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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秦天德?”赵眘挑了挑眉毛,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突然冷哼了一声,大喝道,“哼,小小的六品官员,见了本王居然敢不跪拜,还不给本王跪下!”
嗯?你小子说什么?
秦天德脸色一变,骤然抬起头看向赵眘。 这时候那些年纪不一的皇子也纷纷围了过来,这一点足以证明,瞧热闹的天性不分贵贱。
赵眘四下打量了一番,颇是得意的再度重复道:“秦天德,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么?本王让你跪下参见本王!”
赵琢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赵眘难为秦天德,而其他皇子更是不会有人出头为秦天德说话。
秦天德没有动,只是迎面看向赵眘,但是所有人都看得见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光也开始慢慢变化起来。
“怎么,你竟敢以下犯上,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年少气盛的赵眘确实被秦天德冰冷的目光人惹出了火气,“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拖下去杖责三十!”
崇政殿是皇子读书之所,因此保卫工作自然严密,各处都有守卫的侍卫。听到赵眘的喊话,当即就有两个侍卫快步直奔秦天德而去。
这时候秦天德终于开口了,口气极为平和:“你刚刚说什么,本官没有听清,你是说要让本官给你下跪?”
“废话!”
“好啊,本官这就跪拜于你。”秦天德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上的动作极慢,慢条斯理的轻掸了两下衣袖,然后又撩起了袍底,嘴里继续念叨着,“官家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准许本官见君不跪,想不到普安王才封王两日,就要本官下跪,果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官家都比不上你啊!”
“啊?”秦天德可以见君不跪这道旨意赵眘知道,只不过刚刚见到秦天德的时候,想到秦天德与秦桧的关系,只想着整治其一番,一时忘却了。
如今听到秦天德一次事来挤兑自己,只感到脸上一阵火热,心知自己绝对不能让秦天德跪拜自己,可是刚才把话说得太狠,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了。
感觉到周围的兄弟都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等着看自己如何下台,他心中对秦天德的怨恨更加重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只想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
“给本官站住!本官让你走了么?”就在他刚走出两步的时候,秦天德的大喝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妈的,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向只有老子欺负别人的份,想不到今日玩一会低姿态,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骑到脖子上了!
“你说什么?”赵眘停住脚步,猛然回头,一脸诧异的看向秦天德。
秦天德却是不再理会赵眘,对着刚才想要上前对付自己的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二人给本官看住他,若是本官吩咐之前他敢离开,本官就要了你二人的脑袋!看什么看,不知道本官是谁么?听好了,本官就是秦天德,你二人若是不怕大可一试,看看到时候本官能不能请得官家砍了你二人的项上人头!”
说完这些,他从衣袖中摸出了炭笔,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小册子,翻开几页,全然不顾周围围着看热闹的皇室子弟,开始书写起来。
有那好奇心重的皇室子弟悄悄来到他身后,伸着脑袋看了过去,只看见秦天德快在册子上写道:恩平王待人温和,对待臣下犹如春天般温暖,具备明君潜质。
写完这一句,他又将册子翻转过来,翻开一页,快写道:普安王为人傲慢,妄图挑衅官家威严,犯错之后不知悔改,只知逃避,须得好生教导。
赵琢距离秦天德不是太远,而且眼力极好,自然看得见秦天德写些什么。秦天德硬笔书法也算不错,所以上面的字赵琢是看得清的,只不过有些字赵琢看着眼生罢了。
这倒不是赵琢不认字,而是秦天德用的是简体字,但是结合前后,赵琢很容易就看明白秦天德记载的是什么了,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赵眘本就因为对秦桧屈辱求和之策极为厌恶,更是因此而迁怒于秦天德,哪会这么听话的乖乖留在这里。
可是两个侍卫却是听过秦天德的威名,更是知道赵构对其的圣眷浓重,当即挡住了赵眘的去路。当然他们常在宫中行走,自然不会用那种生硬的方式,而是一脸苦涩的向着赵眘大吐苦水,希望赵眘能够留下来,要不然他二人就要人头落地了。
等到秦天德记录完毕后,扫了眼身边凑过来的五六个看他记录的皇子,然后转身朝着赵琢拱了拱手:“恩平王殿下,下官职责所在,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如今下官还要对普安王进行惩戒,所以无暇顾及恩平王殿下,还请殿下谅解。”
“无妨,秦大人不用这么客气。父皇说过,命大人考擦本王与皇弟的品行,大人尽管惩。。。”
惩戒?说到这里,赵琢总算是琢磨过劲了,这秦天德难道要惩戒赵眘?他要怎么惩戒,难道他敢责打赵眘不成?
