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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城里出事了!”外面的敲门声打破房里片刻的温馨与宁静,莫萧阳的语气里隐隐带着焦急。
“进来。”依旧半靠在释云邪怀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淡淡出声,见此,释云邪原本勾起的嘴角越发扩大,笑意与宠溺交织着、沉淀在眼底。
看了眼神色坦然的二人,莫萧阳一时间也没心情去理会其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开口道:
“前些日子你说的购物节的事我趁着这几日早已筹划好,该邀请的商贩也是全都谈妥,可昨日却突然传来消息,说不愿再继续合作,眼下,原来聚集到一起的商贩只剩下两家,其他人皆是矢口否认,说是没时间跟着我们做这些个毫无意义之事。”
“这是想要集体毁约不成?”皱了皱眉,眼里聚起些许冷意,这些商人,竟是如此不讲信誉?
“我心下觉着蹊跷,便派人下去查探,到现在仍旧未曾收到消息,之前已是将空闲下来的银钱全部投了进去,此时若他们当真不肯再接着合作,那我们费时费力所计划好的一切便是白搭不说,恐怕接下来的周转问题就难了!”
“先查查看,静观其变。”心思一转,掀开被子,任由释云邪扶着下了床,本就不曾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此刻的情况,用多事之秋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商人向来最重信誉,就算是毁约,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你莫要着急,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待我查上一查再作打算。”伸手抚平末世谣紧皱的柳眉,释云邪安慰地笑了笑。
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整件事情一看便知不对,若是无人在背后操纵,怕是说出来都没人会信!
“瑶瑶,醒了?染公子先回镇上处理事情了,托我告诉你一声,你哥还在屋里头躺着呢,你今儿就待在老汉这里好好养着!”
“劳烦梁老爷子了,去看看我哥。”让释云邪先行离开,独自踏进莫之初的房间,床上之人正平躺着,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碗还未喝下的汤药,苦涩的味道弥漫在房里,呛得末世谣轻咳出声。
闻声转了转头看向门口,莫之初缓缓睁开眼睛,见得来人便打算坐起身,扯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一声闷哼!
“哥!你躺着别动!”几大步跨上前去按住那想要动的身子,末世谣端了床头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喂向莫之初,“哥,给我仔细讲讲这些事情吧!”
深深看了眼神色平静的末世谣,莫之初轻叹一口气:
“梁老爷子原是沧澜王朝的将士,一朝兵败带着其妻子何氏随大军被俘,半途费尽心思方才逃出虎口,而何氏却因为掩护他而被人抓捕,当场自杀,梁老爷子觉得愧对何氏,便寻了一处悬崖,欲要纵身跳下,当时正游历江湖的郡主,也就是你的生母,意念之仁救下了他。”
“随后梁志全成为了郡主身边的近卫,直到易族大难,梁志全与郡主走散,之后的事情我便是不知,若是早知晓梁老爷子竟然在这象薄村,这些年我倒也不至于如此凄惨。”说到凄惨二字,莫之初失笑地摇了摇头,仔细回想这些年,确实够凄惨,只是当时一心筹划着复国,从未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那……染亦霜呢?”
毒医冥乐的身份其实是染氏家族的少主,只因毒医冥乐与当时的圣手九千雅交情甚笃,后来或许是冥乐的交代,染氏族人从此之后世代奉易族中人为主,而染亦霜及其兄弟二人,乃是毒医冥乐捡回染家的小孩。
“我问过染亦霜你娘亲的去处,你……可想要见见?”喝下最后一勺苦药,莫之初眉头也没皱一下,小心地看着末世谣道。
“娘亲现在何处?”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于原身那个所谓的郡主母亲,她实在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可顶着莫诗瑶这幅身子,若是说不愿见面,未免有些不对劲。
“南疆,紫竹林。”
——
休息一日待到天亮便只身赶去了镇上,释云曦正拿着算盘胡乱拨弄着,染亦霜一手按着书桌,抓着毛笔的手停留在宣纸上,笔尖的墨滴在纸张上晕开了一大片墨迹也不自知。
“喂——!”释云曦放下算盘,转头便见得染亦霜发呆发得昏天暗地,不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惹来后者一个愣怔。
“你怎么了?”
“无事,郡主不必忧心。”淡淡一点头,唇瓣紧抿,似乎多挤出一丝笑意都是浪费。
“我说你一天被人抢了钱似的,我欠你什么了是吧?”释云曦感觉十分不解,这男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究竟为何,难不成……
“郡主何出此言?”不耐地转过视线,这胡搅蛮缠一般的话让得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为不畅,皱紧的眉峰不曾松动。
“染公子,你不会是……对我大嫂有意思吧?”话音落下,看着后者微微一僵的神色,释云曦在心里大呼不妙,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行!她注定了是我大嫂,你可别瞎打主意,我一定不会让你抢了我大嫂去的!”脸色一顿,护犊子似的表情让人啼笑皆非,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她要是连自家大嫂都守不住,还混什么江湖?
