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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平平无奇的古斯汀少校的年纪其实已经不轻了,在联盟目前现役的暗行御史中算是资历最深的一个了。只不过,这家伙据说是个佛系,没什么往上爬的动力,在魔道和潜行方面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天赋,于是就这么在秘密警察机关混了超过五十年的时间。临到退休的时候,成了负责达罗舒尔安全屋的负责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家伙有多佛系了。再怎么说达罗舒尔要塞也是属于联邦本土,待在这里既不可能立功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和危险。所谓的情报收集工作也就是把发生在要塞的大小事,外加上从路过商人那里听来的各种八卦消息汇总一下发给上司们也就是了。
所谓混吃等退休。这样的工作当然是最好的了。
现在,他终于准备退休了。服役了五十年他也算攒了一笔不菲的积蓄,再加上退休金,足可以到涅奥斯菲亚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了——长生种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本来觉得负责一个安全屋,工作清闲薪水不错每人打扰而且还算是外勤职务能增加退休津贴的,可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嗨,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选择去驻涅奥斯菲亚的办事处当文员啊!”在安德莉尔带着赛希琉上门的时候,古斯汀少校还这么唉声叹气地抱怨着。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两个姑娘迎到了安全屋里——在那一刻,佛系的他有了一种自己经营了许多年的,温馨而舒适的心灵城堡最终被人攻破了的悲哀感。另外,之所以说他是佛系而不是死宅,那是因为真有美女到死宅的狗窝里做客他们早就幸福得晕厥了哪里还会哔哔呢。
上门的不速之客克不会在乎古斯汀少校的心情,而且不但不体会,还一定要让他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呢。
“我知道你是外勤厅中的老资格了,虽然不是什么实力出众的施法者,也算不得优秀的刺客,麻烦的工作是能推就推,这才跑到了这种本土负责一个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安全屋。嗯,不过您的本职工作做得不错,每个月送上来的情报信息归档得还算完整,这里呢……”安德莉尔看了看房间的陈设:“打扫得也很干净,看的出来是在认真经营了。所以说,古斯汀少校,您至少还不算是个彻底的薪水小偷,”
所以你是专门上门来埋汰我的是吧?要,要不是看你的上司而且我实在是打不过,劳资早就一个打耳光抽过去了!
“另外,我还知道,您是我们外勤厅的审讯专家。现在厅内的审讯高手,一大半都是您的弟子呢。”
古斯汀少校露出了笑容,他虽然是个佛系,但被美女,而其实被美女上司夸奖也是会美滋滋的。这是人之常情。
“总之,这个就交给您了。我们已经给他的脑门上压了一个灵魂禁锢……”安德莉尔笑着递过去了一个还在“咔咔咔”的骷脑袋。将骷髅脑门上的魔法阵露给古斯汀看了一眼。
“哦?灵魂绑定束缚?这可是相当高深的精神学魔法,这可不是你的专长呢。”古斯汀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德莉尔一眼,然后仿佛才看到塞希琉似的,看着后者打量了一下,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七彩蔷薇一脉嘛,难怪……”
他认识我。塞希琉心想,另外,我最近确实是在开始研习拉克西丝禁咒了,但怎么就成七彩蔷薇一脉了。
“毕竟也是做情报工作的,非要说他不认识你,你也一定不会信的吧?”安德莉尔道。
塞希琉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名人,倒也没有多想。不过,这位古斯汀少校一眼就能看出那魔法阵的用处,倒也不像他外表那样的“平平无奇”。
“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这是吓不到我的。”骷髅脑袋还在“咔咔咔”地喋喋不休。眼眶中的绿色灵魂之火只剩下一个小火苗,而且忽明忽暗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古斯汀少校居然从那双眼眶中看到了一丝逃避现实的茫然和绝望。
“我……诶,这个,那个,我的确在审讯上有几番心得。可现在要对付的这个目标也实在是太超出常识了吧。”他依旧是满脸地不情愿。
“这个巫妖出现在达罗舒尔的街头大搞破坏,使得要塞陷入混乱。这才让那些贵族联合军那么容易就偷港成功。”
“额……所以呢?”
