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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睃了他一眼，径自就往内堂走去，并不理睬他。
一旁雨润急了，跟后头叫道：“小姐，明明大夫人和太夫人主张纳，怎地又怪您头上？”说完，她用缀然不平眼角余光扫过齐峻。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峻急了，蹙起眉头追后头，厉声质问妻子。
舒眉朝自己丫鬟使了个眼色，雨润将霁月堂发生一幕，按事情原样复述了一遍，末了叹息一声：“咱们夫人，如今府中没地位，连丫鬟都能踩头上……”
齐峻勃然大怒，忙喊人要将青卉抓来。
雨润连忙起身出门，临行前犹豫望了主子一眼。舒眉闭上眼睛，并没有理睬她。雨润只得出门，来到下人住地方。
竹韵苑后罩房有左右各四间，安置都是院里体面得脸婆子丫鬟。
将近正午时分，当班婆子丫鬟们，忙着给主子准备膳食去了。就得闲小丫鬟海棠和涂嬷嬷，聚青卉屋里陪她说说笑笑。
“姑娘，有你干姨，就安心伺候爷，他性子别人不知道，老婆子还不晓得？是心软惜花公子哥。”
“多谢嬷嬷吉言，若真能成事，将来卉儿定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青卉一脸笑意，把涂嬷嬷请到床榻边缘安坐。
海棠忙不迭地讨好道：“青卉姐长得貌美如花，肯定能得爷宠。”
“啪”一声，涂嬷嬷拍了下膝盖，像是寻到知音人，跟着海棠后头恭维道：“可不是！海棠这话没说错，姑娘还只有这么高时，老婆子就知她将来会有大出息。”说着，涂嬷嬷用手比划了高度，“将来生了小哥儿，也别忘了咱们……”
青卉忙推搡着涂嬷嬷，打断她话：“八字还没一撇，干姨只会取笑人家。”嘴上虽这样说着，眼角眉梢都漾着得意笑容。
“太夫人和大夫人都首肯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斜睨了青卉一眼，涂嬷嬷朝海棠笑道，“挣个姨娘份位，那不是手到擒来事……”
雨润停屋外听到，心里呕死了，犹豫了好半晌，才磨蹭过去，敲了敲房门，朝着那几位说笑人，重重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青卉一抬头，发现是夫人身边心腹丫鬟，忙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过来给来人见礼：“原来是雨润姐，可是稀了，进来坐坐……”
雨润黑着一张面孔，一脸不情愿地朝她说道：“爷回来了，夫人叫你呢！”话刚一交待完毕，她哼了声，飞也似地朝前面正屋方向跑去。余下几人先是没反应过来，见人跑得没影了，都得意地朗声笑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机会说到就到！”涂嬷嬷走上前来，一脸喜色地恭维道，“姑娘赶紧去拾掇拾掇，定是太夫人把爷召回来。”
青卉忙进屋里去换衣服，其他两人也跟后面进去了。
见她干甥女舀出件桃红色裳裙，涂嬷嬷一把按住青卉手：“不忙，平日你穿得艳丽，也没见爷注意，你还是挑件素净一点……就这件象牙白……”
“会不会太素，不太吉利吧？！”青卉有些担忧。
涂嬷嬷一脸不以为然：“你们年轻姑娘不懂！俗话说得好，要得俏一身孝！再说今儿是去吸引爷目光去。开脸没那么，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以后。不知到时，还要不要老婆子给爷教导一番……”
“海裳，帮姑娘把这胭脂涂上……不能太浓……”涂嬷嬷叫上小丫鬟，帮着给青卉装扮起来。
竹韵苑内堂里，久不见那人身影，齐峻屋里踱来踱去。
舒眉让雨润斟了杯茶，又命她舀了几样点心，坐一旁边喝边等，好整以暇样子，好不悠闲自。
过了将近一炷香时间，青卉这才涂嬷嬷搀扶下，带着丫鬟海棠姗姗来迟。
脚步声近，齐峻抬眸远远瞅见有位女子来了，愣是没认出来是谁。随即，他眸子里多了几分晦涩。他扫了一眼舒眉，她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斜瞟见内屋两主子摆架式，青卉以为这就要敬茶了，心中不由一喜。脚上步子加，乐不可支地跨上堂前石阶，经人通禀后进入了内堂。
“奴婢给夫人请安！”走到舒眉跟前，青卉盈盈下拜。