赵眘此刻倒是不着急离开了,他也听见秦天德的话中“惩戒”二字。打死他也不相信秦天德有胆动手打自己,因此反而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秦天德。
秦天德朝着赵琢笑了笑,迈步走向赵眘,同时对两个侍卫吩咐道:“去将戒尺取来。”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苦色,却是一动不动,只是诧异的看向秦天德。
“嗯?莫非你二人不想要命了不成?”秦天德眉头一皱,看向二人。
两个侍卫中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大人,距离宫中最近的寺庙也在十几里外,不知大人要戒尺何用?”
嘶,老子只不过是要跟戒尺,怎么跟寺庙扯上关系了?
心中的疑虑只是瞬间,很快秦天德就明白过来。
戒尺有两种含义,一是佛家的一种法器,多在“皈依、剃度、传戒、说法”以及“瑜伽焰口施食”等等的仪节中使用;二是旧时私塾先生对学生施行体罚所用的木板,也是他口中所说的戒尺,只不过如今还没有产生。
无奈之下,秦天德只得让这两个侍卫去找一块扁薄的木板来,并且形容了木管宽厚,这就很容易找到了。
“你敢打本王?”看着两个侍卫居然惧怕秦天德一个外臣而不害怕自己这个皇子,赵眘心中对秦桧秦天德叔侄的厌恶之情更重了。
“嗤。”秦天德轻笑一声,一脸的不屑,“本官奉官家之命,考察你二人道德品行,以此作为将来官家立嗣之凭证。若是本官认为你道德败坏品行低劣,以至无可挽回的地步,本官自然会直接上奏官家;若是本官认为你还有改正的可能,本官自然要对自己的职责负责,将你惩戒一番,使你改过自新。”
说到这里,他将头探到赵眘耳边,又戏谑的小声加了一句:“你说本官敢不敢打你?”
很快两个侍卫就按照秦天德的要求找来了一块木板,这木板上涂墨漆,四边有镂面,长约一尺,宽寸余,六七分厚,秦天德拎在手中晃了晃,感觉甚为趁手:“嗯,此事你二人办的后,去吧。”
两个侍卫听到秦天德的这句话,犹如获得大赦一般,逃也似的快离开了,打定主意再不参与进这种事情中来。
“把手伸出来!”
“本王就不信你敢打本王!”赵眘如有初生牛犊一般,毫不畏惧的伸出了右手,摊开在秦天德面前。
“换一只,你的右手要留着写字用。”
赵眘毫不在乎等看了秦天德一眼,收回了右手,将左手平举到秦天德身前:“来啊,有胆子你就。。。啊!”
他的硬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一阵风声响起,紧接着左手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之感:“你真敢。。。啊!”
二十下,秦天德整整打了赵眘二十下,疼的赵眘眼泪都要下来了,也将其余围观瞧热闹的皇子吓得不轻。
秦天德责罚皇子赵眘的事情很快就现在宫中传开了,不少人听得都是秦天德打赵眘手心的片段,不由得暗叹秦天德胆大。
这种事情赵构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极为详尽。对此他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对秦天德所说的因为有改正的可能才责罚大加赞赏。
赵构的态度被那些给皇子授课的老师得知,这帮家伙本就对一些皇子的顽劣大感头疼,如今有了秦天德这个榜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纷纷奏请赵构,因此秦天德所谓的戒尺便在宫中流行开来,并且很快流传到宫外的学堂中。
这些暂且不提,且说左手几乎肿了一倍的赵眘回到普安王府,大雷霆,同时大声的咒骂着秦天德。
这时候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文士匆匆进入厅内,没敢接近赵眘,站在一旁说道:“殿下息怒,臣昨日不是已经跟您说过,那秦天德小人得志,本就猖狂,又是奉命考核殿下品行,让殿下不要与其生冲突么?”
看到来人,赵眘终于冷静下来,看着来人说道:“直翁,本王还有希望么?你没有看到那秦天德和皇兄的亲热,他又是秦桧的侄儿,本王哪里还会有机会!”
“殿下,其实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般不堪,秦天德那是野心勃勃之辈,本来您是极有机会的。不过如今说什么也都晚了,今日殿下之举已经将其彻底推到了恩平王一方。”说道这里,来人顿了一下,“臣有一计,可使官家免了此人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