大亮,启程回京的时候到了。站在爱马红云身边,夏霜寒却感到无比挫败:睡了一觉起来,她的右脚已经不那么疼了,可却依旧肿得厉害,根本骑不了马。再加上她昨日超负荷奔跑导致的浑身酸痛以及泡冷水诱发的微感风寒,夏霜寒最终只能妥协和陆绍云共乘一骑。
被陆绍云松松地圈在怀里,这对夏霜寒来说并不是什么美的体验,他身上那种让她熟悉无比的暖烘烘的干爽气息,令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前世他们婚后的恩爱时光。
“夏霜寒你太没出息了!一个你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忘不了的?没出息,你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这厢边,微垂着头的夏霜寒在心中不断埋怨告诫着自己,那厢边,陆绍云却依旧在琢磨着夏霜寒昨晚对他说过的话。
他必须承认,要让他一个晚上就想出解决他们之间所有问题的办法是不可能的,夏霜寒向他要求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他能够轻易办到的。但他却依旧不肯放弃,还有不足十个月,他相信自己会想出办法的。毕竟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他说什么也不能妥协也绝不会放弃。
看着这对各有心事的未婚夫妻,倍感气氛压抑的林熙然决定先走一步,好把空间留给他们俩去解决问题。
于是,在陆绍云一边骑马照顾夏霜寒,一边牵着缰绳敦促红云跟上来而缓慢地行进了近二十里后,本就碍于脚伤而无法在马鞍上自由调整身体的夏霜寒,终于因为扛不住浑身的肌肉酸痛而要求下马休息。
“陆公子,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的脚伤,让疾风走快一点没关系的。”京郊不足十里处,观音庙所在的莲花山山脚下,在茶棚条凳上落了座的夏霜寒边喝茶边道:“当然,你也不用担心红云,它很聪明的,就算疾风加快了速度,它也完全跟得上。”
“霜寒,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巴不得趁早离我远远的?”在马背上,夏霜寒为了尽量不碰到身后的他而导致的姿势别扭、身体僵硬,可没有逃过陆绍云的眼睛,他同样饮了口大碗茶道:“不过就算你不待见我也没办法,我希望你能快点适应,毕竟等戎族商队进了京,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我昨日就不应该答应太子殿下的要求。”夏霜寒小小声地后悔了一句,对陆绍云唤的那声“霜寒”,选择了无视到底。
“你觉得你说你不答应,你就真的可以不答应么?”
“所以我昨日揍你的那一拳还是太轻了。”夏霜寒说着抬眼看了看陆绍云嘴角的乌青,忍不住道:“你也是个蠢的,昨日大夫来给我看伤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让他也给你看看呢?”
陆绍云闻言禁不住抬眼看向夏霜寒,在她眼中确实寻找到关切的意味后,他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你既然会心疼,当时干嘛还打得那么用力?”
“少臭美,谁心疼了?简直不害臊!”夏霜寒倍觉无语地再次端起茶碗饮了最后一口,正想招呼陆绍云结账上马,山脚下的官道却在这时拥挤了起来。
“丞相府裴家?”看清了驶到近前的马车车身上的红色族徽,夏霜寒本就不舒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难道说,她命中注定,这辈子还是绕不开裴娉婷么?
前世,丞相府裴家和定国公府陆家本无来往,两家人之所以会建立起,完全是始于“陆绍云救下了裴娉婷”这件事。
徐氏面对着携重礼登门拜谢的裴娉婷及其母大理寺卿夫人陈氏,感到了十二万分的满意——裴娉婷,像她这样的世家千金,才是徐氏心目中最理想的儿媳。随后,裴娉婷隐隐透露出的,她对陆绍云的爱慕之情,也恰恰坚定了徐氏暗算夏霜寒的决心。
“我们走吧,我不想见到他们。”说话间偏过头的夏霜寒,避开了裴家马车所在的方向,一瘸一拐地往疾风和红云所在的方向走去。只可惜,她才刚刚迈出几步路,一块白色的丝帕便被风裹挟着,飘落到了她和陆绍云的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