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怨郎薄幸

草木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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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进入了十月,京里天气愈发寒冷。就是躲室内,都让人有种深入骨髓寒意。

    这个冬季,无论是宁国府夫人,还是隔壁王府众位女眷,都满怀心事。

    端王府西侧芳华坞右首暖阁中,有位迟暮美人端坐靠窗边软榻上,望着旁座年轻男子,一脸为难之色。

    “这次,娘亲一定要帮帮宇儿。不然,儿子肯定要被父亲逐出家门!”那男子从椅子起身下来,随后跪地上,立着身子朝跟前妇人拱手作揖。

    那妇人蹙了蹙眉头,朝他扫了一眼,问道:“你怎地如此糊涂?找人暗地处理不就得了,非要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让你媳妇找到机会,闹腾得让王爷知道了。事已至此,为娘也没办法帮你……”

    男子听了这话,跪行几步一把抱住妇人膝部,哀求道:“……娘亲,宇儿打小就知道,您是疼我。这次,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宇儿将来一定好生孝敬您,您孙子长大后若是知道谁救他一命,定当把您当菩萨供起来……”

    这番表忠心话,并未让妇人眉头松开。只见她略加沉吟了片刻,问道:“这事你之前若是沉得住气,说不定早就水过无痕了,何至于闹到今天这副田地?若是人不了,齐府就是有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没人敢说半句。如今让为娘怎么办?”

    项季宇咬了咬下唇,恨恨地说道:“是儿子失策了,没想到那贱人如今长能耐了,竟然先下手为强。争取到她嫡母支持,还让她小嫂子出头。”一想到妻子齐淑娉事发后,动作超乎寻常迅捷,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捅得整个齐府差不多上下都知道了。如今闹得一直茜枫园闭院隐居父亲,出来替她作主。

    杜侧妃见养子不做声了,不由扫了他一眼。凉凉说道:“如今这事难办了。姓冯那女人特意上齐府。把这滩水搅得浑了。高氏扬言,她表妹决不当人妾室。说是要把孩子落下来。”

    项季宇听了这话,立马哭丧着脸,朝杜侧妃泣道:“求娘亲救救孩儿,到父亲跟前求求情!宇儿总归是他亲骨肉,没得帮外人不帮自己儿子。就以那贱人不孝不悌。送到庵堂带发修行去吧!”

    杜氏摇了摇头,道:“迟了一步,你父亲若是不知道这事还好,现都让他了解来龙去脉了。他哪能这样依你……若执意要娶她为正妻,除非你情愿被宗室除名。将来家产摊不到半分……”

    听到这话,项季宇不由傻了眼。

    杜氏觑了项季宇一眼,心里也琢磨开了。她这养子斤两别人不知,她还能不晓得?文不成武不就,出了这王府,不说到外面谋生。就是想攀附高家吕家,别人未必看得上。

    到那时她只会跟着倒霉,算是白养了一场。

    如今之计,还是先让他去安抚吕家姑娘,先出齐府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这边风声过了,再另行谋图出路。

    ※※※

    没过几日,就齐府四房两口子到郑氏那儿请安时,高氏领着吕若兰来霁月堂来向太夫人请辞。

    高氏睃了小叔子一眼,对郑氏道:“表妹身子骨不好。媳妇想送她到昌平温泉庄子上休养一段时间。”

    这句话一出,屋里几人明显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齐峻。

    郑氏按压心里喜悦之事,故作关切地问道:“吕姑娘父母兄嫂如今皆不京中,自己当保重才是,没得让远方亲人忧心……”

    吕若兰绷着个脸,没有半分表情。高氏一旁见了,忙打圆场,道:“母亲不用担心。媳妇派了姜元家她身边侍候。不会出什么事。”

    齐峻见尘埃落定,也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以作送别之语。吕若兰耳里听着他声音。不禁暗咬后槽牙,一双美目噙着水光,似嗔似怨地瞅着他。吓得齐峻忙垂下头来,不敢再望向她。

    舒眉旁边见了,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由暗想,不知她们是良心发现,还是以退为进。不过,能整日不眼前晃了,总归是件值得庆祝事。

    马车出了齐府,高氏望着一旁郁郁寡欢吕若兰,旁边劝说道:“别再想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一颗心根本不你身上。与其唤不回他半分怜惜,倒不如……”

    受了对方言语刺激,吕若兰倏地抬头,错愕地望着她表姐。

    瞧见表妹眼里受伤表情,高氏微怔片刻,说道:“这就是不听话代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说你,就几个月时间也等不得了?”

