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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边疆急报。”沈濯香匆匆与探子在殿外碰头,待弄清其来意后,健步如飞踏进殿中,“楚国三日前声称我国边境牧民擅入楚国国土,错认楚国士兵为凶兽,将其射杀,昨日,楚国整兵两万,已在边境与我国将士发生了数次冲突。”
“什么?”唐尧惊得仿若弹簧,倏地从地上弹起来,“楚国动兵了?”
这怎么可能!
他急如锅上蚂蚁,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这事不妙啊,自两国签署条约后,皇上便颁下圣旨,严令约束牧民不得越过边界,且边境地广物博,草原辽阔,好端端,牧民们为何会进出楚国国土?而且,人与野兽相差极大,向来以游牧为生的牧民,怎会错把人当作猛兽猎杀?”
整件事里透着一股子古怪,以他多年混迹朝堂的嗅觉,几乎很轻易地就从里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皇兄刚欲对荣华动手,楚国就有异动,此事未免太巧合了。”沈濯香冷笑道,“只怕楚国早已是虎视眈眈,就等着我国内乱,好趁此机会打家劫舍。”
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但他心头仍有几分疑惑,楚国有楚庭兜着,且那人向来最反感侵略,见不得天下狼烟四起,如若楚帝真有狼子野心,楚庭定然会出手阻挠,即便干涉未果,也应会有些风吹草动传出才是。
为何直到今日,仍无半点风声传来?
“皇上,”唐尧略微定了定神,拱手道,“眼下应及时与楚国进行交涉,谨防楚国大军压境,犯我永腾边境。”
沈濯日敛目沉思,片刻后,吩咐道:“交涉一事,交由龙威去做。”
此人乃是边境统帅,且一心向朝,非荣华派系之人,可信。
“传六部尚书即刻觐见。”
两道旨意飞速下达,尚未得到消息的六名大臣满头雾水的来到御书房面圣,为防止楚国发兵,沈濯日当即调动粮草及两万骑兵精锐赶赴边关支援,且为不引起民心恐慌,对外宣称仅是正常将士调动、操练。
御书房内烛光亮了一夜未灭。
唐芯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着的是床顶粉色的帷帐,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呆呆眨眨眼,紧接着昏迷前的画面涌入脑海。
“有刺客!”一个鲤鱼挺身咻地从床榻上直起,“嘶!”
“主子。”小春顶着双红彤彤的眼睛进门,见她醒了,手里端着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飞扑而来,“您终于醒了。”
“这里是偏殿?”她回来了?唐芯有些发懵。
“嗯,”小春擦擦眼泪,破涕为笑,“皇上几天前就放您离开冷宫了,每天都有太医前来问诊,而且,为了您,皇上还将擎王打入天牢了呢,”提到沈濯擎,小春难掩心中的怒意,“擎王真是太过分了!就算不念旧情,也不能派人来刺杀您啊,好在主子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哼,这回看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她义愤填膺的挥动拳头,空气仿佛凝聚成了某渣男的身影,隔空挥打着。
“……”什么鬼?机械的大脑开始运转,“你是说,刺客是渣……擎王派来的?要刺杀我?”
不对呀,那天夜里她明明见着黑衣人从另一间屋子翻窗出来,难道是没摸清地形,找错房间了?
得有多蠢才会犯下这等致命的失误?
唐芯隐隐觉得不太可能,仔细问了问前前后后的事儿,小春事无巨细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且句句都在夸赞吹捧皇上。
“他真把擎王抓进天牢里了?”是因为她么?唐芯心头甚甜,唇角无意识地划开一抹愉悦的弧线,“他人呢?”
她一边说,一边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又一次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一张脸拧成一团。
“皇上还没回来,听说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同大臣议事。”小春如实回答道,小心地搀扶着唐芯的胳膊,“主子,您快躺着吧,郑太医说了,这伤得好好养着,不能乱动,可别把它撕裂了。”
“没事儿,你家主子我命大,区区一点皮肉伤而已。”唐芯满不在乎的说着,执意要出门,可当她一只脚刚迈出去,又猛地停了下来。
“主子?”小春不解地看着她,“您不去找皇上吗?”
巧笑嫣然的小脸顿时黑了:“不去!”
丫!她差点忘了那货之前对她做了多少过分的事!现在给她点小恩小惠,她就得眼巴巴冲过去,太掉价了有木有?
“就算要找,也该是他来找我才对!”她是有骨气的女人!
