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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慈溪非常的不愉快,也许是早上的时候他没能睡得充分,也有可能频繁出现的事故是他所不能够掌控的,妄图控制一切的男人总是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的小事,即便他身边的人无法察觉到。这份挫败,深深地影响着明明只是少年的他,年纪方面虽然还未及成年,他忧心顾及的方面却丝毫不比别的人少。
通过理查德似有似无的说法,少年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外界的消息如果不是依靠着那个贵族,就只剩下少年每天早晨对着高高的牢房窗口向外凝视。凝视着天空,凝视着尚且安全的空间,至少危机从来没有降临在这要塞之上。
这倒并不是说现在就可以放心的等待一切,少年不是第一次将手中刻着划痕的石块扔向那个窗口,他不清楚关进来之前那个窗口的街道面向哪里,但是根据记忆如果白慈溪指望与外界获得联络,就只有从这个小小的天地开始。
那渺小的一方天空就是少年眼中的一切,他需要依靠那一方天空将自己的希望化作孔明灯放出去,然而这样的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功呢?不需要别的人来泼冷水,白慈溪也知道如果还能有自己人待在那外面,那么他就真的是一个傻瓜了。正是寄托给着傻瓜的愿望,白慈溪也依然要这么做,即便知道不可能,然而在那之外便不会有新的答案与解读,人生就是如此,即使不可能也绝对不能放弃。
身后的牢门出现了响动,就连白慈溪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出声音。这可能是因为早晨的时候人声少一些,也可能是因为早晨躺着的时候耳朵贴近地面容易察觉,从思想中揪出称之为理由的话语,并且将某些突发的事实常理化。时间会流逝,但是到了最后问题还是不会被解决,这就是人类。
白慈溪固然也是人类。所以最初的一秒他想要通过某些动作掩饰刚才乱扔石头的举动,让自己不那么尴尬而慌张,但是拥有更高觉悟的少年后来便坦然了起来。他耸耸肩,仿佛是决定正面对抗所到来的一切,毕竟多日以来的悠闲即使立刻到头也不过是他自己找上的麻烦,不做掩饰并且认真将经历赌在接下来这就是少年的想法。
当然。就如同少年所猜测的那样。未来不会因为人们的想法而立刻改变,进来探视的人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族。理查德.米歇尔这个人非常的奇怪,不仅没有寻常贵族的无能。更加不像个别贵族那样专横,他似乎在事实与规则之外总是会有他自己的说法,就好比如他总是浑身整洁的践踏入白慈溪的牢狱,这个人丝毫不会在意白慈溪究竟多久没有洗澡,也不会在意与其独处一室是否存在危机。
没有什么能够吓退他,而且就好像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一样,理查德总是一本正经的出现却又毫不在意地调笑白慈溪的精神。实际上距离上一次不久的此刻。理查德还真是带来了不得了的消息,这取决于刚开始贵族哈哈大笑说的一句话:“愚蠢的人永远不明白什么叫做螳螂捕蝉,简单的道理不需要重复,会出手伤人的只有恶人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置身事外么?”白慈溪咽了一口唾沫,之前葡萄酒的美味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点点的酸涩。这个问题显然又把局势推向了风口浪尖,显然知道真相的就是理查德。而且他现在显得更加得意起来。
白慈溪简单的分析过这个男人的话的意思。他提到了螳螂捕蝉这样的道理,应该就是说在学院一门心思忙活着对付他的同时。存在别的未知的危险。然而后面的一句话却如同哑谜,不太容易理解,经过一番推敲之后白慈溪追加着问道:“你所说的后手该不会是恶魔吧,你这家伙居然与恶魔勾结,将人类至于危险的境地?”
