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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蓝这会儿也顾不上苏荷了,她的心情被苏荷还糟,跟苏荷分开以后,在路上瞎开了一阵,不知不觉就开到她跟红旗住的小区。
还记得小区刚建成的时候,红旗拉着她过来选房,那时候她比红旗还要兴奋,大约小孩子都有一种离开家**生活的欲,望,即使党家很大,给了她跟红旗完全**的空间,但跟真正**是两回事。
她跟所有小孩子一样,向往着**,期待着从家里搬出来为所欲为,但即使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生活,她想的是跟红旗一起搬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离不开红旗了,从他在樱花树的枝桠上找到她,就离不开了。
他一点一滴充实她的生活,从小到大,党蓝不禁侧头看了眼小区,因为够高档,物业始终维持着小区的各项设施,以及楼体外沿的光鲜程度,莫一看去,真没什么岁月的痕迹,但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出,设计缺乏一些现代感,配套设施即使不断更新换代,依旧受到了设计空间所限,跟现在新落成的高档社区无法比拟,而且,房子也小。
当初他们来选房的时候,红旗是说要买大的,可党蓝反对,大约因为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待着,党蓝下意识排斥大空间,她觉得不像家,不够温暖,她曾经无比羡慕那种三口之家。
幼稚园的时候,她曾应邀去一个小朋友家做客,小朋友是个男生,住的就是这种两居室,小朋友一间,父母一间,然后厨房,卫生间,小小的客厅,装下他们十几个小朋友就塞得满满,但党蓝却好羡慕。
从那时候起,她脑海里就生了根儿,跟红旗选房时她执意要了这个小两居,说实话,有点儿小,尤其以红旗如今的身价,住在这个社区都有点儿过于平民化,但红旗却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党蓝还记得那天喝醉酒睁开眼的一瞬,她都以为回到了上高中那会儿,多少年过去了,这间房子仿佛毫无变化,哪怕最细微的变化都没有,所有一切维持着她记忆中的摸样,就好像时间定格。
沙发的颜色,顶棚的灯角落的绿植,以及床边她兴起时种的一小盆薄荷,方方正正的玻璃盆,还是红旗陪着她在花鸟鱼虫市场逛了大半天才买到的。
上高中时,她挺不讲理的,非常想当然,当时忘了怎么想起种薄荷了,仿佛是看了一个电影还是电视剧的,里面的主人公在窗台种了一盆薄荷,用的就是这种方方正正的玻璃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晶莹剔透的盆上长着旺盛的薄荷那么欣欣向荣,可她只负责出想法,红旗才是动手的哪一个,买回来,弄营养液水,然后种好放在窗台上,她的任务就是每天放学回来看一看,有时候添点儿水,淘气了,揪下来一片叶子闻一闻凉凉的薄荷香。
有时候,她复习的头昏脑涨,红旗会摘下两片薄荷叶,黏在她太阳穴上,给她轻轻按摩,很舒服,这些事情不大,却幻化成一个个瞬间在她记忆中凝聚,闪现,仿佛永远也不会按下end的幻灯片,因为太多,因为生活一直在继续。
党蓝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跟红旗竟然有这么多记忆,而且这些记忆正在不停叠加,哥哥,爱人,红旗在当了这么多年哥哥之后,忽然不干了,他要当她的男人。
党蓝闭上眼,眼前不由响起,红旗那天晚上说的话:“这个哥哥我当了快二十年,腻了,如果你还想当妹妹抱歉我不想。”红旗当时的脸色语气那么淡而冷,淡冷的令党蓝感到怕,具体怕什么,她当时不大清楚,现在却明白了,自己怕的是失去红旗。
红旗的立场相当鲜明,鲜明的近乎决绝,给她只有一个选择,当他的女人,不然就一刀两断,他真做得出来,党蓝现在想起红旗临走的目光,仍觉害怕,他不会再宠她了,党蓝忽然觉得冤,觉得红旗太不厚道了,当初他宠着她,也不是她强迫的,这会儿他说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说是给她选择,根本就没得选吗,而且,连她想清楚的时间都不给,说走,提着包就走了,电话都不打一个,她甚至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党蓝忍不住生气,气红旗,气自己,可气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党蓝趴在方向盘上,不想上搂,楼上就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可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了红旗,她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倚靠,她还能去哪儿。
手机响了一声,党蓝几乎立刻直起身来,拿过手机一看,顿时又蔫了,接了起来没精打采的喊了声:“爸。”
党盛怎么会听不出女儿的语气里的沮丧,党盛暗叹一口气,这辈子就修下这么一个丫头,就这一个丫头真能要了他的老命,老人常说,儿女就是前世的债,蓝蓝这个债一辈子都还不清,说不聪明吧,从小到大学什么的都快,伶俐可爱的像个小天使。
说聪明吧,有时候却有傻的出奇,明明身边有个爱她如命的红旗,非跟着叶潇跑了,党盛觉得自己够开明了,当初觉察到红旗对蓝蓝的意思时,跟妻子私下商量过了,最后决定,不干涉乐见其成。
从娶云清那一刻起,党盛就把红旗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可还是有些遗憾,红旗毕竟是赵家的人,赵家也不是一般家庭,红旗是赵家的长子孙,赵家那个固执的老爷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孙子给党家当一辈子儿子,如果红旗成了党家的女婿又当别论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党氏交在红旗手里,女婿是半子,更何况,红旗还是云清的孩子,也等于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能放心。