说着,唐芯调头回到榻上,鼓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恶狠狠瞪着房门。
半个时辰过去了。
“都快到正午,他那边还没忙完吗?”咋个到这会儿还见不着人呢?唐芯有些坐不住,想找上门去,又拉不下脸,只好把主意打在小春头上,冲她勾勾手指头,说,“你去御书房瞅瞅,记得,行动隐秘点,万一被人发现,不许说是我让你去的。”
“是。”小春乖乖领命,没一会儿便孤身一人折返回来,“皇上还在处理政务。”
又是一个时辰,午后的骄阳从窗外投射进来暖暖的光辉。
唐芯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着:“那货不是把我给遗忘了吧?还是说,朝堂发生了什么大事?会不会是因为渣男的落马引起的麻烦?”
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就成导火索了?
脚下一停,唐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作为当事人,我有义务和责任需要去关心善后的各项事宜。”
没错,就是这样的。
她用力点了下头,找好理由后,毫无压力的出门去了。
“娘娘,”刚行下台阶,唐芯就被钟有权礼貌的拦了下来,“您醒了啊?瞧您面色红润,看样子伤势是大好了,奴才恭喜娘娘玉体康复。”
他狗腿的行了个礼,但身体却纹丝不动的挡在唐芯跟前。
“谢啦,”唐芯往左侧挪步,想绕开他。
但钟有权就像一块狗皮膏药,她往哪儿动,立马就跟到哪方。
眉心狠狠一跳:“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钟公公,麻烦您让一下路,成吗?”
“娘娘您别为难奴才啊,皇上先前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乾清宫,打扰娘娘养伤,没有皇上的口谕,奴才真不敢贸然让您离开,宫里最近多事,您这一出去,万一磕着碰着,奴才不好向皇上交代啊,”眼见唐芯面露不快,钟有权赶忙添上句,“要不您进屋歇歇,奴才去向皇上禀报,若皇上知道您平安苏醒,定会动身回宫来探望您的。”
唐芯有些踌躇,还想软磨硬泡几下,忽然,院门外有一抹熟悉的绛紫色身影行过,双目顿时一亮,惊喜的唤道:“王爷~”
格外亲切、腻人的呼唤,成功阻止了沈濯香离去的步伐。
微微侧身,便见唐芯堆着一脸笑容狂奔而来的身影。
唇瓣轻扬,笑比这满天阳光更为绚烂:“哟,皇嫂,你终于舍得醒来了?啧啧,再由着你睡下去,皇兄他恐怕就得变得人比黄花瘦咯。”
“他身体有恙?”唐芯心头霎时紧张起来,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了沈濯日消瘦、憔悴的容颜,焦急的想要飞奔到他身边,好好看看他。
“诶。”沈濯香及时出手,将她拦住,“本王同你说笑呢。”
“你逗我?”唐芯顿时怒了,“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
“是是是,本王失言。”沈濯香作势向她拜礼赔罪,眸中的笑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哼。”唐芯不满的冷哼一声,“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见皇兄。”沈濯香笑吟吟回答道。
这话一出,唐芯急忙拽住他的手腕:“带我去。”
咸猪手伸到一半,沈濯香忽然侧身躲了开去,怨念十足的说:“皇嫂,男女授受不亲,宫里头多的是眼线,你不怕,本王还怕传到皇兄耳朵里,又被皇兄记上一笔呢。”
“他哪有这么小气?”唐芯憋着笑反驳,心好似掉进了蜜罐,甜蜜蜜的。
“别的事,皇兄兴许大度,可在你的事上,皇兄的心眼那可比针尖还小。”沈濯香似真似假的感叹道。
“这么坑他,真的好吗?”唐芯有些脸颊发烫,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末了,又想起一件正事,“之前我拜托公主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宫里有没有一个叫右儿的孩童?”
提及此事,沈濯香面上的笑容化作严肃。
“怎么了?”唐芯被他盯得有些忐忑,摸摸脸颊,“我有什么不对吗?”
“皇嫂,你为何会突然调查八皇子?”语气少有的凝重,“本王初一调查此事,八皇子的生母便惨死在冷宫,两件事发生得太过凑巧,定然有所关联。”
冷宫死人的消息,沈濯日并未隐瞒他,且要走了有关八皇子及其生母的所有卷宗,只是近日朝堂、边境不太平稳,这件事的调查进展也只得暂时搁浅。
“人死了?”唐芯脸色大变,“怎么会!”
脑子里蓦然闪过刺客的身影,她咬牙切齿的说:“一定是他!那晚的刺客肯定就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