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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还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弘晴今儿个可是只打算听,不打算说的,这冷不丁见八爷把球踢到了自个儿的脚下,心里头自不免犯起了嘀咕,不过么,任凭满堂人等扫过来的目光有多炙热,弘晴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仅仅只是朝着八爷欠了下身,以示礼貌,可嘴巴却是紧紧地闭着。
“晴儿既是副主审,终归也须得有些担当才好,总不能坐视某些人徇私枉法罢?”
这一见弘晴一声不吭,八爷自是不好再行催逼,不过么,他不说话,自有九爷从旁接上,讥讽四爷之余,也没忘了逼弘晴表明态度。
“就是,就是,若不然,岂不辜负了皇阿玛之厚爱,晴儿且说说看,今儿个这事该怎个章程才妥?”
老十虽一向对弘晴极为忌惮,可这当口上,却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逼出弘晴的真实态度,这便跟着起哄了一把。
就是个屁来着,小样,就这么点小儿科的激将法也拿出来现,无趣!
对于此案,弘晴有着自己的主张——破不破案的,弘晴压根儿就不在意,除了浑水摸鱼地捞些好处之外,也有着坑四爷一把的想头,此无它,在弘晴看来,八爷虽是势大,可其实却是纸老虎一只,连番的小动作看似隐蔽,实则却是难瞒老爷子的法眼,从夺嫡的角度而言,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八爷其实已经出局了,只是八爷自己还没意识到罢了,甭管其跳得有多欢,准定是个悲剧的收场,可四爷却不同,别看四爷屡战屡败,可其那等屡败屡战的不馁之精神却很是令老爷子欣赏,换而言之,四爷还是属于有希望夺嫡的一个,正因为此,弘晴是断然不肯给四爷有翻盘的机会的,不坑他坑谁去,不过么,坑人也须得讲究策略,若不然,老爷子的板子可就要打下来了,就眼下这等时分来说,火候显然还未到,弘晴自是不打算轻易表甚态来着,任凭九爷、十爷如何挤兑,弘晴就浑然当耳边风看待,就这么木然地端坐着不动。
“晴贝勒请了。”
这一见弘晴对八爷等人的激将毫无反应,李光地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便朝着弘晴拱了拱手。
“安溪先生有甚指教么?”
八爷等人的催逼,弘晴可以当成耳边风,可李光地如此正式地拱手为礼,弘晴可就不能在端坐着不动了,若不然,一旦被言官弹劾一个“傲慢无礼”的罪名,那乐子岂不是大了去了,没奈何,尽管明知李光地绝无好话,弘晴也只能是客气地还了个礼,明知故问地吭哧了一声。
“老朽久闻晴贝勒乃审案好手,想来是熟知律法条文的,今,堂上争议既多,照律须得停审复议,不知晴贝勒以为如何哉?”
李光地虽不算八爷一党中人,可私交却是不错,加之此番菜市口一案又牵涉到他自己,站在八爷一方自也就是毋庸置疑之事了的。
“李大人过奖了,本贝勒实不敢当矣,今,所谓争议既多,不过是旁人乱议罢了,本贝勒不以为四叔审案有何不妥之处。”
弘晴是打算借此案坑四爷一把,不过么,却绝不会在此时与四爷唱反调,恰恰相反,还得力挺上一把,不为别的,只因弘晴需要制造出一个假象,一个他已跟四爷有所默契的假象,为的便是能从八爷处捞到更多的好处。
“晴儿所言甚是,本贝勒奉旨主审,尔等只是配合行事,有何意见,只管上本去好了,休得在此胡闹,若不然,休怪本贝勒不讲情面,来人,将鹿犯坤鹏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四爷昨夜未能与弘晴达成默契,这会儿自不免担心弘晴会站到八爷一方去,心始终是悬着的,可一听弘晴居然毫不犹豫地支持了自己,四爷当即便来了精神,也不再给八爷等人留啥情面,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亢声喝令了一嗓子。
“喳!”
四爷这一占了上风,其手下的侍卫们可就不再客气了,不管不顾地推开挡道的十爷,七手八脚地拽着鹿坤鹏便往堂下拖了去。
“哎呀,冤枉啊,冤枉啊,哎呀……”
板子从来都不是好挨的,更别说这帮子王府侍卫们恼怒被鹿坤鹏摆了一道,下起手来,也就没了轻重,只管重重地狠打,可怜鹿坤鹏当即就被打得个死去活来,昏死了几次,又被冷水生生浇醒,惨嚎之声越喊越是无力,到了末了,也就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呻吟了的。
“啪!”
板子一打完,如狼似虎的四爷府侍卫们浑然不理会鹿坤鹏的境遇有多凄惨,拖拽着上了堂,重重地便往地上狠摔了去,一声脆响之下,满堂人等全都情不自禁地干咽了口唾沫。
“鹿坤鹏,尔招是不招?”
