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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客此驾星枢飞宫之上,除了他两名师弟之外,余者皆是东胜洲而来的修士,这是他直接可以调拨的人手。
至于十大弟子之流,若不主动请缨,他却不想令其上前斗法。
对面还不知有几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坐镇,要是一个照拂不妥,折了性命,他自忖无法向张衍和门中交代。
此时他一开口,站在下手的杜时巽就迫不及待站了出来,起手一抱拳,大声道:“韩真人,杜某愿往。”
韩王客看他一眼,杜时巽可是力成四转之士,身坚体固,虽在遁法上欠缺了一些,但对上阵图正需强攻硬打,用上此人正是合适。
他点首道:“魔宗手段层出不穷,凶横诡谲异常,杜道友请务必小心了。”
杜时巽对自家即将面对的敌手,先前也是用心做过一番了解,明白此些人不是东胜洲那些修士可比,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即肃容应下。
他拿出破阵狼牙锥,自井室出得星枢飞宫,随后便身化一抹奔焰,好似飞火流星一般,洞穿云层,一路朝地表杀去。
蔡荣举低头想了想,又对旁侧十余名余渊部妖修长老看了看,便走到韩王客身旁,言道:“师兄,杜道友一人前去,无人接应,恐是不妥,不如唤上几位余渊部长老同去,以便在后接应。”
韩王客稍作思量,此是首战,纵然试探,也期望能有个上佳开局,于是同意道:“师弟且去安排。”
蔡容举奉命退下,到了另一驾飞舟之上,点了曷长老与渑长老二人,他们当即奉命,驾罡风出了飞宫,同样往地面而去。
杜时巽行至下方。踩住罡风转了一圈,便就寻得阵门所在,他也不去多瞧,一头就往里扎入。
此间主阵之人。乃是一名骸阴宗俞姓长老,此人眼见天中有人往自己阵中来,不由吹了吹胸前胡须,一指身后丈许高的阵枢牌符,就有条条灵气里喷涌而出,漫去各处。
少顷,自法坛下冒出黑烟,化聚为无数白骨阴兵,
他嘿嘿一笑,一挥衣袖。此些白骨兵齐皆驾起惨雾阴风,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前涌去。
杜时巽身为力道修士,对这等直来直往的攻袭最是不惧,奋起精神,气鼓于胸。发声一喝,就化一道星火轰然撞去,眨眼便就冲入白骨兵阵之中。
待冲势一停,把手中破阵狼牙锥扬举起来,就是一个横扫。
此棒之上附有他法力罡气,只这一棒,就波及数里方圆。将近万数白骨齐皆打成了满地碎骨。
俞长老看在眼中,却是极为笃定。
那些讲究繁复机巧的阵法他也摆弄不来,这阵中别无什么变化,只是纯靠难以计数的白骨兵伤敌。
只要阵中精气不绝,白骨阴兵便能不断生出,但若靠他自身法力。至多半个时辰便就难以支撑。
好在此刻四方灵机皆在往灵穴而去,他却是截了其中细小一条化为己用,如此灵气源源不断,不管来人多少,强横与否。只要不找到枢位所在,迟早也会被生生耗死在了此地。
杜时巽虽是喜好强冲猛打,但也并非无智之人,知晓与阵气所化阴兵纠缠是毫无意义之举,不过空耗气力,故而入阵之后,一直试图找寻阵枢所在。
他目中有一道灵光闪动,边是应付不断围拢上来的白骨兵,便是观察四周。
此是他所炼就的一门神通,能观灵机真幻,只是一盏茶时间过去,却仍是未能找出头绪,不禁暗忖道:“我乃是打头阵之人,若是用时过久,面上却不好看,需得尽快将此间破去。”
想到此处,他起手将臂甲上一粒宝珠挖下,往半空中一祭,一道细细毫光直往阵中某处指去。
杜时巽神情振奋,抛出一只飞舟,待其化至一丈大小,把身一跃,落至其上,随后晃动牌符,循光而去。
有这道宝光指引,他行出不过数里,便就找到了那阵枢所在,见一身形矮胖,雪须垂地的老道人坐在法坛之上,知是找到了正主,毫不犹豫挥锥而上。
俞长老不想他如此快就找打了自己所在,顿时吓了一大跳,急急抓起一只铃铛,用力甩去半空,随后摘了那牌符下来,起了一道遁光,就欲往别处立脚。
杜时巽把锥一挥,将那金铃打落在地,再全力驾驭飞舟,紧紧咬住着前方那道遁光不放。
俞长老因取了阵牌逃窜,时间一久,依仗阵枢截取而来的灵机便慢慢流散,再如此下去,此座阵图便不攻自破。
他知是败局已定,无可挽回,索性一招手,整座阵图化一道灵光收入囊中,随后头也不回朝另一座阵图中仓皇逃去。
那处阵图主阵之人见状,立刻放了他往里进来,内中一个老道看他狼狈模样,大笑道:“道友遁法可是不差,再逃得慢些,可就性命不保了。”
俞道人却是脸皮极厚,却是大义凛然道:“杨真人先前嘱咐过,要我等尽量保全自身,俞某这才如此,否则也定然会以死相拼。”
那老道知晓他的脾气,哪会信他这话,手中幡旗一晃,把阵门后路放开,道:“道友且去后面再立阵吧。”
俞道人冲他拱了拱手,就穿阵出去了。
杜时巽破了一座阵图,也不贪功冒进,纵身往来路飞回,回了飞宫后,便到韩王客面前复命。
韩王客详细问了他此行经过,最后道:“杜道友,若是再遇上此人,你可有把握再胜?”
