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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不想赚钱呀!”刘文斌是插过队的知青,深知受穷的苦滋味。[ 这回,他可是掉进钱眼里出不来了,贪婪地说道:“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你再算一算,我们能挣到多少钱?”
“现在美金与人民币的官价比是一比一点八,可黑市上的价格比是一比五,”黄经理的大脑快地计算着,并且对转手买卖的差价做出了大致的估计,蛮有把握地说道:“如果我们卖出的价格打五折出手的话,恐怕够能挣到人民币三十万吧。再按照我们之前合作的利润分成比例,商店先拿走两成,余下的你七我三,这样你少说也能挣个十七、八万。你觉得怎么样呢?”
“有这么好的事,这不是天上掉下馅饼吗?”
“机会来的时候,只要能把它抓住,你还怕赚不到钱吗?”
“嗯,说得在理。”刘文斌不禁两眼放光,马上振作起来,下意识地一拍大腿,蠢蠢欲动地说道:“干!这事就这么敲定了。一旦有什么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有时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今天早上,刘文斌开车接的人不正是“外汇办”的领导赵俊生吗?他心想:假若老天开眼让一个人时来运转,那就是不想财都难了。
与黄仁德辞别后,刘文斌开车直奔工商银行储蓄所。他把那张支票兑换成了个人存款单,取出三千元现金放在口袋里,以备急需。随后,他又找到一家糖烟酒专买店,购买了一箱贵州茅台酒和十条万宝路香烟,并将这些东西塞进轿车的后备箱。待诸事办完,他才开车返回南疆大饭店,掐着时间来到二楼餐厅,陪赵俊生吃午饭去了。
当天晚上,刘文斌开车把喝醉的赵俊生送到家门口。他下车后,先把赵俊生搀扶进了家门。然后,他又从车后备箱把两个礼品纸箱拿出来,一并搬进了赵俊生的家里,堆放在客厅的显眼处。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赵俊生仰坐在沙上,忽然打了个酒嗝,睁眼看清了那两个礼品箱装的是高档烟酒,不明就里,顿生芥蒂地问道:“文斌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赵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刘文斌笑容可掬,做出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说道:“呵呵,我做晚辈的,孝敬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嘛。”
刘文斌突如其来的无故殷勤,让赵俊生匪夷所思。
“这怎么行呢?拿回去!”赵俊生摇头摆手地表示拒绝收礼,可看到刘文斌面露尴尬之色,便又轻叹了一口气,颇难为情地说道:“唉,文斌啊,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
“赵叔叔,东西不多,您就收下吧!”刘文斌在赵俊生面前并未退缩,挠头想着找个理由。情急之中,他谎话连篇,真假不分地说道:“其实呢,这是我爸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哈哈!文斌啊,”赵俊生当然不会相信刘文斌的鬼话,却忍不住乐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要赵叔叔给你帮帮忙呀?”
“赵叔叔,您先喝口水吧。”刘文斌站在那儿,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他急中生智,先替赵俊生沏了一杯茶水,然后踌躇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赵叔叔,这东西您收下了,我才好说嘛。”
常言道:礼多人不怪。刘文斌虽然心有所求,可对方若不把这礼品收下的话,他心里岂不是更没底,还真没法开口呢。
“你啊,下不为例啊!”赵俊生微笑地琢磨着刘文斌的表情,用手指着一张短沙示意他坐下。他似乎并无反感之意,话锋一转,直白地问道:“跟我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嘿嘿,是这样的,……”刘文斌见赵俊生询问,精神为之一振,内心充满期待地坐下后,有些卑怯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单位急需一批外汇。要我帮问一问,您能不能给批一些外汇指标。当然,他要的也不多,就十万美元。”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俊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随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上一支烟,不置可否地问道:“你的什么朋友,他姓什么,是哪个单位的?”
“他姓黄,叫黄仁德,是市旅游公司商店的经理。”
“文斌呀,可不是赵叔叔不肯帮忙呀!”赵俊生这时皱起了眉头,无语地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刘文斌要外汇的目的,很是为难地说道:“国家对外汇管理是十分严格的,划拨给什么单位都是有计划、有条件的。乱批肯定不行哟,那可是要惹出麻烦来的。”
“赵叔叔,真不好意思。”刘文斌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却见赵俊生打起官腔来,于是以变应变,说话的态度也有所收敛。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退为进地说道:“呵呵,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刘文斌便起身告辞了。赵俊生也不挽留,客气地把赵文斌送出家门口。
“晚上开车,要小心一些哟。”赵俊生表示关心地嘱咐着刘文斌,似乎又不经意地补充说道:“文斌,你看这样吧,是不是让你的朋友把要外汇的材料先报上来,我看看情况再说。”
“谢谢赵叔叔,您回去吧。”刘文斌闻言心中窃喜,匆匆地走下楼来,在夜色中开车离去……
一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在市政府车队值班室里,没出车的四位司机凑齐在一张办公桌前打扑克,而刘文斌正在其中。此时,值班室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喂,你找谁?”一位司机就近抓起电话筒,听到对方说话后,又撂下电话,扭头喊道:“刘文斌,你的电话。”
“哦,来了,”刘文斌赶紧扔下手中的扑克牌。
电话是黄仁德打来的。他与刘文斌相约中午到某酒店餐厅碰个头,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哎哟,都快下班了,”他放下电话,看了看手表,对等他接着打扑克的那些人摆了摆手,婉拒地说道:“不玩了,不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