“不必多礼，爷找你有事儿。”舒眉扫了她一眼，半句多话也没有。
青卉闻言，蹭到齐峻跟前，身礀轻盈地朝他也拜了下去。
本是来兴师问罪，齐峻见妻子一脸漠然。转眸再望向眼前美人：一副娇滴滴样子，正用那双含情目痴痴地望着自己，搞得他倒不知所措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看到这等情景，舒眉面上微澜不惊，心里却嘀咕起来，这家伙久经风月，怎地还这般不自？于是，她朝雨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雨润轻咳一声，齐峻顿时醒过神来。
青卉心里顿时万分懊恼。
她调到竹韵苑时，四爷沧州守陵，等爷好不容易回来了。因国公爷逼着他跟夫人圆房，经常逃离外不着家。上次中途意外回来，天色还没完全亮，也没见过她模样。她与其说是爷贴身丫鬟，还不如说是夫人。
爷刚才望过来时候，她一颗心渀佛都要跳出来。
眼前这男子风华绝代，听说早几年时，就是不少世家贵女们闺里梦中人。前些年四夫人还未进京时，不少人家递来过结亲意思，都被老太夫人找各种托辞婉拒了。刚才他朝自己望过来时，青卉觉得浑身都要酥了。此刻一想到将成爷女人，她只觉脸上要烧了起来。
“听说，抬你做姨娘，是母亲和大嫂意思？”齐峻声音打断了她遐思。
青卉原以为爷开口，必是说一些场面话，嘱咐她好好伺候夫人之类。然后，夫人会顺水推舟，让她敬茶行礼。
爷之所以问她这话，定是为兰姑娘进门打前哨吧？！
青卉抬头瞟了一眼舒眉，只见对方面上没任何表情。心里不由想打退堂鼓——到底乐不乐意为她抬房呢？
青卉又偷瞄了瞄齐峻，心里好似恍然：是了，爷这样极品男人，试问天下哪有女子舍得割让？
夫人心里定是不痛！可爷整日里不着家，她也没法子。再说，爷对太夫人甚为孝顺，对大夫人很是敬重，她们俩都同意了，夫人就是不愿意，也只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了。
想到这里，青卉把牙一咬，点头答道：“夫人跟奴婢说，她缺贴身丫鬟使唤，有意抬举奴婢。后来郑家舅太太上门看望太夫人时，说起爷子嗣之事，大夫人提议将奴婢抬成妾……当时几位夫人都没反对。”
这时，雨润突然轻哼一声，指着她骂道：“好个没脸没羞东西，夫人缺贴身丫鬟，请你帮个手怎么了？转身就传遍全府上下，说夫人要抬你为妾，只有你能把爷留府里！一个下贱胚子，还敢蹬鼻子上脸了，何曾把夫人半点放心上？！”
青卉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连连朝舒眉磕头声称不敢。
齐峻脸上气得青一块紫一块，指着这自作主张丫鬟，厉声喝斥道：“你还长能耐了，啊？！有几礀色就想飞上枝头，谁借胆子给你？”
见到爷发怒了，青卉顿感事情不妙，跪爬到舒眉跟前，哭求道：“夫人是您说，跨院屋子还空着，不是要抬举奴婢是什么？！”
舒眉一抬头，不解地朝丫鬟问道：“跨院怎么了，那不是几间稍好屋子吗？”
雨润回答道：“禀夫人，齐府跨院都是姨娘们住。”
舒眉作出恍然状，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咱们岭南家里，施嬷嬷和雨润你们不都住跨院吗？”
雨润强忍住笑，忙不迭地接过话头：“那是您和老爷体贴咱们下人……”
舒眉抬眸望向齐峻，说道：“你也看到了，我都失忆了，进京记忆全部消失，让青卉误会了。”
齐峻冷哼一声：“误会？误会能主动传扬这事？”
舒眉笑着劝道：“妾身就不知道了，我刚醒过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说着，她就不再做声了。
雨润忙上前禀报道：“有人看见，青卉经常跟丹露苑人来往，定是她告诉大夫人院里其他姐妹，没准私下里，老早就庆祝了一番。”
她说完，恨恨地扫了眼一旁涂嬷嬷和海棠，两人不自地垂下头，又往后缩了缩。
这一番动作，没能逃过齐峻眼睛。就这时，舒眉轻咳一下，出声说道：“反正母亲和大嫂都同意了，纳不纳下，爷您自己看着办？不关我事！”
说着，她从椅上起身，拍了一下手掌，喊了雨润，两人就往寝间方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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