“可是,它原本在几年前就被赛希琉,嗯,摩尔少校和她的小伙伴们拿下了。连命匣都被上交了,按理说,它应该早就已经被消灭了。”
“这个,这个……或许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或者坚不可摧的执念,他就这么逃狱了?这个世界上,普通人连越个狱都能越上五次越上瘾了,一个巫妖的执念应该更强也说不定呢。执念能化作决议,决议往往能创造奇迹。这不是我们一直相信的东西吗?”少校挤出了难看的笑容,说着连他都不相信的话。
安德莉尔就当是没有听到,继续道:“巫妖出现的时机那么微妙,我可不敢说是巧合。我希望你能问出点什么,说不定就能改变现在的局势呢。”
“这这这……你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呢。那个,现在局势虽然有些波折,但不是已经有紧急状态委员会出面,让国家稳定下了了吗?”
“您的人事档案现在还在军部,而外勤厅并不存在于国家机关里,所以您在军队的正是官衔只是一个看守仓库的准尉。如果不恢复应有秩序,就只能拿到准尉的退休金了。您认为,真让那群奥法门阀的人掌握了政权,会给您这种所谓的‘外人’应有的待遇吗?哦,对了,您在涅奥斯菲亚的不记名账户也是属于我们必须备案的资料。毕竟是这种秘密工作,私人财产也在我们的审查范围之内的。希望您理解的。嗯,您一定是理解的吧?毕竟是老前辈了,应该明白咱们部门的制度的吧。”
你你你,你们这些卑鄙的肉食者,难道也敢审查陆希?贝伦卡斯特的私人财产吗?
古斯汀少校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脸上却露出了爽朗而明快的笑容,冲着安德莉尔比了一个热血的大拇指,豪气十足地大声道:“没问题,这个巫妖就交给我吧!我至少有九种办法让它开口!九种!”
说罢,少校便拿打开了客厅酒柜的后门,露出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暗室。赛希琉看出来那是利用了空间折叠法咒制造出来的隔间,从外部来看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端倪。
古斯汀从隔间中拿出来了一大批杂七杂八的道具和材料,在地下室里勾画了一个魔法阵。塞希琉认出那应该是属于勒托女神的黑夜魔法和占星术体系的术式结构,这才意识到,少校那黝黑却一点都不性感的皮肤并非来自于健康的户外运动,而是血统。
嗯,原来是个卓尔混血。
“当然,这家伙毕竟是个巫妖。就算是我让他开口,也是得花一点时间的。所以,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二楼的房间我每天都要打扫的,厨房里有熟食和饮料,随便取用就是了。”吩咐完了这些话之后,古斯汀少校便忙碌了起来。
然而,两个姑娘也最终没有休息成。她们才吃了一点水果,甚至还没来得及挑好房间,便感受到了屋外的动静——那是她们之前在巷道中布置好的魔法预警机关被触发了。
“呃,我们被跟踪了?”赛希琉一边问一边拿起了武器。
这安全屋位于东望堡后方的一个街区,主要居住者都是中高级军官的家人,以及港口高收入技术工程人员,算得上是达罗舒尔的高品质社区之一,治安也不错。不过,我们要知道的是,治安越好越高品质的居住社区,晚上便往往越冷清。不是因为大家都不敢出门,而是大家实在是懒得出门。
偶尔路过的路人,亦或是闯空门的小偷们,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太大,那自然就很有可能是入侵者了。
“哼,说不定是那家伙早就被人盯上了呢。”安德莉尔没好气地道。
当然,比起自己被跟踪了还完全没察觉,这种可能性才更大一些。不过,既然这家伙是外勤厅的前辈,应该不会那么大意吧?
两个姑娘这么思忖着,来到了门边,通过各种方式梳理了一下对方的存在,确定那应该是一队有刺客和施法者的潜行队伍。如果敌人真的已经注意到她们落脚处,当然会派这种潜行队伍上门试探。
既然如此,就暂时先敲掉这只探过来的猫爪子吧!而且,就算是要撤离,在室外也比在室内好得多。两个身经百战的姑娘迅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当机立断地开门冲了出去。
然后,事实证明,她们都想多了。
三分钟之后,一支由十名专业刺客和五个施法者组成的小队伍当场团灭。因为姑娘们想要速战速决,所以都下了狠手,结果到最后连活口都只剩下了一个。
古斯汀少校看着又多出来的俘虏,表示自己已经很忙了。这样压榨一个临退休老干部你们太不体面了吧?
“如果能干掉贵族联合军和紧急状态委员会的那群小丑,我们说不定是可以抄家给大家发福利的。”安德莉尔说。
“抄,抄家……”古斯汀少校嗫喏了一下这个词,顿时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放心,我有九十九种办法让他开口!九十九种!”