“诶...请不要会错意,确实我是告诉过你这回出手伤人的恶人是恶魔大军,而且还是梅杜带领的青鬼十字军团叛逆。”说完这些,理查德向着白慈溪竖起了食指并且摇了摇,他的意思很明确是在否定话语中的某一部分,接着他说道:“然而,我从来不承认恶魔草草而来的进犯与我的勾搭有关联,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我与维吉尔联手的证明,那么属于维吉尔附庸的恶魔军团青鬼十字军团进犯就更加与我无关了。还不懂么?那个笨蛋老头子把院长挤下去后便开始任意妄为起来,他的眼中并不是将我视为对待世界的危害,而是对待他本身的危害。就在此刻,你的学徒,甚至是与你一同工作的同事应该就横陈在要塞附近的沙场上,可是呢,因为青鬼军团的突袭,他们会因为方向的错误而溃不成军也说不定。”
白慈溪靠近牢门并抓住栅栏看着理查德,因为这次理查德没有选择让人打开牢门,只是站在楼梯下来与铁栅栏相隔的位置,在这里他可以冷静地看清楚少年的全貌。少年没能得偿所愿,至少此地的位置距离让他觉得非常的疏远,也相当的难受说不出足够的说服力,但是磨嘴皮的事情他还是照做了:“理查德大人,您到底想怎么样?停止一场仪式也就意味着更大的损失,您的坚持现在有可能让整个学院最年轻的,最苦手的学徒丧命,你们两个家族相斗死伤自然是不可胜数,所以我真心地恳求你赶紧收手吧。”
“啊,白教授,你知道学院底下的仪式本质是什么么?我就将最新的情况告诉你,地下的仪式场地不过是给靠近地下的另一个平行空间提供能源的工厂,那里正在制造并维护的正是控制世界格局三分之一以上的假面本身。之前的仪式,之前的牺牲都仅仅是为了让假面军团更加嚣张跋扈,仅仅是为了让这个本末倒置的神权组织变得更加可以操纵世界,操纵你们所熟知的社会罢了。”
不会的。
白慈溪发自内心的额否定并非源自于不信,而是源自于内心中对于假面和神的某种信仰,他的法术,他的研究,他的计谋,甚至是他的行动都多多少少是按照守护者的意志,这样的举止一直以来让少年认为这就是在守护世界,守护假面,可是实际上来说,当假面作为世界的守护者而不能尽责甚至会毁掉世界最初的架构的时候,白慈溪动摇了。这就等于告诉他一开始的思想就是有问题的,一开始的忠诚并不能获得最后让大家满意的结局。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少年坚定的相信着神父,以为神父拥有着仁慈,和蔼,以为神父总是能够为世间的苦难而排解困扰,然而忽然有一天这个少年发现其实神父本身也是存在对错的,神父也和众多人类一样学会了犯错,即便之前他是神圣的,清洁的,然而着世间的一切从一开始就会改变,人的笃信此时此刻发生了动摇,就好像拉起锚的帆船在大海中飘零一样,人类心中的信仰变得失去了方向。
“如何,你应该也有过对假面军团的不满吧,是不是想象着神会公平的向着芸芸众生而不是假面势力呢?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神更加喜欢强大的玩具,而并非最初的造物,弱小的人类会因为弱肉强食而被抛弃,被吞没,这个世界会成为强者与强者的争霸,你的那些学徒和同伴们估计也只有无奈地待在外面迎来战争中的交锋,并且因为最后能力的不足而倒下吧,他们能够撑多久呢?”戏谑言辞的理查德露出了他毫不在意,毫无人性的一面,他在成为一名热血的青年之后便立刻被改造成了一个足够高贵,足够高瞻强者,因为这个地位的差别,他和布多塔斯那个老人一样让人讨厌,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而已。
白慈溪很愤怒,然而他坚持忍住心头最高的不满,然后认真地裂开了笑容抬起脑袋说道:“所以理查德大人是不是看重我身为人力古代贵族血脉之一的身份,才跟我聊到了现在,从你的眼中我早就看见了一切,没有怜悯,没有期待,从一开始就只剩下了绝望。很抱歉,即便最后要死在那阵狂潮中,即便最后要死在神规定我的愚蠢的事业之上,我也决定了要将这样的大家,这样的世界守护到底,我要做守护者最初可能是因为什么条条框框的大道理和所谓的哲学。然而,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的理由,这是因为我懂得去珍惜人与人之间真正贵重的东西,我懂得如何规避生命中流淌着的不如意与痛苦,我懂得如何顽强却又自由的活着,为了这一切,为了身边哪怕一个的朋友,我觉得挑起这个大梁,守护世界上所有的羁绊和仇恨,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些破罐子破摔的人毁灭我们所珍视,所期望的未来。”
理查德咬了咬呀,从齿缝之间这个男人愤愤地厚道:“愚蠢的疯子,将自己置身于完全不会成功的大义之下,背负着永恒不变的话题,妄图解开历史与岁月都不能冻结的枷锁,你认为你真的可以战胜思维欲的规律么?”
“嗯!假如这个世界的必要之恶真的是思维欲规定的话,那么就足够证明我值得为了必要的善而努力,如果这个世界的运转需要善恶相持,我也会击溃你们,将你们那份畸形的恶由自己来接受,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恶。”博学的白慈溪竭尽所能逞能着,即便是他也完全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只有在此时此刻走到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