“郡主若是没事,就去下面帮青儿打点一下酒楼吧。”直接无视这毫无营养的话,染亦霜深吸一口气收回飘远的思绪,看着纸上那画出了一半的轮廓,柔和一笑,眼角的朱砂痣与眼底的温柔之意相映成趣。
愣愣地看着那挺拔的身影走出账房,释云曦心底一跳,心口泛起些许波动,那男人,长得可真是祸国殃民,尤其是扮忧郁的时候……
“瑶瑶!”染亦霜出得账房门口便见得迎面而来的身影,脸上笑意不自觉地越发扩大,微微掩住眸底的失落,几步上得前去。
“染公子,劳烦你了。”原本镇上的酒楼与染亦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家却自发地来了这里坐镇,不得不说,末世谣心里的感激之意尤为强烈。
“身子怎么样了?怎么不在村里休息几日?”拉起末世谣垂在身侧的手,细细查看着那缠着布条的手腕,心疼之极。
“不碍事,城里的事情怎么样了?萧阳他们可曾来过?”没有抽回手,只是淡淡一瞥神色平静的染亦霜,随后一笑。
“城里的事情正在调查,释云邪已经派人去办了,我刚刚查了一下雅沁楼的账本,发现里头的漏帐很多,你平日里就忙着怎么做好事情,却不怎么搭理账房这一块,你可知这账房才是重中之重,以后切莫要疏忽大意了。”
“是!染老板!”好笑地看着一脸正色的染亦霜,末世谣不由得戏谑地出声,平时也只是随手翻看了一下账本,对于i算账之类的事情向来不擅长,若真要她做这会计的活儿,那这酒楼就不必再赚了,怕是得直接关门!
释云曦愣了许久从账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染亦霜握着末世谣的手腕,脸上满满的心疼全数隐在看不见的角度,却被她捕捉个正着!
“嫂子!你来了?我大哥呢?”忙冲上去从染亦霜手里拉过末世谣的手,防贼似的盯着后者,眼里警告意味十足。
被割开的伤口因为忽然的一扯疼得险些冒冷汗,末世谣不由得皱了皱眉,染亦霜看在眼里又是一急,“你小心着些!”连平时的疏离客气都忘了,直接扯过释云曦的手臂,将那防备不及的人拉到一旁。
后背撞上门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末世谣走远,释云曦心头一闷,不知是何种感觉,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绪瞬间占据了整个思维。
“郡主、郡主?”身边传来莫萧阳的叫声,原来是乔小青几人从城里赶了回来,走到后院账房正巧碰见脸色不太好看的释云曦。
“你们回来了?瑶姐姐刚刚到镇上来,这会儿与染公子去前面了。”敛下心里那怪异的感受,忙回过神来,带着几人朝染亦霜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萧阳?城里头怎么样了?”末世谣正低头处理着渗出了血迹的手腕,莫萧阳几人出现在门口。
“姐姐你别着急,释公子还在城里处理,事情已有些眉目了,释公子还交代,你若是实在忧心,便明日去城里看看。”对末世谣的脾性再了解不过,释云邪岂会不知她会怎么做?
原本打算直接赶去城里,可闻言转念一想,这天色也不早了,现在赶过去做不了什么事也就罢了,释云邪那男人估计又会摆出一张冷脸,无奈地摇着头,清冷的眸中染上些许无奈与甜蜜,看得一旁的染亦霜忙转开了视线。
第二日一早仍旧是漫漫无止境的奔波,这充实而劳累的生活模式,一度让前世只会闷头做实验的末世谣叹息不止。
“瑶!”释云邪抬眼便见得那渐行渐近的纤瘦身影,忙上前,搂住。
“事情怎么样了?”没有顾忌身后的染亦霜一行人,直接将未受伤的那只手搭上他健硕的后背,靠在那温热的怀里,仰头问道。
“是安臣捣的鬼!”眼底怒意渐渐凝聚,释云邪沉声道。
“安太师?”心思微微一转,便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牵连。那传说中的安太师大概便是知晓的她与释云邪来往较密,这才盯上她的生意啊……不过竟然连萧阳手里的唐家生意都插了手,也当真是够狠!
“是我连累了你。”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脑袋,释云邪的语气之中有着些许歉意。
从一开始他便是打算利用这个聪慧的村姑,来混过安太师的追究,却从不曾考虑过她的身份与处境,眼下的事情发展越发于他不利,连带着,更为危险的却是这个他放在了心尖上的女子!
“若非我自愿收养忘儿,又岂会将事情弄成这般?更何况,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两个字。”勾起的嘴角微微一抿,只是,白白连累刘氏才对!
“好。”神色越发温柔,看着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两人,染亦霜眼底受伤之色更为浓重,皱眉转过身便离开了原地,释云曦欣慰之余转头见此,下意识地提脚便追了去。
“与唐家来往的商户,大半都打了退堂鼓,眼下酒庄与布坊的生意大打折扣,之前合作的单子退回了很多,尤其是罗阳城这一块,那在我唐家酒庄酿了十多年酒的酿酒师傅竟然提出要离开!”仿似觉得太过滑稽,莫萧阳按压着太阳穴。
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接过释云邪递过来的热茶,末世谣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生意场上便是这般,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人家做不到的,连垄断隔离都玩上了,想不到那安太师倒还是块做生意的料子!
“最急的便是酒庄,前些日子刚让人订下了一批花雕,若是到时候没法按期交货,对今后的生意只怕会有极大的影响!”
“前些日子?订货的人可知道底细?”端着茶杯放到唇边的动作忽然顿住,末世谣缓缓从杯盖内里抬起头来,淡淡出声。
“唐家做生意除了对方的大概来历之外,从不会细细去追究……等等!”说至一半,突然住了口,回想起这些时日以来的状况,莫萧阳机灵地转头,对上末世谣的目光。
“姐姐的意思是……”
“刻意订下一大批花雕,而酒庄的那酿酒师,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总结起来,眼下唐家的情况说是四面楚歌一点也不为过,若是到时候交不出货物,不仅唐家声誉受损,在资金方面,也是会一栽到底……”
古往今来,生意场上都有着自己的规定,毁约金这类的东西,一点也不少见,若说平时倒是不足为虑,只是如今唐家的闲散资金已经全部投入到了购物节之上,再加上各行业的窘境急需银钱,想要腾出手来,简直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