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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平坦的襄垣境内,近十万胡人与汉军对垒,旌旗遮天蔽曰,黄沙漫天。
四万多匈奴人全是高头大马的骑兵,分成三个方阵向前挺进,距离汉军一箭之地的时候停下了阵脚。左贤王呼厨泉与右贤王去卑簇拥着单于大汗于夫罗,带着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一干武将出阵,招呼汉军将领搭话。
汉军这边并州刺史高干也同样命弓弩兵射出一箭之地的距离,然后带着部下的将校出阵,跟着一同出列的还有张郃、麴义等武将。而袁买却没有露面,暗中躲藏在了“高”字大旗之下,一只手悄悄的摘下来背上的“万里起云烟”,今曰就试试它的威力如何?
“尔等蛮夷,屡次三番,犯我汉人疆土,屠戮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识时务,速速下马归降,我家主公念尔等无知,饶你们一命,或许可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妄想对抗我精锐大军,旌旗指处,必然血流成河,满族尽诛!”主将高干手中马鞭指着对面的匈奴头领,大声喊话,说得倒也是慷慨激昂,气势非凡。
匈奴单于于夫罗曾经在长安呆了近一年的时间,那是他父亲渠羌单于被族人造反杀掉的时候,孤立无援的于夫罗跑到长安向灵帝称臣,请汉室给他做主,并最终在灵帝的帮助下重新夺回了单于的位子,因此于夫罗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此刻听了高干的斥骂,为了鼓舞军心,决定亲自出阵搭话。
两军阵脚相距一箭有余,足足有二百三十步,而最强的铁胎弓射程也不过二百一十步;加上于夫罗姓格骁勇,自幼喜欢与族人格斗,胆量过人,因此并不惧怕汉军阵中有人放冷箭,决定亲自出阵搭话。
“父汗,让我去吧,你近年来常常疾病缠身,身体欠佳,两军交锋,恐有不测?”看到父亲准备出马,年轻的匈奴左谷蠡王栾提阿赫拐担忧的喊了一声。
“哈哈……吾儿休要担心,父汗视这些汉人为猪狗耳,有上苍护卫着父汗,他等焉能伤我?”
春风卷起黄沙,吹得于夫罗帽子两侧的帽耳摇摆不定,匈奴大汗眼神中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神色。浑然不把汉军放在眼里。
那阿赫拐生的生的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鹰鼻鹞眼,威猛不凡,此刻年方二十多岁。此时虽然是一介无名之辈,但是在后来曹**统一中原之后,阿赫拐向朝廷称臣,被曹**以天子的就名义赐给皇帝的姓氏,遂改名为刘豹。
这刘豹在三国算得上一号人物,在他老子于夫罗死后,拥立叔叔呼厨泉做了匈奴单于,心甘情愿的担任“左贤王”辅佐叔叔,既不争权夺利,也不搞阴谋诡计,胸襟和气魄令人钦佩。之后,在曹**统一了北方之后,刘豹又跟着呼厨泉一同向汉室称臣。
曹**为了削弱匈奴人的力量,把呼厨泉留在了许昌做官,任命左贤王刘豹和右贤王去卑回匈奴监国。刘豹觉着他们栾提家的人才是匈奴真正的大汗,去卑只是个外人,不配与自己共同监国。双方发生矛盾,去卑率领部落北上,成为了北匈奴。而刘豹则在南匈奴族人的支持下掌管**,其叔呼厨泉死,刘豹继位成为了南匈奴的单于。
刘豹身上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后来不仅仅成为了匈奴的单于,而且他的儿子刘渊在西晋时期建立了后汉国,与西晋王朝分庭抗礼,登基称帝。成为了第一个以胡人身份建立汉族**的皇帝。
而刘豹的另一个让汉人耿耿于怀的身份就是他是蔡琰的第二任丈夫,能够坐拥才貌兼备的蔡文姬为妻,无疑是一件让男人嫉妒的事情!
后来曹**平定中原及北方,思念恩师蔡邕,并且曹**与蔡琰也算得上是同窗与挚友,从心里敬佩蔡琰的文采,遂用大批珍宝礼物从刘豹的手里换回了蔡琰,这就是著名的“文姬归汉”。
至于刘豹是否舍得这个汉人妻子,就不得而知了。可知的是面对曹**的强势统治,想来刘豹也不敢抗拒,只能乖乖的把蔡文姬送回了中原。
只是,这些都是在未来很久才会发生的事情,非但袁买不知道,刘豹更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匈奴左谷蠡王阿赫拐,舍此无他。谁都不知道因为袁买的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会不会让历史发生变化?
马蹄声得得,匈奴单于于夫罗已经纵马出列,怒视高干放声大笑,叱道:“尔所言甚是荒唐!当年灵帝在位之时,孤曾经入朝面圣,被天子册封官职,孤便是大汉之臣。大汉疆土亦有我胡人的一份,为何他袁绍能占,我于夫罗占不得?休要废话……”
风吹来,旌旗猎猎作响,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蔚蓝的天空,有两只飞的很高的雄鹰从空中掠过,仿佛在欣赏人类的角斗一般,它们在空中来回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因为它们知道,用不了许久,便可以等来一顿饕餮盛宴。
袁买躲在一张大旗下,任凭旗帜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要不遮住自己的眼睛就不会影响自己的手感……
对于这个年代的规矩,袁买有些不理解,打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讲究?什么列阵搭话,一箭之地,斗将厮杀……等等等等;在后人的眼中甚至有点可笑。
不过,在这个冷兵器年代,战斗的的确确又以这样的对阵做为主旋律。将领胜,则全军士气高涨;将领败,则军心戚戚,士气低落。
当然,也有一些人经常不遵守规矩,屡次在对方阵型还没列完之时,手中马鞭一挥,指挥部下冲杀过去,都通常会被对方破口大骂,称作无耻之徒。即便这样能够占到便宜,但对于军心的鼓舞,远远没有阵前斩杀敌将来的振奋士卒军心!
袁买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以不介意被骂做无耻之徒。两军对阵,放冷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能不能射到对方就看你的本事了。
望着对面的匈奴单于,袁买竟然有点难以克制的激动。本来只想射杀一名大都尉或者大当户这样级别的武将。没想到匈奴单于竟然自己出来搭话,倘若这一箭射下去,匈奴单于一命呜呼,自己的名字必然会响彻大地!
“哇哈哈……匈奴人的单于?胡人的皇帝?真是对不住了!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可休要怪我箭下无情!”
上一辈子,不知道袁买射出过几万支箭,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紧张。暗自屏住呼吸,瞄准了于夫罗,左手握住弓臂,稳如泰山,右臂拉得弓弦如满月,嘴里暗自喝一声“中”……
只见一支利箭犹如流星一般,带着风声,射向了匈奴单于于夫罗的面目。
于夫罗还没反应过来,箭弩已经迎面射了过来。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隔着汉军的阵列至少二百三十步的距离,这一箭缘何能够射的这么远?
只是时间由不得于夫罗去考虑,箭支“噗”地一声射穿了他的盔甲,刺进了胸膛里面,于夫罗直觉的全身一阵剧痛,在马上坐立不稳,摇摇晃晃,坠下马来……
“嘶?”
汉军五万多将士几乎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实在想不到,自己的阵中竟然有此等惊世骇俗的神箭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一箭把匈奴单于射下马来?
“大汗?”
几万名匈奴骑士同样的发出一声惊呼,一个个目瞪口呆,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两石的铁胎弓也不会有这等射程,他们的大汗怎么突然就被射下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