    听了这话,吕若兰脸上露出悲戚之色,一副有苦难言表情。

    她哪有不知这道理。只是前面几次,表姐都失了手,她怕又重蹈覆辙。当时,她想是,峻郎虽然现不来找她了,好似跟那女人破镜重圆。可是,自己与他认识多年,哪里不清楚对方脾性?

    如果真成了他女人了,就是那黑妇再不情愿,峻郎都不会弃自己不顾。原先她以为,若是能抢那黑妇前头先诞下子嗣,不管表姐计划成败与否,她有五成把握峻郎会想办法,要迎娶她进门。没想到,前几天湖边,峻郎竟然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枉费她为了住进齐府,不惜烧了侍郎府。那天厚着颜面质问对方时,吕若兰才发现,眼前檀郎自己仿佛从来就不认识。

    早知他是这样薄幸,她何必六年前,将自己全部感情投放进去?!

    为此她还花了许多心思,让他师妹秦芷茹知难而退。

    秦芷茹这边,听说了吕若兰身上发生事后,感慨良多。

    前几日,她跟闺中好友聊起上次到香山游览情景。

    “要我说,香山红叶再好,也不及茜枫园有生趣,听说那里品种,是从南边颖川引进。”华碧纹一脸神往表情。

    “茜枫园?到底什么地方?芷儿到是经常听人提起,可从来没去观赏过。”秦芷茹手里打着络子,随口问道。

    “你不知道茜枫园?”华碧纹一脸惊异地望着她猛瞧。

    秦芷茹摸了摸下巴:“该知道吗?我有好些年不京里。”

    华碧纹听到后,跳到她身边,揽着她腰,解说道:“难怪姐姐不知道,我也有次跟着长辈走亲戚,到那里吃酒,听人说起。”

    秦芷茹见她说得郑重,忙问道:“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然特别,听老人讲,当年郭王妃嫁进来不久,特别想念家乡枫林,端王爷一掷千金,派人从她家乡移植过来。要当时可谓隆动一时……”

    “端王爷?”秦芷茹面露困惑之色。

    华碧纹好像想起什么,脸带羞赧地解释道:“说起来,端王爷还是我舅公。”

    秦芷茹不由蹙起眉头,还没弄明白里面关系。只见华碧纹凑过来,一脸神秘地告诉她一桩事。

    “他们府里如今可不太平,听说那座茜枫园虽封闭多年,可就前段日子,竟然传出女子哭泣声,有人说是闹鬼……”她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说说看,到底怎么一回事?”秦芷茹脸上不掩好奇之色。

    华碧纹脸一红,凑到她耳边道:“听说,我那六表哥跟吕家姑娘……唉!都瞒不住了,我那六表嫂气得一病不起,还让陪嫁丫鬟出卖,被人诬陷要害表哥娘亲,说是要休回去。六表嫂跑到枫树林,想学以前郭王妃那里用一条白绫上吊。谁知,哭声引来端王爷……”

    秦芷茹听了,不由大惊失色:“竟然还有此等怪事?堂堂一王府难道没长辈主持公道吗?”

    华碧纹摇了摇头,无奈地跟她解释:“可不是没人管?没正妃主持大局,太妃早几年就住进紫云观修道去了。生有子嗣冯侧妃跟权侧妃分庭抗礼,再加上以前得宠杜侧妃。他们府里可热闹了,隔三差五差不多就上演此类戏码。说起来,我那六表嫂,还是你师兄岭溪公子亲妹子……”说着,她悻悻地望了同伴一眼。

    秦芷茹眉头越攥越紧,突然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吓得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记得自打回京以后,有段时间跟吕若兰总一起。后来,还是师嫂拿话来暗示,让她心里有了警觉,后来才跟吕若兰渐渐淡了。

    “她,她竟然……她不是从小就对师兄……呃,怎地又跟项……也是有妻室。”按捺住胸中惊涛骇浪,秦芷茹喃喃道。

    华碧纹没听清她说什么,悻悻地说道:“听说经历此事,端王爷出来坐阵,发话说以后若是再出此类事情,定惩不饶,还命人把六表哥扔到了西山大营去锻炼。”

    秦芷茹没听见她后面说什么,她后背惊出浑身冷汗,一想到当初山道边她“巧遇”吕若兰,后来又被对方带到高氏妙峰山庄子里,就对师嫂文舒眉产生一股莫名感激之情。

    想那高氏为了达到自己目,连小姑子男人都要帮她表妹抢来。自己那时若不是及早抽身,说不定被她们吃尸骨都不剩。

    念及此处,秦芷茹想着该如何回报师嫂,脑海中倏地闪现上回提议拜师一事。</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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