可蓝蓝这傻丫头,就看上了叶潇,党盛也不是老脑筋,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想法儿,也知道爱情是无法勉强,他一个中年男人都会被爱情掳获,更何况蓝蓝,他就是替红旗觉得冤,也着实不看好叶潇。
他倒宁愿叶潇是个吃软饭的穷小子,这样容易处理,最怕的就是叶潇这样的,穷的有骨气,能成大事,却不能给蓝蓝幸福。
蓝蓝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丫头,知女莫若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可这丫头拧啊,认准一条道,非跑到黑不回头,党盛还想,这丫头要是真跟那小子结了婚,受罪的时候在后头呢,他就是进了棺材都不能闭眼,好在这丫头还有点运气,也亏了红旗一守就是这么多年,可到了这会儿,丫头还迷迷糊糊的怎么行,等回头红旗真跑了,后悔也没用了。
党蓝叫了一声爸,支吾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红旗……”却又噎在嗓子眼儿,党盛不禁又叹了口气,他这个丫头跟别人冲着呢,一到红旗这儿就瞻前顾后,一点儿利落劲儿都没有,还得他这个老爹上阵指拨。
“蓝蓝,你赵爷爷病了,毕竟年纪太大,怕是挺不过去这一关,你也知道红旗对他爷爷的感情跟他父亲不同,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在他身边儿或许会好些,蓝蓝你要明白,红旗也是人,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我现在就飞过去。”党蓝说出这句话,党盛颇感欣慰,这丫头还没傻到底儿。或许这次是两个孩子的转机。
党蓝直接上楼,拿了自己的包直奔机场,乘最近一班飞机直飞C市,到了c市没给红旗打电话,赵爷爷每次住院都在军总,她跟着红旗来过几次,可来了医院却扑了空。
党蓝从电梯下来,拨了红旗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想去赵家,忽然想不起赵家在哪儿,十几年没去过赵家了,前两年赵爷爷病了,她直接来的医院,没待多一会儿就回去了,那时候蓝天正忙,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对红旗的了解跟关心,恐怕还不及红旗对自己的千分之一,这些年她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却从来不知道付出,现在知道了会不会有点儿晚。
党蓝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上,拿着手机又愧疚又茫然,她到C市的时候才五点,不知道在医院外头坐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下来,路边的街灯亮了,然后开始下雨,不是大雨,是那种毛毛细雨,落在身上,连心都湿漉漉的。
她盯着手机,不停打,不停打,终于通了,却占线,她继续打,终于打通了,手机那边传来红旗的声音:“蓝蓝……”
党蓝忽觉委屈:“红旗你生气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红旗没辙的叹口气:“蓝蓝我没生气,我手机忘车上了。”红旗心里想,自己怎么可能跟她生气,从那晚走了,这一路他都在后悔,后悔自己这么逼,怕会不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小丫头一咬牙真跟他一刀两断了,他怎么办,他真怕好容易找回来的丫头,又给自己弄丢了。
回来以后才知道爷爷没事,是接着病耍花招骗他回来,把他骗回来是想让他相亲,相亲?这辈子他就认准蓝蓝一个丫头了,相什么亲,害人害己的事他不干,可老爷子也不好糊弄,这回亲自压着他去了,一折腾就是两个多小时,好容易送老爷子回去,上了车才看见来电。
蓝蓝竟然打了这么电话,急忙拨回去,占线,好容易通了,听到小丫头的声音,红旗发现更想她了,恨不得生出翅膀立马就飞回去:“蓝蓝我再待两天就回去,这两天你先回家住,在外头没人给你做饭,我不放心。”却听话筒里嘟囔了一句:“可我现在已经在C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不出来。”苏荷往后缩了缩,心说当我傻啊,就看莫东炀脸黑的这样儿,她出去能有好吗,莫老爷字倒乐了,兴致盎然的瞧了瞧儿子,又瞧了瞧缩在自己身后的儿媳妇,要说无论从体力跟气势上,这丫头都处于完全的弱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说句实话,老九要是真想拾掇这丫头,只伸个小指头都能把小丫头戳瘪了,可这丫头嫁给老九这么些日子,头发丝儿也没见掉一根儿,这说明啥,说明老九心里疼小媳妇儿,舍不得。想到这儿,老爷子心里又有点不平衡起来,老九可是自己最偏向的儿子,可每次对他这个亲爹大呼小叫蛮横非常,怎么一到小媳妇儿这儿就软了,就算硬也是假硬,这小子不孝,不是他小媳妇儿跑回来,自己想见这个儿子真不容易呢,想到此,不禁起了坏心,凑到苏荷耳边嘀咕了几句,苏荷一开始直拨楞小脑袋,可后来想想也是,莫东炀这厮就是嘴里说的狠,然后用语气跟气势压着她,什么时候动过她一根汗毛了,就算知道自己暗恋唐一杰的时候,开头狠,后来自己豁出去跟他一拼命,不也就不了了之了,综上所述,莫东炀就是个纸老虎,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块肉保驾,怕他干嘛,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小兔子挺肚子抬头,走了出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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