杜时巽坦言道:“我此番能破阵,乃是靠了一粒能辨机识气的归素珠,只是此珠只得一枚,要是再来一回,恐难得胜。”
韩王客点点头,又点把葛童山、蔡容举二名自家师弟唤了上来,嘱咐一阵,也命他们前去破阵。
大约过去小半个时辰,二人返回,皆言已破去敌阵,只是可惜的是,主阵之人都是提前跑了。
韩王客不由思索起来,若说只是一人逃遁,那可能说是贪生怕死,但若个个皆是这般,那只能说是对面主事之人特意有过关照了。
他沉声言道:“看来你等虽是破阵,但对其等而言,却是损伤不大,主阵之人不死,还可在后依次立阵,如此层层阻截,若我等冲去,待杀至灵穴之前,恐是魔穴已然凝化而出了。”
葛童山言道:“师兄,这却不难,我等合力齐冲,当能破开前路。”
韩王客摇了摇头,阵图破法各有不同,有些时候,一人破阵与百人破阵,实则并无什么大区别。
况且如此简单的应对之法,魔宗又岂会没有防备?
休看适才守阵之人并不如何厉害,但他敢确定,其必有一二阵法大拿坐镇,他们若是当真行得此举,定被为其所算计。
除此之外,这里他还有一个不能明说的理由。
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中,有九人到得此地,这些人皆存得功之心,眼下虽还暂且听他调拨,但那是看在张衍面上,可若是抱作一团前去,那就无从立功了,到时其可能会自作主张,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权衡考虑下来,他传命道:“传书出去,命彭师侄由东向攻打阵门,广源派沈长老由西而进,我则北路进袭,门下弟子可自择一路破阵,每斩杀一名魔宗主阵之人,我便会为其记上一大功。”
溟沧派此番动静颇大,立刻就有人报知杨破玉知晓,他冷声道:“既是分作三路,那么溟沧派此来为三名三重境大修士的消息当是不假。”
纪环尘笑道:“可遣得力之人上前搦战,只要败得其等,余者不足为虑。”
元婴三重境修士方是决定彼此胜败的根本,若能把对面三重境修士尽皆击败,那破阵再多,也是无用。
且在未分出胜负之前,寻常元婴修士根本不敢放心胆大往前突入。
何长老心中一动,言道:“既是对面只三人有此修为,纪真人与大师兄同去,想来也可拿下了。”
杨破玉却是否了此议,沉声道:“绝不可如此。”
他这处三重境修士确实数目胜过对手,但他亦曾闻得消息,溟沧派此回除了韩、彭、沈等三人外,还另有十六名余渊部长老,此皆力道四转妖修,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杨破玉自忖如是调集全力,再加纪还尘等数人,也未必不能杀败其等,但那样一来,自身付出代价也必是惨重。
他而今在此守御,只为拖延时间成得洞天,而非是要把教中根基断送在此。
他自座上站起,沉声道:“韩王客乃是白阳洞天门下,道行当也不弱,我去与他一会。”
这时底下有一名手拿玉板的老道人步出,慢悠悠道:“杨师侄为本门此辈大弟子,需在后主持大局,这等事不如就交由老朽吧。”
杨破玉见得是他,稍作考虑,便就点头道:“那就有劳廖师叔了。”
廖老道打个稽首,踏烟而起,往阵前飞去。
纪还尘也是离座,笑言道:“那彭誉舟是与溟沧齐云天乃是同辈,纪某早有心一会,愿去领教其人高明。”
素道人也是站了出来,道:“师兄既然去回彭誉舟,那沈老道就不妨交由小弟。”
杨破玉起手一礼,正容道:“那就劳烦二位了。”
两人对他打个稽首,便各自起得遁光飞去,分头去寻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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