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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的灯光比较柔和,没有那么刺目的白,所以陈眠觉得眼前这个看着温和的男人一定是光线作用令她产生了错觉。
“温先生,”陈眠定定盯着他的迷人的轮廓,不疾不徐道,“是不是面瘫的脸皮都比较厚?”
他眉峰轻挑,淡淡抬眸落在她笑容可掬的脸庞上,气定神闲的道,“这是自信。”
陈眠小口喝着汤,斯斯文文的模样,唇上沾了汤水而泛着润泽,自然而然的一个舔唇动作,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他一句,“盲目自信就是自大。”
温绍庭盯着刚刚舔唇的动作,喉咙一紧,下午那种蚀骨的滋味再度涌现,忽然从位置上起身栖向她,她反应过来之前,男人的唇已经落下。
他的唇舌横扫而过,然后反反复复地碾磨着她的唇瓣,陈眠脑中一片空白,头皮一阵发麻。
她觉得,他不是在吻她,而是把她当成了一道食品,在品尝这个中的滋味,流连忘返。
等他松开唇,她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低头就着她的腮帮又是轻啃了一口,嗓音微哑下令,“以后不准随随便便舔唇。”
陈眠微喘着,杏眸含水泛波,眼底是一抹不可置信,又有些气急败坏,微恼的口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媚,“温绍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忽然就吻我!”
男人扬眉,竟横生出一股邪懒,和他清冷的气质融合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迷惑人心的既视感,“好,以后我会先打招呼。”
“……”
她根本就不是这样意思好么?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可以吃饭了?嗯?”
“……”
陈眠咬着唇,腮帮鼓鼓地瞪他一眼,结果他的脸作势又要凑过来,吓得她猛地低头捧着饭碗堵住嘴巴,眼里充满防备,急急忙忙的口齿不清道,“我饿了,吃饭!”
瞧着她几分幼稚的举动,他低低的笑,温漠的眉眼上,是由内而外的愉悦。
不知是他做得饭菜特别合她的胃口,还是真的太饿了,陈眠竟然破天荒地吃了两碗米饭,吃到后面有点撑了。
吃完饭,她本想收拾碗筷去洗,不过被温绍庭拦住了,陈眠觉得他太贤惠,有些不适应,“我来收拾就好了。”
温绍庭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将她当场扒光了一般,“刚在床上又晕了过去,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了?”
陈眠的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那个碗差点就摔了,红着脸斜瞥他,淡淡地冒了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闷骚。”
说完,她转身就出了餐厅,免得继续被他调戏。
陈眠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基本上都是一些广告,换来换去,最后换了新闻频道,可看了几分钟,她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厨房的方向。
客厅和厨房中间隔了一个餐厅,厨房的门没关,从她这个位置望去,正好能够见男人的一个身影,里面有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和碗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她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站在水槽前,低着头模样认真而专注,手里的动作灵活利索,莫名地心底有种满足感。
其实这种画面,在和袁东晋那一段婚姻里,她曾不止一次梦见过,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生活,白天各自上班,晚上下班洗手作羹汤。
可从未实现过,甚至,她为了他专门去学的厨艺,也几乎没施展的机会,因为那个家,永远只有她和一屋子寂寞,夜深人寂的时候,她总和寂寞做伴。
恍惚间,她渴望的,而袁东晋从未满足过的她的,温绍庭都一一满足,一一实现,和他一起,很舒服,很安心。
也许,这就是夫妻和生活,而爱情,经受不起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
其实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这些感动到底足不足以撑起一段感情,陈眠很茫然,她只知道,她想要对这个男人好,想和他一起生活。
她是否,真的可以期待?
温绍庭从厨房出来,客厅里不见陈眠的身影,正要上楼,却发现客厅的落地窗被拉开了,有冷风灌进来。
他举步走了过去,看见陈眠姿态随意慵懒地坐在铺着厚厚地毯的窗边地板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后背忽热贴上一阵暖意,熟悉的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道萦绕在周身,她整个人被圈进他的怀里,肩膀一重,温热的气息便洒在了她光洁的肌肤上,带起一阵轻痒。
“洗好了?”陈眠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甚至伸直舒展开双腿,然后乖顺地往后靠在他的身上。
温绍庭亲了亲她的额鬓,低声道,“在想什么?”
陈眠轻轻地笑,眉眼间的防备和平日的干练熟悉褪去,温柔尽显,她的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嗓音是倦怠的舒懒,“温先生,我想喝酒。”
“你的胃不好,以后最好不要碰酒。”他拒绝得干脆。
陈眠咬了咬唇,脑海中忽然浮现白日里秦桑跟周旭尧撒娇的那一幕,眉头轻颦,内心在苦苦挣扎着。
脑中忽然响起他在卧室说的那句话。
【我喜欢这样子的你】
是喜欢她那样主动亲他,讨好他?
垂着眼帘,视线绞着他交叠在她腰腹上的大掌,然后仰起自己的脸,睁大眸巴巴的瞧着他,“可是我想喝。”她勾唇,本就温婉的嗓音愈发的娇软,“喝一点没关系的,好不好?”
男人裹着薄茧的手指,微微粗粝地抚上她的脸,低头凝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瞳眸沉着一种很深的颜色,他的唇息温热贴着她的肌肤,“谁教你这么蛊惑男人的?嗯?”