四爷被鹿坤鹏当堂摆了一道,这会儿心火兀自未消,自是不会去管鹿坤鹏的凄惨,拿起惊堂木,猛然一拍,气咻咻地便断喝了一句道。
“犯官冤枉啊,犯官确实是一时眼误啊,犯官冤枉啊,四爷,您不能屈打成招啊,犯官冤枉啊……”
陆坤鹏在刑部多年,对律法自是熟稔得很,又怎会不知他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的理儿,为了不被抄灭九族,也为了八爷那头允诺的善后条件,鹿坤鹏可是全然豁出去了,尽管被打得死去活来,可口风却是依旧不改,一口咬死他没认出“白鹅”乃是眼误之故。
“大胆鹿坤鹏,还敢虚言欺哄本贝勒,来啊,再拖下去,给我重重地打!”
昨夜鹿坤鹏只熬了几遍刑,便已是招供了不老少的内幕,可今儿个都已被打成了这等模样,却居然还能咬死不吐实,自不免有些大出四爷的预料之外,眼瞅着事情要坏,饶是四爷心机沉稳,到了此时,也已是沉不住气了,羞恼万分地又拿起一把铁签,往地上一掼,愤怒无比地再次断喝了一嗓子。
“四叔且慢!”
眼瞅着四爷已是彻底乱了阵脚,弘晴可就不敢再任由其胡为下去了,概因弘晴本身就是副审,断不能坐视鹿坤鹏这么个要紧人物被四爷就这么打死当场,真要是不能取得一个可以交待得过去的审案结果,弘晴自己也得跟着吃挂落,再说了,弘晴还等着从八爷一方捞好处呢,又怎能坐视看着四爷如此盛怒而妄为的,这便从旁喝止了一句道。
“嗯?”
这一见是弘晴跳出来打岔,四爷的脸色先是一沉,似有发飙之迹象,可转眼间却又平和了下来,并未多言,只是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四叔明鉴,小侄以为此案干系重大,犯事之人有所反复也属寻常事儿,一味用强也确难服众,不若先就如此,待得证据收集齐全了,再行审过也好。”
弘晴并未在意四爷的冷脸,声线平和地解说了一番,轻巧的几句话便将台阶递到了四爷的脚下。
“如此也好,退堂!”
四爷此番之所以如此急地审案,就是自忖有着鹿坤鹏的口供在,打的便是快刀斩乱麻的主意,奈何这等想法虽好,却是彻彻底底地落入了八爷一方的圈套之中,心里头早就萌生了退意,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而今,有了弘晴递过来的台阶,他又怎有不赶紧顺势下了的理儿,这便假作沉吟地思索了一下,而后,也不问八爷等人的意见,拿起惊堂木一拍,满是不甘地下了令。
“威……武……”
四爷一声令下,堂下列队的一众刑部衙役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纷纷扯着嗓子呼起了威,自有侍候在侧的四爷府侍卫们拥上前去,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鹿坤鹏架下了堂去。
“为叔自去刑部大牢接着查案,缉拿在逃死囚一事,就请晴儿多加费心,即刻去办罢。”
一场大戏就这么唱崩了去,四爷自是心情大坏,实无心再跟八爷等人多扯淡,朝弘晴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头也不回地走了人,脚步之匆匆,还真有些个落荒而逃之窘迫。
嘿,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案子要真有您老想的那般简单就好了,得,看您老猴急的,吃大亏了不是?
用不着去调查,弘晴也能猜得出八爷一方所动的手脚,无非是让鹿坤鹏假招供而后再来个当堂翻供,从而打四爷一个措手不及,这等埋伏虽简单,却挺奏效的,这不,一门心思想立大功的四爷不就上当了?而这,对于弘晴来说,却是个不错的开头,自是不会去跟四爷道破个中之蹊跷,对于四爷临去前的交待么,弘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跟着便打算回工部办差去了。
“晴儿,缉拿在逃死囚可非易事,若有所需,只管请开口,九叔断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等弘晴走出文案,九爷已是笑吟吟地从旁行了出来,煞是和气地招呼了一声。
“多谢九叔美意,若有所需,自当打搅,小侄工部那头还有些俗务待办,就先行一步了。”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又怎会听不出九爷问这话的用心何在,左右不过是探底而已,自是不会跟其多瞎扯,笑着谢了一声之后,便已是大步行出了堂去。
“呸,这该死的小滑头!”
弘晴这么一溜走,九爷的脸色立马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却也不好有甚旁的表示,可十爷却是没那么多的顾忌,恶狠狠地便骂了一嗓子。
“咳咳,安溪先生,就一并去大牢走走可好?”
八爷是一早就知晓弘晴的滑不留手的,对其不愿跟自己一方多谈,也就不是很在意,这一见十爷骂将开来,自是有些不喜,但并未出言喝止,仅仅只是假咳了两声,警告了老十一把,而后朝着若有所思地端坐着不动的李光地一拱手,笑着发出了邀请。
“嗯,也好,就一道去看看也罢。”
李光地乃是宦海老手了,自然清楚八爷此时发出邀请的用意何在,左右不过是要向外头宣示一下刑部人等的团结罢了,尽管不甚情愿,可于情于理,李光地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略一沉吟之后,也就顺势站了起来,与八爷等人一道出了刑部衙门,各乘轿子向刑部大牢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