已经被打断了骨头的黑袍子开始发起抖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群准备去偷鸡的黄鼠狼,却不知道怎么着从狼窝门口经过被人家直接拍死了。现在,自己是剩下的唯一一只活下来的。然而这一点都不值得庆幸,这三匹狼正当着自己面商量怎么吃自己呢。
“劳资和你们拼了!”他在心里大喊了一声,乘着对方没注意到自己,用仅剩下的一点点力气,默默都伸到了袍子里,从内裤里掏出了一枚卷轴。然后他的手骨就被安德莉尔一脚踩断了,卷轴也落到了对方手里。
安德莉尔随意地把卷轴打开,看了看上面的优雅而亲密的魔纹,冷笑一声:“嗯,真空爆裂的卷轴,而且还是吉欧莱?阿普斯特大师亲自绘制的制品。这老爷子的作品从来都是市面上的禁品呢,只有联盟三星以上的资深法师可以购买,而且还至少得提前两年预约。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黑袍巫师没有说话,不是想要表现自己是个硬汉,而是压根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的目的和身份其实猜都猜得出来。一定是准备从背后袭击东望堡的,只要干掉了几个领头的,再打开大门,要塞几乎就可以算是无血陷落了。而身份嘛……既然联盟会养着一群施法者担任间谍和刺客,那没理由门阀派就不会这么做啊!他们既不缺钱,也不会缺人手。”赛希琉道。
“哼,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们猜和他自己承认完全就是两回事。那咱们便来好好聊聊看吧,你们这群施展……呃,施展什么来着?”
“佛拉尔达的阴影巫术。乃是当年阴谋女神的秘术传承,比起现在的三大体系魔法,虽然是缺乏完整的传承体系,种类也很单一,但特点却很明确,就是专注于隐秘行动和暗杀。施法起来动静很小,杀伤力却相当厉害。我以为他们的传承已经完全断绝了呢。”
“是的是的,就是阴影巫术。我们在伊莱夏尔的时候便已经遇到过一次了。嘿,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安德莉尔道。
呃,在七彩蔷薇岛的图书馆里看过一些记载,并且也听奥鲁赛罗老师讲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当初自己还想要试着学上一两手,却被老师当场训了一顿——表示这种不成体系效果单一的魔法本来就是应该被淘汰的古董,何须再学。只要了解其特性,懂得反制的手段便是了。
赛希琉觉得要是说实话总感觉有点炫的嫌疑,于是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安德莉尔顿时秒懂,很想要表示一下嫉妒,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悲愤的叹息。然后,她回过了头,敲了敲那黑袍巫师的脑袋。
“好了,状况你也清楚了。说说看吧。”
“说什么?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他用森然的声音道。可惜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声音总是有点微微颤颤,完全没有表现出他想要传达的宁死不屈的觉悟。
“是啊!所以我希望知道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怎样处理达罗舒尔要塞中的不愿意投降的军团士兵,对还在纳摩亚大山中的将士如何安排?另外,首都的局势现在如何?你们又准备怎么对待那些不愿意接受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元老和议员们?好吧,这些太复杂的事情你是肯定不会知道的,但我确定,你们为了稳定伊莱夏尔的局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某些人闭嘴吧?都有谁呢?如果你能在大众面前指认你的主子,那就最好的了。”
“哼哼哼!”黑袍巫师挤出了一个不屑一顾的冷笑,这大约是他目前为止表现的最爷们的一次了。于是乎,安德莉尔便干脆一脚蹬在了他脸上,还使劲地踩了两下。
“审审吧,至少我要知道这家伙在达罗舒尔有多少同伴。”安德莉尔道。
啧,我还以为你准备把我的工作给抢了呢。古斯汀少校撇了撇嘴。
安德莉尔深呼吸了一口,走到一边拿起一瓶朗姆,一股脑喝掉了一半,似乎这才平静了一些:“呃,抱歉。赛希琉,我现在有点……”
“所以,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从头到尾一直在抄着手冷眼旁观的赛希琉道。
“累了一天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就不准备大闹一场?”
“嘎?”
“你现在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就不想发泄一下?”
“喵喵喵?”
“东望堡的门口有三千人,要塞司令部也有两千多人,港口还有十艘战舰,就不想炸一点什么吗?”
……
“这就是同意了?”
“……成长,果然是个好可怕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