虽然这么问,但隐约也明白她师出何处,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所以,这么快就把秦桑对周旭尧玩的把戏用到自己身上来。
可不得不承认,她这娇憨的模样,对他,很受用。
陈眠听得出来,他是喜欢她这样子的,莫名地有些想笑,忽然觉得,其实这个闷骚面瘫很好哄啊,尝到了甜头的她微微抬起下巴,“温先生不喜欢我这样子吗?”
他低笑,吻了吻她的脸颊,“很喜欢,但你用在使坏的地方,这就很不妥。”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喝点酒,就这么难?”她蹙眉,这人怎么不剧本走啊,一眼就戳穿她的目的,真没意思。
他挑起眉梢,垂眸含笑,“一定要喝?”
他说得暧昧,陈眠从他的眼底瞧出了一丝异样的暗示,脸上一热,“你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他抬手摸着她柔顺的卷发,墨眸蓄着很淡的笑意,“那么,你在想什么?”
陈眠又不是傻子,才不会顺着他挖得坑跳,“我想喝酒。”顿了顿,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补一句,“单纯喝酒。”
他挑眉,“喝酒还分单纯和不单纯?你思想果然不单纯。”
“温绍庭,你不要总是歪楼!”陈眠有些恼怒。
温绍庭见小猫要伸爪,见好就收,低笑着瞟了一眼她裸露着的白嫩嫩的脚丫,伸手从一旁拿过一张小毛毯,展开盖在她的腿上,“等着,给你拿酒。”
他细致贴心的举动,让她心里冒出一种甜滋滋的气息,淡淡的,经久不散。
陈眠的酒量是在应酬桌上练出来的,不能说是千杯不倒,但勉勉强强还不错。
两人肩并肩地坐在地毯上,谁都不曾开口说话,客厅里是一片静谧,窗户外面的夜空在下着春雨,仿佛都能听到水珠的声响。
轻轻摇晃着玻璃杯里的红色液体,陈眠举高杯子,隔着那摇晃的红色看着温绍庭的干净清晰的侧脸轮廓,也许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陈眠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宁静的心境,忽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不是那种所谓的懂我的人不用解释也会懂的矫情女人,更多时候她理智而清醒,人生已然够苦,所以没必要再让自己作出一堆误会。
“温先生,”她淡淡的开腔,“你是不是很介意袁东晋的存在?”
温绍庭眸色沉了一下,然而脸上没有外露任何的表情,沉默地看着她被酒色醺染得微红的脸,默了几秒,淡淡道,“谁都有过去。”
陈眠温温浅浅的一笑,把酒一口全部灌了下去,温绍庭蹙眉,“你这么喝会醉。”
陈眠却扭过头看着窗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不要跟我计较我关心了他好不好?”
她的嗓音很淡,很轻,和这微凉的雨夜融为一体,格外的好听。
酒劲浮上,她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蒙,温绍庭的眼睛,温凉而沉寂,如同那天际的黑,深不见底。
温绍庭把她手里的杯子拿开,把她整个人抱在腿上搂进怀里,目光湛湛沉沉地看着她,轻啄着她的眼睛,“你举一反三得挺厉害,是想让我停止针对他?嗯?”
陈眠被他亲得有些痒,笑着躲他,“那你答不答应啊?”
他额头抵着她,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眸钻进她的心底窥探一切的秘密,“如果我不答应呢?”
陈眠微楞,淡淡一笑,“如果工作上你们相争必须出现这样的局面,那我绝不插手,不过我不希望你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单纯地针对他,不值得。”
“不是不舍得?”低沉的语调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陈眠默了几秒,很慎重认真地说:“只是不想让自己十三年的感情蒙上不干净的灰尘,清清白白地爱了,也清清白白地收回。”
温绍庭掐住她的下巴,半阖着眸,似笑非笑,“你这么跟我说你喜欢另一个男人,是要惹我生气?”
陈眠眉梢一动,主动伸手圈住他,软着嗓音轻声道,“你也有过去啊,你却确定要跟我计较前任?”
面对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刻意的讨好他的模样,他实在很难高兴得起来,可对上她眼底的坦荡,那些愠怒又只能隐忍而不发,毕竟,她说得很对。
他的音色很淡,“你这是威胁我?”
陈眠一僵,眨了眨眼,“我好像喝醉了……”
“是么?”他凉凉地说道。
“嗯,头很晕,”她顺势靠在他的脖颈上,含糊地语调确实带了薄薄的酒意,“你不至于要跟一个喝醉的女人较劲吧?”
“我看你挺清醒。”温绍庭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发。
“那你就当我喝醉了,”她扯了扯他的手,“不要跟他计较了呗……唔……”
为了阻止她继续说一些惹他不高兴的话,他毫不犹豫地以吻封缄。
——
第二天,温绍庭早早起来去了公司,而陈眠被门铃响声一遍又一遍地吵醒了,忽视失败,她揣着满腔的怒火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陈眠顶着一头蓬松微乱的长发正要发作,却看见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外,约莫是没料到开门的人会这么火大,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陈眠微怔,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你们要找谁?”
“请问你就是陈眠陈女士吗?”
陈眠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